輿論起時如浪騰，落像大雪崩。
一個晚上再加一個日夜，喧囂盡散。
新一周的早上，網民們關于‘首富·關秋荷’的熱議便退散了許多。
像是按下了某種開關，一切戛然而止。
吃早餐時，方年故意撩撥關秋荷，一本正經道：“網絡真無情，關總不過也就兩天沒動靜而已，居然就沒輿論熱度了！”
“那可不。”關秋荷并不在意，“也不知道下次哪還有這么好的機會了。”
聞言，方年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片刻后才說：“很難，我觀你沒有世界首富的面相。”
關秋荷乜了眼方年：“算真實股份，我連中國首富都差一截！還世界首富呢！”
接著話鋒一轉，隨意道：“不過無所謂，反正我體驗夠了，這幾天可以說是這輩子最開心的時候；
商政界、親朋好友都恨不得當面送祝福，風光無限吶！”
說到這里，關秋荷忽然嘆了口氣，落寞道：“我應該再也不會有新的真心朋友了。”
“這個……”方年想了想，還是誠實道，“你不像我，我越是說我就是方總越是沒人信，反而有大把機會認識新的人，交新的朋友。”
稍頓，方年又說：“其實也無所謂，你現在可以追求靈魂的自由，嗯……”
“比如早點脫單。”
關秋荷瞪了眼方年：“連朋友都很難有，怎么可能輕易脫單。”
“這么想就不對，你要相信，命中注定的東西擋都擋不住。”方年心平氣和道。
一旁陸薇語深以為然：“這個我贊同，方年說得對。”
關秋荷想了想，沒再多說，話鋒一轉：“公司應該給我發獎金，按30的凈利率，我這也多給公司掙了將近一個億的利潤。”
一旁陸薇語接過話頭，一臉認真道：“確實，怎么也得分個10的提成啊！”
聞言，關秋荷忽然意興闌珊：“不到一千萬啊，沒意思。”
“關總現在可是銀行卡余額10億的人了，看不上正常。”方年故意調侃道。
關總瞥了眼方年，沒多說。
前幾個月為了入股前沿，關秋荷抵押了名下個人資產，因為數額較大，只能辦下來短期抵押。
分紅到賬就先償還了抵押債務，再加上補足入股前沿的6000萬。
關總現在個人銀行卡余額急劇減少到只有7億出頭。
比起來，關秋荷跟方年的純個人凈資產相差已經接近了4個億。
不過無論怎么說，這么大一筆款子不可能直接躺在銀行上吃利息……
稍晚些時候，方年坐上陸薇語開的渣男奔去往楊浦。
關秋荷也跟了過去。
雖然官方意義上的春運是按節前15天，節后25天來計算，具體到今年，是從1月19號開始，2月27日止。
但當康游戲已經有少量員工從上周五下班后便離開了崗位。
前沿系亦是如此。
即便公司規定最長不允許連續請假17個工作日，但并不限制定起始日期。
于是，有的員工會早一點回家，年后早一點回崗位。
所以早在公司下發公告之時，就已經從大方向上商定了春節期間工作事務的安排規劃。
確保春節期間工作事務的順利進行。
也就是說……
關總從這周開始基本就不再去當康了。
因為當康已經開始進入‘節能模式’。
主要運作模式切換為確保業務穩定。
此外最主要的業務是，確保刀塔重生單項最高500萬獎金的大賽順利進行。
只準備了兩款不那么重要的小眾自營類游戲在春節期間上新。
正好……
這個時候前沿很需要關總。
從4號開始籌建的前沿公司，事務還是蠻繁雜的。
畢竟其它公司沒這么早進入節能模式，有一多半互聯網企業連年會都還沒開呢！
方年、陸薇語、關秋荷走進辦公室后，迎面就是溫葉的問好聲。
“方總、陸總、關總早上好。”
掃了眼溫葉甜甜的笑臉，方年故意感嘆道：“溫秘吶，我還真是有點擔心等你正式去前沿當CEO后壓不住場子！”
溫葉笑容立馬一斂。
一旁關秋荷慵懶道：“你聽他逗，只要他想說，你做什么都是不對的。”
溫葉：“……”
道理她都懂。
但沒得辦法，誰讓方年是她的頂頭上司。
而且還給了她一個實在沒辦法抗拒的CEO職位。
雖然從元旦假期結束后到現在十幾天來，不論節假日溫葉都忙得腳不沾地，但每天晚上做夢都是冒著五彩斑斕的夢幻泡泡。
方年并不搭理這茬。
望了眼辦公室，嘴上道：“正好大家都在，簡單講兩句。”
眾人抬頭看向方年。
劉惜那邊冒出個腦袋尖尖。
方年慢條斯理地說道：“距離國家法定節假日的除夕還有16天，不能浪費，雖然當康跟前沿系都已經開始‘節能’運行，但年前得辛苦大家。”
“我是這么想的，年前大家工作到30號，也就是臘月二十七下午，年后可以晚一點工作，最晚可以到三月份再開始。”
說完，方年望向眾人。
關秋荷率先表態：“我都行。”
“年后可以這么晚嗎？”溫葉皺眉問道。
方年回答：“對，學校是28號開課，不出意外的話，我應該是27號回申城。”
“年后到我回申的這段時間，概不處理任何公務。”
聞言，關秋荷一愣：“這么晚？當康這邊倒是沒問題，前沿系怕是不行吧。”
“主要是白澤那邊的進度不能耽誤。”陸薇語也跟著說道。
她也沒聽方年說起過春節期間的安排，所以也比較意外。
方年淡定道：“所以才要提前跟大家商量好。”
“首先關于白澤實驗室的進度，是春節假期中最重要的事情，從年前算都有一個月的時間，這必須要妥善安排好。”
“其次是關于前沿公司的事務，我希望年前能看到完全整理妥當的辦公場所，和各部門經理候選人名單。”
方年既然已經決定下來，從大方向上也沒什么問題，大家便開始出謀劃策。
首先是關于白澤實驗室。
因為30個億巨量資金的注入，以陳院士、張教授為首的科研團隊已經鉚足了勁兒。
實驗室內部也參照了女媧實驗室的模式進行了分組。
因為購買的是arm固核圖紙，還需要進行大量的研發工作，包括吸收各個方面購回的專利授權以及應用。
所以細分成立一些項目團隊。
也因為女媧實驗室探索的企校合作模式成果不錯，所以白澤也是依樣畫葫蘆。
將大量細分項目直接交給了中科大。
于是這樣一來……
行政團隊工作也多了起來。
正好趁這個機會，系統梳理了白澤的行政隊伍，商定了一個行政主管、三個行政副主管的架構。
其中原先的行政主管陳高波因為各方面業務能力還不夠，掌控不了局面的因素，被調回申城，去了前沿學術。
陳高波本人并無怨言，工資待遇并未降低，職位也基本對等。
新的行政主管是原女媧實驗室的行政主管，在視察工作中露過面，能力還不錯。
叫沈德民。
在商議完成后，方年特地跟沈德民通了個電話，勉勵了一番。
當天便去了廬州。
也愿意在春節期間保持值守。
再然后是關于前沿公司的整體事務。
辦公地就近放在了創智園區，也不知道溫葉用了什么辦法，搞定了一個完整樓層的租賃。
規劃可容納350400人辦公。
總共需要十個部門經理，暫時不設部門副經理，從前沿創新、前沿學術抽調。
額外的，暫時由谷雨兼任道德遵從、內部審計部門經理。
陸薇語兼任人力資源經理，這算是極高配置。
同時，吳伏城、陸薇語、谷雨、關秋荷均進入輪值CEO候選名單中。
吳伏城表面最不夠格，排在最末。
關秋荷算是個榮譽位置，她本人非常非常不喜歡CEO這個職位。
哪怕是又過了一年，還在復旦管理學院進修，她也還是發現自己不適合干這活。
最后方年總結定下目標。
“……那就這樣，以4月30號為界線；
包括白澤實驗室進行初次流片，女媧系統發布3.0版本，桌面級系統的第一個測試版，羊城前沿朱厭軟件實驗室、長安前沿饕餮材料實驗室建設等事務需全部完成。”
關秋荷輕皺眉頭：“朱厭？神話中的兇獸，傳說一出現天下就會發生大戰爭……”
“要不要這么形象。”
方年笑了下：“形象一點挺好的，羊城這個實驗室前期不對外披露消息，這玩意有可能攪得全世界都不安。”
關秋荷眼珠子一轉，道：“要不把其它實驗室的名字也先定下來？聽聽名字也好知道你對這些實驗室的期待。”
迎著關秋荷好奇的目光，方年回答：“梼杌、勝遇、盤古。”
關秋荷一樣樣說道：“梼杌，西方稱霸，能斗不退。”
“勝遇，見之有水災。”
“盤古，開天辟地的創世神。”
“女媧同樣是創世神。”
“白澤，祥瑞之象征，逢兇化吉、通萬物之情、曉天下萬物狀貌。”
“饕餮，貪婪之徒。”
“梼杌是半導體設備實驗室的名字吧？”
“盤古是要在京城成立的那個實驗室，專注于人工智能領域？”
“勝遇應該就是申城的第二個實驗室，專注通信領域。”
顯然，關秋荷并沒有太多的疑問，她比較肯定方年的安排。
方年點點頭，沒多說。
吳伏城想了想，狐疑道：“方總，你看起來不像是那么喜歡好勝斗勇的樣子，而且我也知道你信奉共贏哲學。”
“有些領域涉足就是爭斗，須寸步不讓。”方年簡單道。
從命名上就能看出來方年的圖謀。
系統、芯片、人工智能的命名規則是神獸類，兩個都算是神話傳說的創世神，白澤又是逢兇化吉的瑞獸。
可以說是方年對這些實驗室的祝福與期待。
剩下的幾個實驗室就不講道理了。
饕餮主貪婪，見勝遇則水災，朱厭一出天下大戰，梼杌西方稱霸，能斗不退。
顯然……
都是明顯的針對西方。
尤其是梼杌這個實驗室，目標其實是能斗不退，也就是說在半導體制造設備上要能跟西方有一斗之力。
最后，關秋荷跟陸薇語都提出了同一件事情：
員工等級。
方年想了想，簡單定了三個層級。
P級、G級、D級。
分別對應普通員工、管理崗、董事崗。
更具體的職級與薪資標準就不歸他來管了。
雖然考試周已基本結束，但復旦的正式放假時間是21號。
方年所在的09級哲學一班的期末班會安排在18號。
照例是有不少人會缺席。
方年……
方年也沒去，雖然他就在學校附近。
復旦就這點好，在相關行政事務上給了學生很大的自由度。
至于方年為什么會在學校附近溜達……
這個說來不復雜，年底了，關秋荷再一次以前沿聯合創始人的身份視察了前沿實習部。
方年同學跟著去了，但不是陪同的身份。
去的時候方年坐了關秋荷的賓利，然后……關總在無數人的簇擁下走了。
方年還能怎么辦。
不過也都無所謂。
跟他一起溜達的還有李子鏡、王軍、李安南。
李安南本來從松江來楊浦是要找方年，聽說方年要去實習部，顛兒顛兒先去了實習部參觀了。
才有這一幕。
“子鏡今天就要回家過年了啊？”
“可不。”
見大家都望了過來，李子鏡笑了下：“家里雪下得老厚了，回去看看。”
然后又補充道：“主要是今年在實習部稍微掙了點錢，可以稍微大方一點。”
實習部每個實習生都有年終紅包，不多……500元。
但有一些實習生多一點，比如李子鏡和王軍，還有一些時間長、表現比較好的。
李子鏡跟王軍的年終紅包是4000元，一個月實習工資。
嘮不多會，四人就走到了復旦東門，各自分開。
就剩下方年跟李安南。
“老方你什么時候回去？”
“農歷二十七。”
“這么晚啊，我打算這兩天就回去了。”
“跟大姐頭一路嗎？”
“不是，大姐頭要晚一周，聽說你幫忙給她們學校的社團找了個律所掛靠一個成立了個實習律所，她事情就多了起來。”
“對。”
正嘮著嗑，李安南忽然目光一頓：“咦老方，你什么時候戴手表了，什么牌子的，我看看。”
“寶珀？”
“你怎么會戴這么便宜的手表。”
元旦以后，方年左手手腕上就日常佩戴了那塊陸薇語送的寶珀6654基礎型。
“小語送的新年禮物。”方年微笑著說，然后問了句，“你對手表很有研究？”
李安南搔搔頭，赧然道：“你書里寫過的：真佩服你們這些窮逼，雖然買不起但什么都懂，我就是。”
“不過這不符合你的身家吧，關總都首富了畢竟。”
方年解釋了句：“關總的首富其實是我們兩人的股份算在了一起，實際上是一人一半的樣子。”
“至于表嘛，小語花得自己錢買的，差不多是一年的積蓄。”
前面一句李安南無感，聽到后面，李安南差點捂住胸口，心塞到想要流淚。
方年有錢是很久以來的事情了。
但人家這感情生活，怎么就那么細節到每個角度都令人羨慕。
“扎心！”
方年笑了笑，不露聲色的轉移了話題：“你上次說有點想法，怎么樣，有眉目了嗎？”
“有是有了，但我覺得還不是時候。”李安南很是認真道。
“行吧……”
跟方年見完面，喝了個下午茶，李安南便回了松江，之后第三天就回了棠梨老家。
農歷2010年的最后一段時間也很快過去。
太陽再次升起，日歷翻到了2011年1月30日，農歷臘月二十七，周日，因春節假期需調班的工作日。
前沿7個兼職員工再次齊聚在豐達大廈12層的前沿辦公室里……
PS1：接下來是一個在時間粒度跨越比較長的日常劇情，會比較難寫一點，估計很難有爆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