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午。
關秋荷、溫葉、吳伏城回申。
京城落實前沿院的形式明顯比較復雜，三人帶隊一起都花了整整一周時間才完成前期事務。
后續的事務且不少呢。
不過除了掛牌當天需要關秋荷出席以外，其它的事情都可以交給底下人去對接完成了。
方年提前訂了柏悅悅軒主廚餐廳，給仨人接風洗塵。
傍晚時分，方年難得開上布加迪載上陸薇語去往陸家嘴。
“等會到了市區，我就搖下窗，不能白白浪費我化的妝，好歹我長得也是可以讓人羨慕我們先生。”
陸薇語一臉傲嬌道。
方年樂了，調侃道：“讓人家羨慕我有錢能包養你這樣的漂亮妹妹？”
陸薇語嗯一聲：“那可不，別人只能坐在寶馬車上哭，我就算哭，也是能坐在布加迪上哭的人！”
方年一本正經道：“夫人吶，我的年紀還沒到被人看成是包養的時候，人頂多羨慕我個富二代。”
“差點忘了先生還小。”陸薇語嘻嘻一笑。
“那也可以讓人羨慕我年紀輕輕就能坐在富二代開著的布加迪上。”
顯然，兩個杠精是不美滿實現計劃的。
抬杠抬到忘了搖下車窗，便已經抵達了環球金融中心……
82樓的悅軒主廚餐廳，方年提了一杯：“關總辛苦了。”
“客氣。”關秋荷微微一笑，碰了下杯子。
難得方年不氣她，關秋荷在沒把握的情況下，當然是不會主動起釁。
在飯桌上就不可避免的聊起了工作。
方年主要關心了溫葉跟關秋荷對吳伏城的評價。
“溫秘你先說說看，吳老哥這次工作表現怎么樣？”
吳伏城坦然面對。
比起背面點評，當面提問，其實他還更能接受。
雖然吳伏城知道在前沿，尤其是當下，不存在什么客套一說。
而且他也見過溫葉鐵面無私的一面。
溫葉思索片刻，才緩緩開口：“還不錯，落實江浙皖三地的前沿社團有了經驗，協同落實京城幾個高校事務時，還算順暢。”
“大概就是這樣……”
一五一十，沒添油加醋，也沒有特地美化。
關秋荷更直接一點：“伏城整體上還是可以的。”
“嗯……我個人是建議方總先帶一帶，不忙著跟我們出差，這樣對伏城的發展也更有好處。”
聽兩人說完，方年看向吳伏城：“吳老哥，你對自己的表現怎么看？”
“溫學姐跟關總都對我比較寬容，具體的大事務上，我處理不是那么完善，有欠缺的地方……”
吳伏城老老實實地點評自己。
末了，吳伏城望向方年，認真道：“我相信關總不會無的放矢。”
方年稍加思索，道：“前沿院基本告一段落，接下來的合作模式還需要邊走邊探索，近期就不再安排你出差了。”
“不過我得先聲明，我沒主動帶過誰，進門也得靠自己，溫秘小谷她們都是這么過來的。”
吳伏城連連點頭，表示了然。
該說不說的，溫葉當初羨慕李安南是對的。
這么多人里面，也就李安南一個人體驗過方年特別的言傳身教。
溫葉當初也是吃足了苦頭，才逐漸跟上方年的思路。
谷雨有溫葉帶著也一樣是吃足了苦頭。
劉惜……
劉惜不需要。
陸薇語……
陸薇語不算。
陸薇語跟方年的關系畢竟是最親密的。
在公務層面，跟在方年身邊的唯一好處就是：
方年不滿意的地方會表示出來，但不會告訴你什么好的方式。
等于說是，錯在哪里能知道，怎么改，自己摸索。
更直接一點說，方年算是個糾錯機器，錯了有回應，在前沿辦公，不管錯多少次，都會有回應，最終可以通過試錯試出對的。
很少會有引導。
當然，方年也不是說自己一定對。
但就前沿來說，方年會保持正確，不對了，他比誰都更快發現，并修正。
然后又說到了‘華強北事件’。
現在大方向上是通過法律手段來解決，但也不是說一定要走到法庭這一步。
陸薇語介紹道““張教授出馬很有效果，首先是其它地方再也沒聽誰搭載女媧系統后售賣；
當然，1.3版本以及后續的開發測試版依舊是不限制用戶刷機使用的；
一些商家會通過迂回的方式來賣；
硬件上支持女媧系統，出廠系統是安卓，然后收費幫忙刷機。
張教授也在研究這個邊緣模塊的法律界線。”
“華強北方面是早就暫停銷售搭載了女媧系統的山寨手機，但接下來的名譽損失和相關賠償措施等到底是通過法庭解決，還是私下協商，沒有最后確定。”
聽陸薇語介紹完后，關秋荷皺起眉頭，道：“其實我覺得迂回售賣是沒辦法杜絕的。”
“而且也沒必要杜絕。”
吳伏城斟酌著發表了自己的看法：“女媧系統現階段的市場份額應該不高，其實還是需要更多用戶使用體驗的；
所以最好的辦法是推動女媧聯盟更快發布新手機。”
溫葉、谷雨也都說了各自的看法。
問題的矛盾點就在于：女媧實驗室不能成為背鍋俠。
但偏偏現在這個階段，正是需要大力推廣女媧系統，獲得更多市場份額的時候。
這些雜牌山寨商販，其實起到了很強的推廣作用。
但……
比如說像這次，出了問題，女媧實驗室就會受影響，要背鍋。
雖然法律上女媧實驗室是立于不敗的。
究其根本是：
現在刷機盛行，遠不是將來各大手機廠商UI發展穩定，哪怕是發燒友也不必再刷機的年代。
女媧實驗室是中國的公司。
就這兩點原因。
尤其是第二點。
這也是為什么安卓流入中國這么久以來，根本不會出這種荒唐事情的原因。
因為……
用戶就算知道自己利益受損也根本不會去找谷歌，甚至根本不敢找谷歌。
這個時候他們能知道這是不對的，違法的。
但……
當國外的谷歌換成中國的前沿，安卓換成女媧之后，一切就完全不同了。
這時候用戶一受損就敢直接懟到女媧實驗室頭上。
略過根本沒法合理維權的不良商販。
他們會直接的忽略對錯、是否違法。
反正千錯萬錯就是女媧實驗室的不對，就是因為有女媧實驗室，我才會買到坑人的商品！
奇葩嗎？
不奇葩，這才是真實的社會。
所以……
其實現在的前沿，很難說有兩全其美的解決方案。
也討論過要不然就收取授權費，這樣也算是正規渠道，總不至于有問題。
身為被方年寄予厚望，希望他能擔起資源整合這門差事的吳伏城陷入了思考。
良久之后才斟字酌句的開口：“方總一直說資源整合，是不是可以在華強北先行嘗試？”
見大家都沒有打斷，吳伏城繼續說下去。
“我們要克服的困難是兩個：如果女媧實驗室向這些雜牌企業收取授權費，他們可以再回安卓；
女媧實驗室需要承擔授權帶來的品牌名譽風險。”
“首先需要說服華強北的人愿意繼續使用女媧系統，并給女媧實驗室繳納授權費；
其次需要保證他們生產銷售的手機在質量上不會影響到女媧系統的發揮。”
“要解決這兩個問題，有個最簡單的辦法，說服他們成立品牌。”
吳伏城的話語落下后，方年樂呵呵的笑起來。
一臉欣慰道：“所以我說吳老哥是吃資源整合這碗飯的。”
“這就是前幾天我跟陸總說的，官司可以變成大生意的方法，雖然實際操作比較復雜，但辦法就是這樣，說服他們成立品牌。”
“核心點是說服他們使用受女媧實驗室認證通過的核心硬件，以及組成架構，類似于谷歌的GMS認證。”
說到這里，方年望向陸薇語：“陸總，女媧系統的認證體系是明年女媧實驗室的工作重點。”
末了，方年又補充說道：“通過一些小品牌來建立起初步的認證流程，再推廣到聯盟內部，建立起統一的標準，這樣會節約女媧實驗室的配合工作量。”
“現在的形式是不健康的，比如魅族的M9，其實浪費了女媧實驗室很多精力針對性調試。”
聽方年說完后，大家恍然明白過來。
難怪‘華強北事件’的處理效率很不像前沿的作風。
方年雖然不懂實際的技術，但他能理解整個體系的運行模式，也知道兼容性測試這個詞。
所以早就有計劃了。
華強北是個不錯的實驗場所。
別的不說，山寨能力很強。
基調定下來之后，接下來的事情就變得簡單多了。
告訴石新榮去處理即可。
新的一周，11月22號，小雪。
祖國大地愈發能感受到冬天的氣息。
申城亦不例外。
倒是說遠在祖國南端的鵬城，還算秋高氣爽。
早飯后，方年開上渣男奔，先送陸薇語去三公里外的張江前沿創新，然后再去楊浦上課。
畢竟就算是三分鐘熱度，也不帶這么快的。
將渣男奔停到豐達大廈下時，剛好看到了吳伏城來上班。
還挺早。
等方年上完半天課，陸薇語也來了楊浦這邊跟他一起吃午飯。
還帶來了個令方年意外的消息……
早在昨天晚上，陸薇語就通知了石新榮最新處理方案。
上上周五才剛剛到崗的石總，上任就接到了一個看上去很簡單的差事，然后就翻了車。
面子上多少有點掛不住。
聽到陸薇語的安排后，有了干勁。
畢竟總得有點能拿得出手的東西才行。
周一起了個大早，讓自己的秘書準備好了一切，打算再跟華強北的大小玩家談談新的合作框架。
人還沒離開酒店，就有人主動找上門來了。
并且提出了一個令石新榮毫無預料的建議。
“你說石新榮正準備跟華強北大大小小的玩家磋商，有人主動找到了他，提出了成立品牌獲取授權的提議？”
方年眨了眨眼睛，有點意外。
“有沒有對方的信息？”
聞言，陸薇語面露不解：“你不關心結果嗎？”
“比起結果，我更關心對方是誰，這人有點野心，也有點遠見，應該跟一般的華強北玩家不同，他想做大做強。”方年解釋道。
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從之前的各種資料匯總上來看，華強北的大小玩家是鐵板一塊。
就想要掙個快錢。
再之后，張教授出馬，他們連律師都請不到，就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立馬表示愿意庭外和解。
該賠償的賠償，該道歉的道歉。
大不了往后就采用迂回戰術嘛，實在不行，就直接賣安卓智能機，也挺好的。
然后這中間出了個主動找石新榮，說愿意繳納授權費，并主動提出以自有品牌的形式來獲取女媧實驗室的授權……
見狀，陸薇語笑著回答：“是一個叫王曉雁的人。”
“在中興干過幾年，有相關行業經驗，看起來跟華強北有點格格不入。”
方年隱約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是誰。
總覺得好像是在智能手機時代留下過痕跡的人。
腦子里念頭一轉，方年又問道：“想要成立的品牌定了嗎？”
陸薇語回答：“定了，叫語信，有一家早就注冊好的公司，語信時代。”
接著說了下去：“石總跟這位王總商談了初步的合作框架……
語信方面的意思是，他們可以通過購買能通過女媧實驗室認可的OEM產品，用自己的品牌銷售。”
方年稍作思索：“這樣也是一個辦法，他們資金不太充裕是吧？”
“對，注冊資金只有50萬，估計公司賬面上也沒什么錢。”陸薇語回答。
方年想了想：“讓石總再具體多談談，去公司看看，多方位考察一下，如果合適的話，前沿天使可以給他們投錢，正好大家你好我好一起把事情做了，把錢掙了。”
陸薇語眉毛一挑：“還可以這么玩的嗎？”
方年聳聳肩：“這有什么問題，前沿天使又不是擺設，也是要掙錢吃飯的呀，要不然怎么養活一大家人。”
“而且我相信前沿天使的排面還是很不錯的。”
有一個愿意配合的，剩下的方年就不在關心了。
鬧得比較沸沸揚揚的‘華強北事件’很快落下帷幕，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
華強北那邊也安靜了許多。
女媧實驗室不發布穩定版，他們要承擔的退貨壓力比較大，還不如安卓來得舒服。
授權費？
授權費是萬萬不能交的。
那風起于青萍之末，止于草莽之間。
真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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