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例是半小時后再看 申城的天氣一天天冷了下去。
這周以來還未見到過持續的天晴，基本是多云。
走在校園里，秋風只輕輕拂過，幾片樹葉便被卷下，緩緩落在腳下。
方年裹了下衣服。
“嘶”一聲。
不小心吸了口涼氣。
如果不是走進學校，走進教室，聽蘇梔跟羅喬嘰嘰喳喳，方年還差點忘了今天是光棍節。
也差點忘了今天是阿里推動的第二個‘雙十一購物節’。
一樓書房的燈忽然熄滅。
不久，一樓所有的燈挨個熄滅。
二樓主臥亮起了燈。
繼而被窗簾遮擋，只隱隱露出光芒。
接著水流嘩嘩響起。
方年很快半躺在了床上。
好片刻后，陸薇語才躺上來。
嘴上道：“小歆那邊我按照習俗給她包了紅包，明天再抽空去給她買個金手鐲，這樣可不可以？”
“按照你自己的想法來唄。”方年笑笑。
陸薇語哼了聲：“我聽說這類事情都是商量著來的。”
“一般大家都是商量給多少錢的紅包吧。”方年想了想，道。
左手攬過陸薇語，順便攀上了昂揚雪山。
“哦。”
陸薇語想想也對，話鋒一轉，問。
“網上后來是什么情況了？”
“史明的目的是什么？”
方年無所謂地道：“收了錢，一門心思抹黑‘女媧’，攻擊實驗室，編造實驗室的來源不屬于中國。”
“據我估計，應該是有人怕‘女媧’打國產自主操作系統的名頭宣傳，所以給了史明錢，不過……”
說著，方年嗤笑一聲。
“這人也沒想到史明這個人雖然號稱中國打假第一人，但是認美利堅當爸爸的。”
“這位斗士的斗志基本沒了，一直在重復強調，連嘴皮子都不會耍。”
聽方年說完，陸薇語偏頭瞄了眼方年。
“你做什么了？”
方年隨口道：“我就是想拜師，他這掙錢的方式我覺得我也行，畢竟我打字快啊。”
迎著陸薇語的目光，方年輕咳兩聲，補充道。
“就多說了兩句，好奇他是怎么把打假做成生意，怎么拿錢去會所瀟灑的。”
陸薇語無奈道：“你這完全是用他的方式來對付他，胡攪蠻纏啊。”
方年語氣隨意道：“他本來就是把打假做成生意，就算那部分沒有利益驅使，也是為了讓他的名頭更響亮，讓經濟利益更明顯。”
“至于會所這種東西，像他這樣道貌岸然的人，怎么可能不去。”
稍頓，方年隨意道：“不過我估計明天早上起來就能看到他的新博客，一定會通過他的那套邏輯來歷數女媧的毛病。”
“那到底還是你贏了？”陸薇語捋了捋思緒，挑起眉頭好奇道。
方年嗯了聲：“他不是喜歡叫美利堅爸爸，我去美利堅一個論壇注冊了賬號吹捧女媧，再轉回來，感覺他人都傻了。”
“你這也太難為一個老人家了。”陸薇語笑了。
方年嘆了口氣：“不過這種狗皮膏藥，沾上了就不容易下來，接下來還有的惡心。”
陸薇語深以為然：“明天早上應該能看到我的名字和信息了。”
“差不多吧，應該會重點挑一些沒學歷的實驗室員工來針對，應該有人特地提供給他資料。”方年懶散道。
然后很突然的轉移了話題：“夫人，時候不早了，歇息吧。”
說話間自己向下一縮，連帶著把陸薇語帶進了被窩。
“等……稍等一下。”
陸薇語稍微有點慌張。
“我……我有點怕。”
方年微微一笑：“你腦子里一定想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
“睡覺。”
陸薇語：“哦。”
“啊……”
然后陸薇語意識到自己上了方年的狗當。
相較于前兩天來說，今天其實不算忙碌，也不算勞累，下午早早的就回了別墅。
所以……
陸薇語‘懷疑’的事情理所當然的發生了。
一下子就‘腳不沾地’。
自己整個人跨掛在方年身上，陸薇語感覺氣都喘不過來。
新的一周。
一大早很多熱衷于上網的網民們很快看到了史明凌晨四點多發的博客文章。
編造了一套完整的所謂證據鏈。
證明‘女媧’系統實驗室經費來源有問題。
證明‘女媧’系統本身存在絕對缺陷。
證明了很多很多事情。
比如……
“女媧系統實驗室隸屬于前沿創新，前沿創新隸屬于前沿公司，這家公司名不見經傳，但能一口氣拿出上億資金……
據我猜測，這筆資金應該是來源于某跨國企業的資助。
根據國外專業論壇XDA的測試報告，‘女媧’是OS，而不是ROM，但全網都沒有找到任何說明文檔，也沒有公開API……
根據我的調查發現，女媧系統實驗室的知名員工吳三石來歷不明，博士學歷很可能系偽造；
其中女媧系統實驗室有11個員工完全查不到任何學歷資料，我有理由懷疑這個實驗室的組成有問題。”
方年是在陸薇語去上班后，才看到的消息。
還是那一套操作方式。
整體思路十分簡單。
堅持了他史明的兩個凡是。
凡是他說的都是對的。
因為方年看到的稍晚，‘場子’都已經熱鬧了起來。
圍觀者眾。
只不過令史明很蛋疼的是，大家的關注點完全不在他的打假上。
而是窺探他的私隱上。
關心他熬夜到凌晨寫出來的博客是不是會令金主更滿意。
關心他熬夜以后是不是沒什么夜生活了。
關心他是不是因為有了會所生活然后才精神矍鑠的寫文章。
總之，就沒人關心‘女媧’。
原因實在太簡單了。
很多人關心也沒用，目前的‘女媧’系統只支持特定的機型刷機，說明文檔里面很清晰。
更重要的是，智能手機的國內持有總數都不多。
其中還有一部分是山寨A貨。
有很大一部分是基于塞班系統的諾基亞智能手機。
其次是大量的蘋果系智能手機。
最后才是支持安卓的一些機型，但可選項就很小了。
所以……
與其關心一些完全不沾邊的事情，網友們更愿意窺探名人私隱。
這就跟上個月初，史明打假唐均學歷造假會引發那么大的圍觀一樣。
這讓很多史明的粉絲都暗暗轉變了陣營。
這場轟轟烈烈的‘打假’在‘持鍵’參與后，就演變成了一場大鬧劇。
核心要點沒多少人關心。
說句不好聽的，如果女媧系統不爭氣的話，過陣子甚至會被網友們完全遺忘。
2010年的時間節點，國內很多人對智能手機的了解很淺薄。
甚至對要不要更換智能手機持保留態度。
雖然蘋果很令人感興趣，但如果做街頭調查，一定會有更高比例的人最終還是會選擇諾基亞。
所以，其實很多人在了解到這個系統只能用于手機以后，興趣大減。
甚至許多人心里還很疑惑。
手機也有系統？
而后，方年又看到了新的消息。
史明將矛頭完全對準了‘持鍵’個人。
可能是因為凌晨加班已經完成了他對金主的服務，所以總算騰出手來針對‘持鍵’。
“一個不知所云的人，只會上跳下竄！”
“我懷疑你才是那個收了黑錢，是某個被我打假過的人雇傭的網絡打手！只字不提‘女媧’，造謠生事！”
連發了27條微博。
比上個月懟唐均都來得兇猛。
真真是沒有任何邏輯，胡攪蠻纏，蠻不講理，就會耍嘴皮子，編造些似是而非的東西。
什么是活在底層的人。
什么是這樣那樣的。
反正史明的理論一向很簡單，他說的就是對的，其它無論誰說的，都是錯的。
盡管今天是周一，但依舊有許多網友樂得圍觀吃瓜。
多數人只是吃瓜，少部分人又回到了史明的麾下搖旗吶喊。
“史明史老師，其實我比較好奇，你為什么不正面回應持鍵的問題，你在會所的‘雄姿英發’我們也很好奇的。”
“還有還有，怎么才能像你一樣，不動聲色的把打假做成生意。”
“還有還有還有，凌晨發的消息是不是可以獲得更高的報酬？”
“藏頭露尾之輩，史老師，不要搭理這種人！”
“白天肯定是個上班族，連上網自由都沒有的人！”
看著各種微博回復來去，挺熱鬧的樣子，方年眼珠子一轉，咕噥道。
“我記得史明多次涉嫌論文抄襲的樣子？”
再一查，方年發現網上居然還沒有相關消息。
這說明打假斗士自己抄襲的事情還沒曝光。
“添一把火？”
方年稍加思索，決定直接引戰。
畢竟‘持鍵’從來都是縱橫網絡世界無往不利的！
而且方年早就看明白了。
盡管前世在2010年時，小米的MIUI通過每周更新獲得了很可觀的發燒友支持。
甚至到2011年小米發布新品手機時，直接爆火。
但現在的時間節點上，‘女媧’是另起爐灶的，且才剛剛開始，并不需要普通網友的關注。
這里面涉及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不是發燒友，連怎么刷機都可能會卡殼許久。
所以方年從一開始就懶得提‘女媧’是自主研發的啊，國產系統啊什么的。
先自生自滅吧……
稍晚些時候，持鍵再次上線。
“史明史老師說得對，我的確是個不知所云的人，也沒有你那么高的學歷，更沒有你那么多的名頭，更不會像你一樣寫出那么多作品。”
“我就是比較好奇啊，你在今年3月24日于《中國青年報》發表的《轉基因玉米更有益健康》跟04年10月27日，美利堅西部農場通訊的某篇文章有什么關聯？”
“哦，還有，你在06年10月11發表的《啄木鳥為什么不頭疼？》跟02年發表在大不列顛眼科學雜志的文章有什么關聯呢？”
“最后，且請教一下史明老師，認不認識Root·Bernstein教授啊？”
連續數條動態這么一更新，網友們立馬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東西。
這一下就捅了馬蜂窩。
方年是故意的。
在史明打假時，方年不管不顧，直指他收黑錢，去會所，引發大家對史明私隱的窺探。
在史明針對他個人時，方年立馬換一個方向，直接開始打假。
要知道史明這些年來為了利益得罪的人可不少。
所以這些消息一冒頭，幾乎所有人的關注點都變了。
包括史明。
俗話說得好，又當又立的人特別容易心虛。
史明也不例外。
他的粉絲更是急了。
不過網友還是更多數。
于是……
一發不可收拾。
而這一切都跟方年沒什么關系了。
稍晚些時候，方年帶著方歆一起彈起了鋼琴。
趁著今天陽光正好，溫度適宜，徜徉在自己彈奏出來的鋼琴曲中，就很棒。
因為今天是周一。
溫葉、谷雨、陸薇語一起仔細制定好了前沿女媧系統實驗室與高校導師項目組的合作流程。
條條框框都有確定。
而核心是要對高校導師項目組部分開源，這一點需要獲得‘女媧’聯盟的認可。
畢竟，‘女媧’系統不是完全屬于前沿創新的。
方年是愿意遵守聯盟規則的。
正好以吳三石為首的實驗室成員還需要一定時間來分析內核的核心代碼。
確定是否需要細致調整核心代碼框架等等。
大家都在忙著，方年也沒太閑著。
主動給雷軍撥了個電話。
直接開門見山的表達了實驗室的訴求。
……“雷總，你覺得怎么樣，聯盟能不能同意這種做法。”
雷軍打趣了一句：“看來交接之后，完全由我們小米工程師編寫的系統不是那么理想吧？”
“這我就不清楚了，我又不懂這方面的技術，忙著看史明上跳下竄，都還沒來得及去刷機。”方年打了個哈哈。
聽方年這么一說，雷軍不動聲色道：“方總知道背后是什么人看不過去嗎？”
方年隨意道：“這我上哪知道，不過肯定不是史明本人。”
“昨天下午消息剛出來時，我就有留意到，倒是略有耳聞。”
“哦？”
“國內其實年初就有些企業在基于安卓的開源特性做UI了。”
“雷總說的是通信和PC老大哥嗎？”
“對，有傳聞兩個老大哥都有意基于安卓打造閉源OS，去申請一些項目。”
方年面露恍然：“原來如此。”
接著一臉唉聲嘆氣地道：“雷總啊，你得照顧一下我這樣的小老弟，消息渠道閉塞，不能讓我又花錢又挨打是不是。”
“我的我的，下次一定馬上告訴方總！”雷軍連道。
雷軍畢竟是在京城打拼多年，都混成政協了，自然有其消息渠道。
在這方面，方年可差得遠。
聽雷軍這么一說，方年一下就明白了。
根據他的記憶，通信老大哥應該沒戲，后面一點聲音都沒有。
所以誰是那誰就顯而易見了。
按照那位老大哥的資源，怕是真的會申請下來項目。
要知道06年發布的核高基綱要，可不只是方年有所關注，很多企事業單位都很眼熱。
如果曾經方年對智能手機行業更關心一些，就會知道明年有個叫LeOS的東西獲得了核高基立項。
不過即便方年不清楚，到這一步也不難理解為什么會有人花錢讓史明那么歇斯底里的攻擊‘女媧’。
因為……
心里有鬼的人總是心虛得很。
擔心他們盯上的肉會被人搶走。
有些人可是清楚知道‘女媧’是正經八百的自主O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