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賽市。
方仙戴著口罩,出現在米勒醫生的診所之外。
望著已經拉起的警戒線,以及在外圍巡視的警官,不由搖頭:“果然來晚了……”
按照‘路程’,他現在還應該在渡輪上,目前是偷偷傳送過來的。
畢竟真的慢悠悠乘坐交通工具過來,那差不多可以等著為洛夫收尸,順便參加追悼會了。
即使是現在,也晚了很多步,畢竟信件投遞過去也有一個過程。
‘希望洛夫還活著吧……’
方仙清晰記得,當初自己記憶還未恢復,被夏拉騙到史都華德的湖邊別墅中,遭遇襲擊之時,洛夫將那個異教徒一槍擊斃的情景。
‘信件里面說得很簡略,大致就是在查案的時候失蹤了……’
方仙望著天空。
夜幕飛快降臨。
一個人經常呆在艙室之內,會引起懷疑,但晚上就沒有多少問題了。
黑夜給了方仙最好的掩護。
他并未直接去搜查那間診所,因為周圍必然有著調查員隱藏在暗中監視。
方仙有著更好的方法,直接召喚出無形的信使,逐風之獵犬不僅是優秀的信使與快遞員,同樣也是優秀的偵查員、盜竊者。
它已經發現了隱藏的調查員,正在蠢蠢欲動。
這種太古支配者的眷族,本來就是混沌的,嗜血的。
它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沖到那人的隱藏位置,撕咬開對方的脖頸,痛飲對方的生命之泉。
幸好,方仙掌握著狗鏈子,牢牢制止了它的這種沖動。
“給我去診所里,拿一件兇殺案現場的物品出來。”
方仙傳遞命令。
虛空一閃,獵犬消失不見,只是過了十幾秒,一把染血的手術刀從半空中落下,被方仙穩穩接在手中。
“好狗狗!”
他輕笑一聲,握緊手術刀,開始通靈。
靈感足夠高的調查員,可以通過各種沾惹了超自然力量的物品,感受到一些信息。
但方仙相信,沒有一個調查員所見,能如自己一般清晰。
他的思維變得混沌,靈魂仿佛脫離了軀殼。
周圍的夜色更加張牙舞爪,帶來危險的氣息。
于這樣的氛圍之中,方仙似乎一滴墨水,進入了水池之中。
漆黑如墨的線條,迅速勾勒出一幕場景。
那是一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男人,他嘴巴裂開,直接到耳根位置,瞳孔里面滿是血絲,正趴在地上,低頭在血泊中聳動。
突然,他抬起頭,現出沾滿血跡的下巴,臉上的表情變得無比驚恐:“不要……不要過來……”
‘察覺到了我么?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方仙繼續觀察。
他看到了虛空之中,一只半透明的‘水母’,它長著章魚一般的觸手,散發出令人目眩的神秘紫色光彩,宛若燦爛的星辰。
‘星空之眷族!’
只是看到對方的第一眼,方仙心里就莫名浮現出對方的名字。
嘶嘶!
下一刻,那只星空眷族諸多觸手舞動著,宛若蟒蛇一般,傳出嘶嘶的聲音。
通靈到的場景瞬間破碎。
方仙回過神來,念動咒文。
一層黑霧浮現,將他本人籠罩,化為一襲得體的黑袍。
“折翼之鳥乃吾之名,噬汝痛苦以飼吾心。”
在咒文聲中,一只黑色大鳥浮現,它羽翼殘破,鱗片污穢,雙翅展開卻足有六七米長,令方仙輕易站在它的背上。
折翼之鳥在半空中翱翔,沒有多久,方仙就看到了那片密林,看到了那個山洞。
‘對方曾經在這里停留,但并未很久……’
追尋著靈感若有似無的感應,方仙一拍折翼之鳥。
它振動翅膀,隱藏在云層之中,飛快移動起來。
折翼之鳥的速度驚人無比,不到半個小時,方仙就趕到了靈感追蹤之地。
‘這里是……馬塞羅市?’
方仙看了看地標,想了想就回憶起來:“距離奧賽已經很遠了……那邊的調查員想要找到這里,除了要有一位通靈大師之外,還必須擁有一架飛機。”
他撤下法術,看了看路牌,走進市郊的一個小鎮。
號角鎮。
這就是此地的名字。
時間還是晚上,甚至都沒有到半夜。
鎮子上唯一的酒吧還沒有關門,傳出酒鬼們的吵鬧聲。
‘感覺有些不對勁……’
方仙望著這里的夜空,如果是尋常人,或者調查員,大概都沒有什么感覺。
但在他眼里,這里的夜空,那些星辰的光芒,赫然都帶著一絲妖異的紫色。
他想了想,向鎮子上走去。
“滾開,你這個骯臟的乞丐!”
酒吧門口,一名流浪漢模樣的家伙被丟了出來。
一個胳膊上紋身的絡腮胡胖子還狠狠往他身上吐了口唾沫:“這里不歡迎你,無家可歸者!”
方仙望著這個流浪漢。
他大概四十歲左右,滿臉胡茬,衣服破爛,身上帶著一股餿臭味,眼睛里面充滿迷惘。
“這位先生……你沒事吧?”
方仙開口,問了一句。
“我……不知道……”
流浪漢滿臉迷惘,但方仙看得出來,他雖然身上邋遢,污垢下的皮膚卻保養得很好,手上也沒有老繭,這不像是流浪漢,倒像剛剛破產的企業家之類。
‘在小鎮之上,居然還有這種破產者?怎么感覺有些不協調?’
方仙本來想走開,但靈感突然被觸動,又問了一句:“你叫什么?家在哪里?”
此時,這個流浪漢慢慢站起身,他的眼珠轉了轉,臉上浮現出一絲痛苦,茫然道:“我……忘記了……”
如果是其他人這么說,方仙八成就一拳打上去了。
連自己叫什么都忘記,難道被車撞失憶了?
但現在,他選擇相信!
他真的感受到了流浪漢心里的痛苦。
“沒事……我請你吃一頓好的。”
他笑了笑,帶著流浪漢進入酒吧。
“這位客人……您要帶他進入我們店么?”
剛才攔路的大漢又出現了。
“是的,我為他買單,你知道有關他的消息么?”
能令自己靈感觸動,大致就是一條線索。
保鏢一樣的肥胖壯漢聞言一怔,摸了摸腦袋:“不知道……他是一周之前突然出現在小鎮上的,大家都不認識他,但他就是堅持不肯走,似乎丟了什么東西……起先我們還接濟他,但是先生,每個人的善心都是有限的。”
“我明白。”
方仙笑著塞過去幾張紙幣:“給我來兩杯啤酒,你們酒吧最好的食物也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