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那白猿吞了靈丹,已成了氣候,我輕易拿不下它……”
方仙點頭道。
通合子等人,則是有著恍然大悟之感。
此方世界早已絕天地通,沒有靈氣,沒法修行,哪來的妖怪?
這下子,那頭白猿的出現,就有了解釋了。
原來機緣與根子,都在這位仙人身上。
有幾個老道聽得那‘九轉玉液大金丹’的功效,更是雙目放光:“仙人容稟,那白猿正在白梁山中,蠱惑山民作亂,我等愿為仙人驅使,除此妖孽……還有那丹藥,仙人可要重煉?我等也愿意為仙人出力,搜尋材料……”
通合子翻了個白眼,暗自罵道:‘一群老不修,臉皮都不要了……仙人煉的長生丹,那材料何等珍惜,也敢夸口找到?’
此時也賠著笑:“此地簡陋,仙人可愿移步通玄山,敝觀上下,必傾盡供奉……”
“這……”
方仙臉上微露遲疑之色:“我那猴子,要是不得約束,怕是要鬧翻天……”
“實不相瞞,敝觀也曾被那靈寵勒索走些道經,但按老道來看,那靈寵強雖強矣,卻還未成妖王,仙人暫可放心。”通合子忙道。
“哦?”
方仙心里一動,做出高深莫測的姿態。
通合子果然竹筒倒豆子地說了:“根據本觀只有住持才能傳授的上古秘聞,所謂‘妖王’,必有召集萬妖的權柄,沒有此權柄,那最多本身厲害,卻無法聚集妖族,點化精怪,也就不太打緊……”
他如此一說,方仙就若有所悟。
‘不錯,不錯,正是這個道理……我那罡煞九變的第三變,該是‘聚獸調禽’,為召集萬獸,啟迪靈智的權柄?’
個人之力有時窮,召集萬獸,以為羽翼。
這是方仙從這個世界學到的道理。
任何世界,都有可取之處。
“除此之外,朝廷派出的神捕司與特使也要到了,同樣是一分力量。”通合子想也不想,將一些機密消息賣了。
“也罷,那便去通玄山小住幾日……”
方仙望著通合子,似乎將這老道的心思看了個通透,卻含笑答應了下來。
驛站。
幾只信鴿先后撲騰著翅膀,匆匆落入鴿籠子。
“這是怎么回事?正陽府一下如此多加急密報,莫非那伙亂賊又攻破了什么縣城?”
一個黑衣小吏自言自語一聲,拿了密報,檢查著封口沒有問題,這才加快腳步,進入后方一個院落,單膝跪了下來:“幾位欽差大人,有正陽府急報!”
“看來事情有著變化?”
妙羽與抱石兩位道人正在煮茶,聞言一怔:“去請倪神捕來此。”
這次大正縣之事,不僅朝廷大怒,明面上命令出兵圍剿,暗地里還派出了諸多高手,妙羽與抱石只是道門,除此之外,還有神捕司的高手。
這神捕司乃是大周太祖所創,搜羅各方高手,有偵緝、緝捕、單獨奏報之權,只對皇帝負責,也就是另外一種形式的‘錦衣衛’,皇帝耳目。
有密報過來,當然得人家在場,才方便證明清白。
沒有多久,一個穿著五品公服的捕頭到了。
這是倪神捕,在京城鼎鼎有名,有個外號叫做‘赤目金猊’,不僅武功絕頂,同時也是辦案能手,不知道多少江洋大盜栽在他手下,被封為正五品金章捕頭。
此時在倪神捕身后,還跟著兩個徒弟護衛,鷹隼般的眸子掃過兩個道人,心里就有些不喜。
倪神捕雖然是神捕司之人,卻喜歡讀書,有著幾分儒家風骨。
對于皇帝親近道士等雜家之人,實際上頗有微詞,但不敢上書皇帝,就只能對著道人發作。
不過他好歹知道辦事,問道:“有加急奏報而來?”
“正是……”
妙羽道人將封口給倪神捕看了,這才拆開,只是掃了眼,神情微變。
旋即,打開另外一個竹筒,同樣看了,呼吸竟然隱約粗重了幾分。
這異樣,頓時讓旁邊的抱石道人注意起來,好奇是何事讓老友如此鄭重。
倪神捕接過,同樣臉皮一抽:“正陽府出了仙人?有點石成金之術?那白猿是他走丟的靈寵?竟然用假金禍亂府城,害得數家幾乎破產,果然也是個妖人!”
“咳咳……”
抱石咳嗽一聲:“這話有些過了,不過此位方姓仙人,倒真是橫空出世,我道門幾大傳承,我都知曉一二,不知他是何道統?”
他看向妙羽,發現好友也是一臉懵,隱約帶著些激動:“無論如何,那通玄觀的通合子,還算有幾分眼力見識,他都說了是真仙人,那必然不凡,該當去拜訪一二,這也是為了陛下的公事。”
“既然如此,等到了正陽府,我便與你們一同去拜訪拜訪那位‘仙人’!”
倪神捕摸了摸袖中一物,冷笑一聲,走出庭院。
“我觀這人面相……雖然有些福運,但煞氣深重,為禍慘烈,怕是后運不佳,恐有滅門之禍……”
抱石等到倪神捕離開,再也聽不到聲音時,突然說道。
“這個自然……此人一向不敬我道門,這次八成還想沖撞仙人……自然什么福運都要削了,更不用說本來就沒有多少……”
妙羽真人也是冷笑。
倪神捕有著五品官位在身,當真是諸邪不侵,配合一身武功,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哪怕同為欽差,一路上也不太恭敬。
實際上,若真的動手,妙羽與抱石聯手,都還未必有把握能拿下這人。
這就是如今道門的尷尬。
“所以……真的是仙人?真的成仙了?這方天地,還有長生之路?”
抱石道人沉默良久,突然問了句。
“誰知道呢?”妙羽回道:“但我觀那倪神捕,必然要去沖撞仙人,或許還要用上那物……到時候成色如何,一眼便知。”
“這倒是……大道啊……”
抱石心里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
對于真正的修行之士而言,只要自己能長生逍遙,皇權又算什么?
之前是無法超脫,只能在塵世中浮沉,才不得不虛與委蛇。
此時,或還有別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