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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消失的司晨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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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喔喔!”

  天蒙蒙亮一亮,雞鳴之聲響起。

  連同一起的還有狗吠,仿佛是嗅到了什么。

  隨后,久平巷陸宅的門被拍響,顯得有些急促。

  陸小郎此刻剛剛起身,急急忙忙的朝著門口趕來。

  “誰啊!”

  “是誰?”

  陸小郎一邊穿過院落,來到了大門前抽開了門栓。

  迎面看到的,就是一個背著包裹的女子,面相看上去有種許久沒見過天日的白色,但是精氣神依然在。

  二人一相見,都呆住了。

  陸小郎瞬間熱淚盈眶。

  昨夜里翻來覆去睡不著,沒想到自己僅僅是一次外出鄉下替人看病,路上碰到個道人,竟然就是傳說之中的神仙。

  神仙一眼就看出了他們家的問題,并且還前往幽冥之地、神靈居所進行尋訪。

  最后不僅僅在神靈之地找到了他的娘子,并且說幾日內他娘子便會歸家,這更是讓其心境激動難平。

  好不容易睡著,夢中總是夢到各種場景。

  舊日里的記憶畫面,昨夜香火醮祀里大日神人落下的震撼一幕,漣漪水鏡之中看到自己妻子的相貌,還有自家娘子突然回家擁抱兒女對著自己笑的場景。

  卻沒有想到眨眼之間,夢中之景就已經化為了現實。

  “你回來了!”

  “你真的回來了。”

  “我這不是又在做夢吧!”

  陸小郎抓著門框,不斷的擦拭著眼淚。

  女子一手抓著包裹,一邊抿著嘴唇不斷點著頭,淚珠也是下滑流淌成線。

  “嗯嗯嗯!”

  “我回來了,郎君!”

  陸小郎立刻朝著屋子里面大喊自己一雙兒女的名字,兩個孩子夜揉著眼睛推開門走了出來。

  看到了母親之后臉上露出了笑容,立刻朝著外面沖了出來。

  “娘親!”

  “娘親!”

  一家人抱在一起,又哭又笑,怎么也停不下來。

  這個時候陸家長女卻開口問道:“爹!是不是昨天那個神仙將娘親給帶回來了?”

  陸小郎摸著她的腦袋點頭:“嗯!所以我們要謝謝那位空塵神仙,他可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哪!你們以后都要記得他的恩德!”

  除了陸小郎家之外,洞縣城中數十戶人家,這一幕也在同時發生著。

  有妙齡女子匆匆歸家,爹娘家人震驚莫名,還以為是自家女兒的鬼魂歸來了,嚇得魂飛魄散,良久才接受,之后滿大街呼喊。

  “我女兒回來了,我女兒回來了!土地娘娘放我女兒回來了!”

  “多謝土地娘娘!感謝土地娘娘啊!”

  有少年回家,家中一切早已物是人非,只剩下家人在等待著他。

  “我的兒啊!我的兒啊!”

  “你可算是回來了。”

  幾年間失蹤的人全部都回了家,大清早整個洞縣喧鬧不已,家家戶戶全部都聽聞了這件事。

  有人嘖嘖稱奇。

  有人說土地娘娘是個好神祇。

  有人則說起了月半香火醮祀之時的大日神人走下的畫面,猜測是不是和這個有關系,要不然為何突然之間,這“土地娘娘”就把之前帶走的人都給放回來了呢。

  洞縣縣城城一片歡呼和喜慶,不少人家燃放著鞭炮,門口一整天都在燃香禱告,感謝神祇將自家兒女放了回來。

  還有大戶人家請戲班來唱戲,敲鑼打鼓祭祀神祇。

  這個時候石門郡的陰神之殿。

  黑袍雞怪坐在偏殿的神臺之上,問起了下面的幾個穿著黑衣的凡人。

  “如何?準備好了沒有?”

  黑衣陰差開口:“稟告司晨使,我翻閱過整個石門郡的戶籍文冊。”

  “這洞縣上下一共有兩千余戶,往年里每年上繳的香火份額在諸縣雖然算不上第一,但是也是在前列,當地百姓對于陰神的供奉和信仰還是很高的。”

  “這洞縣的界衙陰官頗有能力,當地的陰神土地娘娘,也應是個靈驗而又不太苛刻的神祇,下差也頗有耳聞。”

  黑袍雞怪一聲尖笑:“什么能力和名聲,那都是愚昧凡人的東西。”

  “神靈何須關注凡人對吾等的看法?這土地娘娘簡直蠢不可及。”

  “而且身為陰神,竟然敢貪墨香火,這就是死罪。”

  “洞縣身為其治下之民,也必須付出代價。”

  說得這么多,這黑袍雞怪就是要找理由用洞縣百姓的命去補他們的虧空,順便貪墨上一筆。

  隨后黑袍雞一雙斗雞眼變得迷茫。

  “兩千戶……兩千戶……”

  算了半天,也沒算出兩千戶大概是個多少人來。

  黑袍下的翅膀一揮:“那就湊個吉利數字,香火牲祭九十九人吧!”

  這口一張。

  話說的,比碾死八十八只螞蟻還要輕松寫意。

  “你速速前去陰縣界衙,將煞風神神諭下達。”

  “告知那洞縣界衙陰官,洞縣陰神土地娘娘違反陰陽界律,命他們悄悄封鎖陰殿。”

  “本司晨使抵達洞縣之后,再做區處。”

  “活人牲祭之事,先不必對那洞縣陰官祝觀山說,但是你要記在心上。”

  “抵達洞縣之后,必須先物色準備起來,我將那洞縣陰神土地娘娘拿下之后,馬上就要著手開半。”

  “今年的鬼節妖宴已經快到了,務必要趕在那之前,湊齊今年的香火份額。”

  “要不然煞風神怪罪下來,我討不了好,你就得死。”

  穿著黑袍的陰差點頭:“司晨使放心,下差這就去辦!”

  洞縣,陰陽界衙。

  從郡城而來的馬車進了界衙官署大院,人都還沒下來,整個洞縣界衙就已經嚴陣以待。

  一地仆役跪倒在地。

  洞縣界衙的陰官祝觀山帶著上下官吏一同迎接,弓腰等候。

  來人品級雖然不高,但是縣官不如現管,對方剛好就是管著洞縣界衙生死的現管,捏著他們的生死。

  一個穿著黑色神袍的郡城陰差走了下來,將一封寫著神靈符號紋路的折報遞給了洞縣陰官祝觀山。

  “你們洞縣辦的好事!當真是好大的膽子。”

  “看看吧!”

  祝觀山先是錯愕,根本聽不懂其說的到底是什么。

  然而接過折報來一看,臉色就變了。

  面色越看越難看,然后充滿了不安。

  對方仿佛想要看到的就是祝觀山的這個表情,嘴角翹起:“知道該如何做了?”

  祝觀山立刻后退了兩步,躬身彎腰行禮:“下官知曉了!”

  石門郡城陰差點了點頭:“很好!”

  “給我安排個住處,將洞縣的籍貫文案、香火醮祀之儀記載都搬到我哪里去,我要看看你們最近的所有情況。”

  祝觀山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不過對方確實有權力如此去做:“下官馬上命人辦好,辦妥當!”

  郡城界衙陰差安排走了之后,祝觀山帶著一眾屬下陰官陰吏立刻回到了官署之內。

  祝觀山拿著折報剛剛座下,屁股還沒有落在椅子上,又立刻站了起來。

  在最前面左右踱步,臉色難看得發黑。

  “完了完了!出大事了!”

  “這一次真的是出大事了。”

  一旁的人問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祝觀山拿起了折報,高舉著說道:“郡陰神說我洞縣陰神土地娘娘貪墨香火,違了陰陽界律,現已罷免了其洞縣陰神神職。”

  “其座下司晨使今夜便到,命我等協助其拿下土地娘娘,押回石門郡界衙受審。”

  眾人一下子驚動了,這可不是小事,而是牽連到他們每一個人。

  祝觀山回憶起了郡城的傳聞:“聽聞煞風神麾下有著子鼠使和司晨使二使,這一次來的司晨使是最難應付的,其性貪婪暴虐,一旦來了我們洞縣,絕對不會輕易罷休。”

  “煞風神派其過來,這事情就沒那么容易了。”

  “我洞縣這次要遭災了。”

  有人猜測:“會不會是昨日日游神巡查至此處,發現土地娘娘的問題,囑咐了郡陰殿和界衙。”

  “因此郡陰神煞風神才派人前來查看?因此命這司晨使來敲打我等。”

  座下之人紛紛搖頭嘆氣:“這土地娘娘出了問題,我等也會跟著一起遭殃。”

  有人又驚詫又難以理解:“這土地娘娘怎么敢?竟然動香火之力,難道不知道這是陰陽界律的死律嗎?這是要上斬神臺的。”

  祝觀山抬了抬手,這么半天,也終于冷靜了下來。

  “郡陰殿的司晨使今夜就會到,目前最重要的是迎接這位司晨使,配合其拿下土地娘娘,千萬不能夠任由其借題發揮。”

  “要不然遭殃的可不僅僅是土地娘娘和我等,整個洞縣百姓,恐怕全部都要遭殃。”

  祝觀山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徒弟:“魯西河,你將東西給上差送過去。”

  “同時記得摸索一下,他們這一次過來的情況。”

  然后目光看向了其他人:“其他人開始準備吧!”

  洞縣界衙忙忙碌碌,天色已黑。

  大日落下,黑暗降臨之時。

  界衙官署小樓頂部的火爐再次點亮,通過銅盤折射一道光芒照向天際。

  極為顯眼,方圓數十里都能夠看得見。

  仿佛是在替神祇指路。

  石門郡。

  黑暗里一只展翅的紅羽巨鳥趁著黑暗竄上天空,借助著風力而行,頃刻間便沖上了天空,出了石門郡郡城。

  細看卻發現,這不是鳥,而是一只雞。

  一只長著雞冠,還有點斗雞眼的雄雞。

  翅膀掠過天空,飛躍大地。

  這樣的速度,從石門郡到洞縣,用不上一個時辰。

  夜色漸暗,云深月淡。

  黑暗之中辨別方向就不容易,更別說認路了。

  雞怪勉強認得方向,預計著差不多該到了的時候,一雙斗雞眼立刻看到了遠處的光芒。

  那是從界衙穿向天空的光芒,為它指引著方向。

  “到了!”

  雞怪的臉上露出的喜色,斗雞眼變得更加兇惡。

  “這一次起碼能夠得幾十滴靈油,妖力定然能夠再漲上一截。”

  “過幾年,我司晨神也可以爭一爭郡城陰神之位。”

  “那蠢熊煞風,腦子死硬蠢笨的很,憑什么壓在我的頭上。”

  得意洋洋,懷著貪婪。

  “這一次只是第一次牲人祭祀,以后可以忽悠著那煞風多辦幾次,反正最后都是這蠢熊背鍋。”

  它距離洞縣也越來越近,已經可以在黑暗里看到洞縣的城郭。

  翅膀變向,減速,滑行。

  朝著城中落去。

  結果還沒有落下,一股狂風和煙霞突然迎面而來。

  雞怪沖進了煙霞里,仿佛看到了什么讓它恐懼至極的東西,原本得意洋洋高高在上的語調一下子變得色。

  尖銳得和被人卡住了喉嚨一樣。

  “誰!”

  “放開我!放開我!”

  “咯咯咯!”

  “咯咯咯咯咯!”

  煙霞落盡,只留下了一地雞毛。

  不見了那堂堂郡城司晨使的蹤跡。

  下面洞縣縣城之中。

  界衙上下所有人在院子里擺上了供桌香案,準備好了全套的迎神禮儀,全部就位。

  那位從郡城來的陰殿上差也同樣在場,不時的看著天空,等待著神祇的駕臨。

  每個人面色嚴肅凝重,嚴陣以待。

  但是。

  二更天過了。

  三更天過了。

  四更天也過了。

  天都快亮了。

  他們迎接的神祇依舊沒有到。

  洞縣界衙之內,眾人滿頭霧水。

  洞縣界衙陰官問起了身旁的郡城陰殿陰差:“不是說郡城煞風神陰殿之中的司晨使上神夜里就會到么?”

  “為何都這個時辰了?還不見上神法駕降臨?”

  黑袍陰差皺著眉頭,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這個問題:“這?”

  然后突然想起了那雞怪的不靠譜之處,恍然大悟:“司晨使大人記性不太好,可能忘記了日子,想來遲一些便會到了。”

  眾人都是陰陽界城下的官吏,對于妖怪的某些地方還是比較了解的,也沒有太過奇怪。

  雞這種存在腦子本來就小,記性不好也是可以想象的。

  紛紛點頭。

  “哦!原來是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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