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卦有聲屋 蕪卦誘sheng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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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小屋前的雨如同瓢潑了下來,是怎么也收不住的凌亂。
一如這亂世。
李笙一身玄色衣物緊束周身,負手而立于小屋的門前,緩緩抬眸望向了這小屋外的雨色。
山間的大雨滂沱的很,不一會兒便將他的衣襟打得微微泛起了濕色,他卻渾然不知。
在他的身后,是那盞昏暗的孤燈無聲無息地燃燒著,一縷青色的魂煙繚繞在了隨風潛入的雨霧之中,縈繞彌彌散開。
孤燈將昏黃的光線照在了床榻之上的棄如煙清麗的面容之上,漸漸的,她原本蒼白的面容之上緩生了一抹淡淡的緋紅之色。
她雖然沉靜地睡著,卻可以看得出經過劉叔這般一番治療,她的氣色明顯好了許多。
而反觀一旁睡在躺椅之上的劉叔便憔悴了很多。
他的白發凌亂地散落在了半面臉頰之上,替他遮去了一半的蒼白之色。
他的眼角旁的皺紋亦似乎在一夜之間徒增了不少,道道皺紋似丘壑一般在他虛弱的面頰之上犁陌出了滄桑的歲月痕跡。
許是累極了,劉叔睡得也極為沉,甚至有些輕微的鼾聲傳來,跟山間的蛙聲混在了一起竟有一種靜謐后的生機感。
李笙見這雨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了了,怕風大雨大驚著了棄如煙,便轉過身拿過了一條薄毯輕輕替她蓋了上去。
許是她睡得淺,這一蓋引得她睡夢中的一聲輕聲呢喃。
她的夢話說得十分短又有些含糊,第一句的時候李笙并未聽得太清。
李笙起初也只當她囈語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微微一笑替她捻了捻被角便想要起身離開去門外守著。
卻于他起身的那一瞬,睡夢中的她卻下意識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別走……”
她沒有任何意識地輕聲低喃著,從她手心傳來的一陣火撩燒般的炙熱感迅速從她的肌膚蔓延到了他的手腕處,再迅速竄流而上直達他的心房!
那一瞬間,似有一記被雷電擊中的感覺,一抹狂喜涌上了李笙的心頭!
他的眼里是失而復得的狂喜,如同大漠之中復遇到了一處綠洲,漫天飛揚的都是茫茫的大雪,駝鈴聲悠悠揚揚梵音入了蓮心。
然而,她翻側了一個身,卻囈語道了一句——
“寧驚塵……別走……”
李笙眼中的那抹飛雪般的驚喜漸漸隨著那三個字黯淡了下去,似一把燃燒得正旺的篝火被門外的滂沱大雨瞬間澆了個透心涼。
他呆立了片刻,然后自嘲地一笑,眼中是隱忍的深深憂傷和無盡的傷痛,在這寂寥的黑夜雨夜里化作了心口倒插的一把冰刀,不見刀鋒卻單刀直插心口。
“果然……你心里想的,念的,還是他……”
李笙悵然一笑,低頭深深凝望著睡夢之中的她,輕輕將她緊緊握著自己手腕的手臂放了下來,又緩緩替她蓋好了毯子,然后站在昏暗的燈光下遠遠地看著睡夢之中的她,雙眸里都是滿心的放不下。
“到底,要怎么做,要做到哪一步,你才會看我一眼,才會將我放在心上……”
雨色微微暗,徑穿從門入了屋內,拂在了他的容顏之上,將他的如玉的容顏輕輕打濕。
幾絲涼。
三分惆悵。
抵不過她一句話三個字。
雨,不分晝夜地下著,終是打在了院前一束嬌嫩的芭蕉之上,顫顫流成了一道心河。
林間小道上,大雨漫漫之中,既現的身影匆匆而來。
他遠遠地便看見了李笙獨自一人站在了離棄如煙稍遠的地方以那般溫柔又惆悵的眼神望著她,連他的腳步聲都沒有察覺到,不禁皺了皺眉。
——這不是他認識的那個冥王殿下。縱使是當年自己的妹妹白蕪都未曾令他癡情至此。
這怕是情根早已深種,想要拔根,已經太難了。
他遲疑了片刻,還是快步至了小屋的門前,恭敬一禮低聲道了一句:“見過冥王殿下。”
李笙微微一怔,顯然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神。
但他很快便反應了過來,將自己的不自然收了起來,然后轉過了身走出了小屋門外,站在了屋檐之下低聲說道:“他們睡著,我們屋外說。”
“是。”
既現見李笙這般照顧著棄如煙和劉叔不禁又微微蹙了蹙眉,但是他什么也沒有提及,只是公事公辦地稟報道:“啟稟冥王殿下,之前您讓屬下去五洲調查于無歡的事情有眉目了。”
“哦?說來聽聽。”
李笙劍眉微微一挑,唇旁掠過了一絲深意,略有興趣地問道。
“于無歡所在的無歡洲雖然勢力不如永樂洲,但是此人野心甚大,早就在十年前開始暗中擴張自己的勢力。”
“他不蕪卦有聲屋 蕪卦誘sheng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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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擁有暗中屬于自己的死士,而且聯合了其他三洲,包括齊安洲、擎天洲、明期洲各大勢力,早有推翻塵落軒自立為王的打算。”
“不僅如此,近來屬下的人觀察到就連塵落軒的荒亦塵竟也與他走得甚為近,今日的塵落軒二少爺空靈被暗殺一事便極有可能是兩人共同策劃促成。”
“只是……”
既現猶豫了片刻,似乎掠過了一絲不解之意,停頓了片刻。
就在他停頓的片刻之間,李笙了然一笑,緩緩道了一句:“只是這一切都沒有逃過塵落軒老爺子的雙眼,就連荒亦塵叛變的事情他竟然也早已提前知曉,卻放任自流對嗎?”
“冥王殿下英明。”
既現的眼中掠過了一絲詫異,恭敬地低頭答道。
“不過,殿下是如何得知?”
既現困惑地問道。
“很簡單。今日我看空靈手中的那把劍便已經猜到了幾分。老爺子并非袖手旁觀,而是在暗中觀察空靈,并且幫助他。看來,這五洲不僅要有一場亂,就連這塵落軒的軒主怕是也要擇日換一換了。”
李笙昂起頭望了一眼這滂沱的雨色,眉宇之間是運籌帷幄的英氣逼人。
“殿下,既現不知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既現的雙眉間掠過一絲憂慮,低頭恭敬地說道。
“你是想說如煙的事?”
李笙知道方才自己的神態瞞不過既現,便微微一皺眉反問道。
“殿下是志在千里千秋萬代之人,籌劃多年的心血不應該為了一個女人而功虧一簣。屬下,替殿下擔憂。”
既現思慮了一番,還是說出了心中的顧慮。
“既將軍,你愛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