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沒多問也沒多說。
席鳳玲點完菜，菜單到秦白露手里，接著就要轉到顏瑾虞手里時，顏瑾虞沒接，殷九燼隨意點了兩道。
等菜上全，吃了一會兒，閔霆突然發現，顏瑾虞夾得最多的菜，似乎都是席鳳玲點的。
眸光微閃。
狀似隨意的道：“顏大小姐的口味好像和席老板差不多，席老板點的菜顏大小姐都比較偏愛。”
秦白露聞言抬眼看過去。
不說不覺得，這一說還真是。
不尋常的不止顏瑾虞偏愛席鳳玲點的菜，還有席鳳玲點的菜，她自己竟沒吃幾口！
再想到剛才點餐時席鳳玲的舉動以及顏瑾虞放棄點單的行為，秦白露打量的眸光在兩人之間流轉。
顏瑾虞和席鳳玲以前就認識？
不僅認識，還熟悉到連對方的喜好都清楚？
閔霆此時的想法和秦白露差不多，兩人都想從顏瑾虞和席鳳玲的表情上看出點什么來。
他們看到的卻是，席鳳玲嫵媚一笑說：“閔三少這么一說，好像還真是呢。”
而后對顏瑾虞眨眨眼，“小美人，看來我們很投緣。”
“確實。”顏瑾虞笑笑說。
她一直維持著這樣干凈澄澈的笑，眼底不摻雜任何東西，顯得極其單純無害，當然也……更難讓人看出她真正的情緒。
這是閔霆的想法。
看過賽車玩得那么溜的顏瑾虞，閔霆當然不會像其他人一樣覺得她當真像表面上看到的這么單純無害。
不是真的單純無害，卻將真實的自己隱藏得這么好。
對顏瑾虞多了幾分高看的同時，也多了幾分忌憚。
“既然我們這么投緣，我還要在北城多逗留幾天，這幾天小美人給我做個伴？”
顏瑾虞還沒說什么，殷九燼的眸色就已經沉下。
小姑娘這些“伙伴”，可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霍思雨走了，又來一個席鳳玲！
別的不做，就只會和他搶人。
卻忘了，近來這些時日，顏瑾虞都不再跟著他去公司，他也就早上和晚上下班回景山才能見到她而已，其余時間顏瑾虞都是一個人待在景山。
再則，他此前還想著讓顏瑾虞多約顏瑾云出來逛逛，那時他可不是這么想的。
和顏瑾云待在一起與和席鳳玲待在一起有什么不同？他卻只怪席鳳玲和他搶人，不怪顏瑾云。
難道是因為顏瑾云沒有當著他的面“搶人”？
心里不舒服歸不舒服，有過一次教訓，殷九燼懂得了收斂。
同樣有過一次教訓的顏瑾虞在聽到席鳳玲的話后，并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她，而是看向殷九燼，見他神色如常，才笑著說：“好啊！”
席鳳玲將一切都看在眼里。
更加清晰的認識到，殷九燼在虞美人心中的分量。
低低一嘆，這樣，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席鳳玲和霍思雨的心思差不多，一邊希望顏瑾虞能找到她“活著的意義”，不再像之前那樣渾渾噩噩，一方面又擔心顏瑾虞對殷九燼太過上心會受傷。
盡管就目前殷九燼對顏瑾虞的態度來看，受傷似乎不太可能。
“那就這么說定了，待會兒留個電話，明天我約你。”
顏瑾虞輕笑著點頭，罷了又深深看席鳳玲一眼。
“……”嚇了席鳳玲一跳。
虞美人有“兩副面孔”石錘！
一副面孔讓人放松警惕對她心生憐惜和喜愛；另一副面孔則會讓人在對上時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對了，剛才席老板好像說，北城那家雅竹會所也是你的？”閔霆突然出聲。
席鳳玲目光轉向他，似笑非笑，“是啊！”
“說來，閔三少好像還是雅竹的常客呢。”
“前段時間雅竹出了點意外，聽趙琨說，好像還驚擾了閔三少和……九爺？”
“說驚擾算不上，只是我專屬的那間包廂有一面墻突然倒塌，心情受了影響倒是真的。”
席鳳玲就這么笑著，“哦？那不知道事情過去了這么些天，閔三少受了影響的心情是否有了好轉？”
“這是自然。”
“這就好，我就知道閔三少不是小肚雞腸的人，更不會因為這樣一件小事一直耿耿于懷。這樣看來，最近幾天那些出現在雅竹鬧事的人是和閔三少無關了。”
“我本來想著，如果那些人和閔三少有關，隨便打一頓就給放了，也算給閔三少一個面子，怎么說閔三少和我家那位也是堂兄弟，總是要給你一些面子的。”
閔霆面色一僵，而后眸光一厲。
他居然被席鳳玲繞進去了！
就這么幾句話的功夫！
分明一開始這個話題是他先挑起來，該占上風的是他才對！
他本想尋機將那幾人要回來，現在看來是做不到了。
“有人去雅竹鬧事？近來我都在帝都，不怎么清楚，不知雅竹損失是否嚴重？”
“是有那么一點嚴重，不過損失這種東西嘛，有錢就好商量，我已經讓趙琨那幾人，讓他們聯系親戚朋友，如果能拿錢來賠償，他們就能完好無損的離開。”
閔霆：“……”也不知道是他太蠢還是席鳳玲說話太不按常理出牌，他分明想著席鳳玲如果說“不算嚴重”，他就再說些諸如“那些人只是小混混，教訓一頓放了就是”之類的話。
再不濟，席鳳玲挑明了說也好，這樣他還能反過來質問她，墻倒塌可以用偷工減料來解釋，但那天雅竹的監控明顯出了問題，總不能都是巧合。
偏偏席鳳玲要錢！
是缺那點錢的人嗎？
分明就是想給他個下馬威！讓他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閔霆不知道的是，他派人去雅竹鬧事，若不是看在他和殷九燼的關系不錯，殷九燼又是顏瑾虞在乎的人，這件事哪是幾個錢就能解決的。
席鳳玲一向不是什么好說話的人，不然她也不可能“毫無背景”還孤身一人在帝都混到如今和閔霆這樣的世家少爺都能平起平坐。
“是么，那就希望那些人的親戚朋友能湊足賠償雅竹的錢吧。”派去的人當然不是他的親信，只是一些在外面找的混混，但如果他這次棄那些人于不顧，會影響他的信譽，以后找人做事就沒那么方便了。
不過，席鳳玲不挑明了說也好，這樣大家面上都還能假裝友好。
既然雅竹是席鳳玲的，若那面墻當真有問題，必然和他那個二堂哥有關。
他就想不通了，閔家以醫立世，大權都掌握在那群學醫的人手里，和他這個“不務正業”的紈绔子弟有什么關系？閔家的大權再怎么樣也不可能落到他一個紈绔子弟手上吧？
閔如風奪權就奪權，干什么要一直盯著他？
他們二房都不是學醫的料，根本輪不到他們當家。
不說他，就是他老爹，早在大學學醫時就開始做生意，畢業后就開了家醫院轉幕后，雖然沒明著做生意，暗地里卻做了不少投資，盡管都是投資在醫院上，卻終究算不上以“醫術”這門手藝賺錢。
閔如風盯著他，總不會是怕他支持閔楠吧？
嘁，他和閔楠的關系看起來有那么好嗎？
閔楠，閔家大少，和閔如風同父異母。
“我也是這么想的，不然……經常這么斷人胳膊腿的，太殘忍了。”
又說“經常”，又說“太殘忍”。
閔霆嘴角一抽。
連顏瑾虞都無語的看了席鳳玲一眼。
斷人胳膊腿算什么？他們身為殺手，還是頂尖的殺手，了結人性命的事做得還少嗎？
還太殘忍呢……
只有秦白露，聽到席鳳玲用如此隨意的語氣說出“斷人胳膊腿”的話，就好像這種事她早就習以為常一樣。
再想到她剛才差點得罪席鳳玲，臉色瞬間煞白，手里的筷子沒拿穩直接掉在地上，發出一聲輕響。
除了淡定給顏瑾虞夾菜的殷九燼，包括顏瑾虞在內都聞聲看過去。
見她面色煞白，席鳳玲笑得嫵媚，“秦二小姐這是怎么了？怎么連筷子都拿不穩？是被嚇到了嗎？不應當啊！生在秦家那樣的大家族，應該見過更腌臜的手段才是，怎么還會被這種小事嚇到呢？”
“說不定，買兇殺人這樣的事，秦二小姐都見過不少呢，甚至有可能，秦二小姐都買過兇……”
“你胡說什么！”秦白露面色煞白又驚慌的打斷她。
罷了忙看向殷九燼，一副生怕他誤會的模樣解釋道：“九爺，你別聽她胡說，我只是個在校大學生，平時除了學習就是練芭蕾，根本不可能……”
顏瑾虞輕笑著打斷她：“你的事，和我的未婚夫有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