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男把話都說到這份上，老唐如果還沒意識到問題究竟出在誰身上，那他這么多年的閱歷著實喂了狗。
老唐皺起了眉，“能說說具體是怎么一回事嗎？”
蘇男卻又沉默了下來。
因為不知道該怎么說。
很多事情畢竟涉及到卓爾的個人隱私，她如果給說出來算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不說的話……
她不能任由別人給自己潑臟水。
沒做過的事她不會認。
蘇男心中在糾結。
見蘇男沉默，老唐越發不解，“不方便說嗎？”
蘇男抿緊唇，許久才道：
“老師，因為這涉及到她的隱私問題，我不知道該怎么說，說出來感覺不對，不說出來好像也不對。”
隱私問題？
老唐靠在椅子上思索半晌后，忽然道：
“你可別告訴我你們孤立她的原因是她十天半月不洗澡？！”
不然還能有什么隱私問題？
蘇男：“……”
這個班主任的腦洞真大。
要是不洗澡還好了，身體臟了還能洗，心臟了她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蘇男扶額，“不是，老師，你別瞎猜。”
老唐嘖了一聲，手里拿著一支筆，有節奏地敲著會議桌，半晌后無奈道：
“是這樣，蘇男，你是咱班的班長，你應該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了，老師相信你不會做出孤立同學這樣的事情來，可是咱也不能眼看著她墮落不是？你知道的，能進咱學校的，說明曾經都必定是優秀的，也不能在咱學校毀了啊？”
蘇男還是沉默。
她在思考老唐的話。
但在思考的同時，蘇男的心頭又涌起一種前所未有的煩躁。
因為蘇男突然意識到，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面對老師的提問，她向來有一說一，她不會糾結，更不會包庇。
什么時候，她開始遲疑了呢？
心煩意亂間，蘇男的腦子里想起了宋廷川的一句話。
“蘇男，很多時候你都不需要去糾結，你要做你自己。大學跟高中有很多的不同，但環境不同并不意味著你也要跟著不同，你可以改變，但無論如何，你不該失去本心。”
本心是什么？
是她的赤子之心。
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卓爾的行為沒有觸犯任何一條規則，但從道德上講，她就是錯的。
既然她是錯的，她為什么不能說？
至于說涉及到她的隱私……
蘇男深吸一口氣，抬眸看向老唐：
“唐老師，我們跟卓爾不和的原因，其實是價值觀不同。”
“嗯？”老唐不解地反問。
蘇男將卓爾為了那款新手機而拿自己的生命威脅父母的事情說了出來。
這一件事已經足夠看出人品了。
至于她出去跟男朋友開房以此來讓她男朋友給她買禮物的事，蘇男沒說。
因為這種事情說起來談不上對錯，不過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她沒資格去對別人的生活方式評頭論足。
蘇男還是變了，如果是以前，她大概會把事情的經過從頭到尾事無巨細地講一遍。
但是現在她不會了。
她學會了從事件中取舍，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她會去權衡。
她在逐漸適應成年人的世界。
而在適應的過程中，她至少沒有為此丟掉自己對于對錯的判斷，沒有丟掉自己的原則。
她不是原來的蘇男了，卻又還是那個蘇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