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星河扭頭對年伯同說:“小黃說自己完美無缺,也不怕大風散了舌頭!老年,你說小黃這人怎么回事?這是故意找茬的吧?”
年伯同笑了笑說:“我看也像故意找茬的。”
“好不容易出了玩一趟,還時不時碰到他那種人,太惡心了!”方星河哼了一聲,“還黃金戰袍,狗屎黃還差不多!”
門外又傳來小黃抗議的聲音,方星河扭頭盯著門,故意拖了鞋,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握門把手,猛的拉開門,小黃還維持著半蹲說話的樣子,抬眼就看到方星河手握成拳,放在嘴邊呵了下氣,然后“嘿”一拳朝著小黃的臉打過去。
小黃一個不防,頓時被摔了個四腳朝天。
方星河快速的關門反鎖,跑進套房的最里面一層,探頭跟年伯同說:“我揍了他一拳。”
年伯同正要嘆氣,方星河又說:“既然這人心里扭曲黑暗,我打他一巴掌都記得都要報仇要我的命,那我也就不客氣了,見一次打一次,要不然,不打白不打。反正,他要報復也只能放在一次報復,要是我落他手里,要殺要剁隨便了。”
“星河!”年伯同無奈道:“不會有下一次,相信我!”
“可是,這個防也防不住啊,”方星河說:“你看,之前咱們的司機大哥不是天天跟著我,弄的我好像被人追殺似的,結果呢?千防萬防,就是沒防住我拿著東西行走不便的時候被那個壞蛋盯上了。所以我想通了,反正小黃心也黑,也記仇,我也一樣,既然都這樣了,那我也就不用客氣,每次見到就盡我所能的往死里打,反正我也有正當理由,他騷擾我。他媽要是找我,我還有話說呢。”
年伯同拽著她坐下,看著她的眼睛說:“你說過的話,還記得嗎?”
方星河問:“我說過的哪句話?”
“你說我是你的家人。”他說,“既然我是你的家人,我就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我的家人。我犯過一次,讓你受了那么大的苦,怎么可能還會讓歷史重演?我相信,孟百里的父母也不愿意他再被人以死相逼,不是嗎?孟百里身邊的那些人,一方面是為了保護他,我相信,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看住他,不讓他再做傷害別人的事。這也是當初葉女士跟我聯系時,我們的條件和要求。”
方星河想了想,“可是老年,那個神經病在找我們的茬。”
年伯同:“他在找存在感。”年伯同說:“所以我在想,他到底有什么目的,為什么一定要在我們面前刷存在感。他想表達什么,想要傳達什么,又或者說,他想要從我們這里拿到什么。”
方星河鄭重的看著年伯同,說:“要不然……我們把五十萬還給他吧,這樣,他不就沒有理由纏著你了!”
年伯同看她,方星河摁著他的肩膀說:“我真的覺得他在纏著你,找我的麻煩或者是折磨我,不過是為了看你的反應。所以,我想來想去,最終還是懷疑他暗戀你。”
年伯同:“……”
整個假期不得安生,因為孟百里無處不在。
他們兩個人去哪,孟百里就出現在哪,他像個陰魂不散的小鬼,天天跟著他們。
“老年,我們比心比心,就是這樣,胳膊畫個半圓,放在頭頂。”方星河跟年伯同比劃拍照,結果一個心比完了,幫忙拍照的游人快門摁下的瞬間,一道閃電一下從中間把一顆心給劈開了,等方星河拿到照片,才發現孟百里穿了閃閃發光的銀色,橫亙中間,把她跟年伯同比劃的心個隔開了。
方星河氣死了,“老年,你看!”
年伯同深呼吸,動手,從后門一把抓著小銀的衣服,小銀頓時被抓起來的領口卡住脖子,年伯同拖著小銀整個人,直接往海里走,打算把他摁海里淹死。小銀兩只手拽著衣服,吐著伸頭:“呃……呃……”
周圍的保鏢已經忘這邊跑了,年伯同摁著小銀在水里淹能有一分鐘,保鏢把他解救了下來,年伯同看著那些保鏢,“看好他,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小銀奄奄一息,就這還不忘指著年伯同:“謀殺……謀殺……告他,告死他……告訴我爸,告訴我媽,恁死他!恁死他!”
圍過來把他拽出水面的保鏢們:“……”其實他們一直都沒跟孟百里說,他們主要是來看著他,不讓他惹是生非。這么長時間,傻子也看出來了,孟少爺根本就是故意找別人茬。
秦承前因為上次的事,人是被保住了,沒被弄去坐牢,結果后來呢?被弄去其他地方做事了,往嚴重里說,那就跟古代被流放的犯人似的,幾年內別想回中州。
這次,孟先生和葉夫人動了真怒,誰也不敢擅自幫孟少爺做壞事了。
對保鏢們來說,孟百里打小就是個廢柴,白得跟豆腐似的,嫩的跟菜心似的,如果不是身材比例好,那估計就是個白斬雞。好在他自己為了泡妞,時常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健身,斷斷續續倒也練出些許不起眼的肌肉來,勉強能看。
但實際上,孟百里是先天不足,就是出生的時候他是早產,剛出生就被送進了保溫箱,在里面待了半個月才出來。
小豆丁的時候,孟百里因為念書念不好,所以孟氏夫婦想培養他其他興趣愛好,練體育練舞蹈他怕苦,學樂器學藝術他嫌煩,每個東西他都練了一年半年,就是沒一個堅持到底的,所以現在的情況是每個東西他好像都懂,什么都會似的,偶爾拿過某個樂器也能嘰嘰咕咕弄出兩聲音樂來,哄哄外行的女孩子差不多,反正什么都是半吊子。
孟儔夫婦雖說關心上不足,但也確實沒少為他花費心思,能想的法子都想了,結果呢?跟他一起出國的秦承寺,在國外待了兩年,當地土語外語信口說來,他還處于磕磕絆絆聽的一知半解的狀態,把孟儔夫婦氣得半死。可這兒子就不是念書學習的料,他們為了兒子也是操碎了心,到最后還是個扶不上墻的小阿斗。
葉戈有一次,氣急了還帶著孟百里去做了智商鑒定,結果發現這孩子智商雖然沒多高,但也不是傻子級別的,等于說就是不想學。所以孟儔夫婦也是很頭疼,孟家世代文人,不知道怎么的,就出了這么個廢物。
可到底是自己兒子,廢物也不能說扔就扔啊。何況,也不是一無是處,從小到大,孟百里無師自通非常擅長惹是生非,為家里帶去不少生意。
雖然是個學渣,但是孟百里上的都是最好的學校,最好的學校里的師資力量也最好,那么相對的學費也非常昂貴,他在學校個人打架鬧事,對方的家庭非富即貴,每次一惹事,孟儔夫婦倆想都不用想,就認定是孟百里的錯,直接由老師引薦登門拜訪,提著各種禮物水果,真心實意的跟人道歉,不得不說,夫婦倆的為人處世,第一次見面就能看出來,所以對方家長大多都能諒解,時間一久,反而成了朋友,相互之間反倒搭起了生意網。這種事情多了,就形成了整個學校的學生都是孟百里的仇人,整個學校學生的家長都是孟百里爸媽的朋友這種奇葩的局面。
所以說,孟百里為孟儔夫婦帶去不少生意這話,不是假話。
孟百里死纏著年伯同和方星河,兩人都嫌棄,是真嫌棄,好幾次年伯同是真想把他淹死在海里。
美好的暑期長假變得不那么美好了,方星河現在干什么都擔心孟百里會突然冒出來,她看誰都覺得長得像孟百里,最后她跟年伯同商量,覺得只有提前結束假期回到海洲,才能擺脫孟百里這只彩蛋。
于是,方星河的美好假期,從兩個月的海外度假,變成了一個月就回程了。
兩人是臨時決定,當天晚上買了回程票,第二天的飛機。
飛機平穩起飛后,方星河拿出零食,跟年伯同一起吃,兩人正笑嘻嘻的說話聊天,結果身側的簾子被人一把拉開,孟百里坐在座位上,微笑著朝他們揮手:“真巧,你回程啊?我也是。”
方星河:“……”
年伯同嘆口氣:“你還真是屢教不改。”
“別這樣啊,都這么有交情了,現在咱們在天上飛,你總不至于把我扔下去吧。”孟百里伸著脖子繞過方星河跟年伯同說話:“哎,你要不要跟這平板電腦換個位置?”
方星河大怒:“你說誰呢?”
“說你呢,還能誰說?這除了你,還有誰是平板電腦?”
方星河伸出小手指,故意掐了一個小小的指尖,“三等殘廢甲——”
“平板電腦!”
“三等殘廢甲!”
“平板電腦!”
“老年,我要做整容,我要預支我的創業基金!”說完,她虎視眈眈瞪著孟百里,有本事也說你去整容啊。
孟百里:“……”伸手指著方星河跟年伯同說:“她污蔑,她造謠,她應該被抓起來!”
年伯同冷笑:“滾。”
他伸手幫方星河把眼罩戴起來,又給她塞上耳機,“星河,瞇一會,別搭理腦子不好的人。”
“嗯。”方星河挑釁的看了孟百里一眼,睡覺。
年伯同幫她把毯子蓋好。
孟百里繼續伸脖子跟年伯同說話:“要不要我給你介紹個好的?保證比她漂亮,她這種能干什么呀?平板電腦還脾氣大,一言不合就打人,看我眼睛被打的,是不是這里還是發青?她打的,簡直就是母老虎啊,這種女人絕對不能要!”
年伯同翻開書在看,孟百里使勁看一眼:“這看的什么呀?你能看得懂?不是說你都沒上過學嗎?你還認得字呢?嘖,文盲還要看書,辛苦吧?嘖嘖嘖,能看懂嗎?是不是特別難?你看書腦子不疼嗎?嘖嘖嘖,真可憐……不用勉強自己,人生在世享樂主義,你差錢啊?差多少……”
他喋喋不休,像一只繞著人飛嗡嗡嗡個不停的蒼蠅,年伯同深呼吸,閉眼,告訴自己不要在飛機上鬧出事,免得下飛機的時候被人帶走,還得麻煩公司律師。
他伸手叫了空姐過來,空姐笑容溫柔甜美,“先生您好,請問有什么能需要?”
“麻煩讓隔壁這位先生安靜點,他從飛機起飛后就喋喋不休個不停,太吵了。”年伯同指了下擺出帥氣造型,微笑看著空姐的孟百里。
空姐:“……”
她看看左邊這位帥哥,再看看右邊這個美男,臉上的表情都要扭曲了,別為難她行嗎?她就上個班而已,飛完這趟她要回家給男朋友過生日呢。
孟百里手托腮,看著空姐:“我吵嗎?”
空姐一臉為難的看向年伯同,又看向孟百里:“先生,謝謝您的配合。這位先生,他現在已經不吵了。祝你旅行愉快。”
年伯同不置可否,攤了下手。
孟百里還朝人家飛吻,空姐捂著臉,一臉羞澀的跑了。
“走了走了!”孟百里說:“你要不要再喊一次?剛剛那個不錯吧?漂亮吧?身材也比這個好,你不滿意嗎?要不再換一個?”
年伯同一眼都沒給,半起身,伸手把簾子拉上,擋不住聲音,最起碼可以不用看那種晦氣的臉。
即便隔著簾子,孟百里也顯示出了他高超話癆本事,隔簾傳聲。方星河戴著耳機,都能聽到他的聲音。
方星河拿下眼罩,摘下耳機,隔著簾子果然聽到孟百里在說她壞話。
她瞇了瞇眼,坐起來,把剛剛吃了一半的零食吃掉,然后拿紙擦擦嘴,隨后把吃完的零食袋和廢紙揉成一團,她站起來走到孟百里身邊,背著手,問孟百里:“這位先生,您是否無法保持安靜?”
孟百里抬頭:“怎么著?你還想在飛機上打架啊?你要打我,我就報警。”
“怎么會?飛機上鬧事,問題重大,我們都應該抵制。”方星河笑著說:“我只想讓你安靜點。”
然后,她在所有人都注視下,出其不意的偷襲,愣是把揉成一團的紙團塞進孟百里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