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放學的時候,方星河收拾了書包打算去校門口,結果手機突然響了,她接起來一看,有氣無力道:“肖韌,干什么呢?”
“會長?能不能幫幫忙?我現在在學校東門這邊的惠家小店,我不小心把他們家門口的屏風給砸破了,他們要讓我賠錢,還要賠現金,我,我身上錢不夠,會長,你,你能不能借我一點……他們不讓我走!”肖韌蹲在地上,周圍站著五六個彪形大漢,個個兇神惡煞,肖韌臉色被嚇煞白,早沒了往日的派頭。
他現在心里滿心都是恐懼,生怕這些人的拳頭都落在他的頭上,他怕疼啊。
他確實碰到了屏風,但是不知道為什么,那屏風一點都不禁碰,就碰一下,整扇都砸地上了,碎的稀巴爛。
方星河“啊”了一聲:“要賠多少錢啊?”
“他們說看我是學生,往要的少一點,說,說要五千……”肖韌說:“我借了一圈了,大家都沒有錢,會長,你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我會還給你的!會長救命啊!”
方星河拿著電話,有點心慌,弄壞了東西,壓著不給走了?她問:“看你的人在身邊嗎?”
“在啊,好多人,我,我……”有人故意拍了肖韌的腦袋,嚇得肖韌抱頭著喊:“別打我!”
方星河說:“你把電話給他們老板。”
肖韌蹲在地上舉起手機:“要,要跟你們老板說好……”
“說什么話?趕緊讓人送錢過來!我要說什么話?送錢!”
肖韌哭喪著臉:“會長,他們不說話,只讓送錢!”
“哦,那你跟他們說,他們現在是在非法禁錮學生的人身安全,還涉嫌敲詐勒索,告訴他們我要報警了!”
肖韌仰頭復述了方星河的話后,幾個大漢面面相覷,每個人都在問,真報警怎么辦?
這時候,站在后面的瘦猴走上前,伸手奪過肖韌手里電話,“損壞財物賠錢天經地義,告到天邊也得賠!”
方星河:“賠錢的價格怎么定?你們把屏風價格的發票拿出來,海洲大學的學生一人一塊錢,也能賠得起,你現在關著學生,一點商量的余地都沒有什么意思?這不是非法禁錮這是什么?我告訴你,我已經讓人通知學校保衛科了,你敢傷我們學生一根頭發,你就等著海洲大學出面吧!還有,我覺得你聲音有點熟悉是怎么回事?”
瘦猴伸手捂住電話,看向幾個大漢。其中一個問:“怎么說?錢什么時候送過來?”
瘦猴咽了咽唾液,故意壓著嗓子說:“誰他媽跟你熟悉?你就是錢什么時候送過來?弄壞了東西賠錢,怎么還這么多廢話?”
“你們等著,錢馬上就送到!”方星河說:“你把電話還給肖韌。”
肖韌接過電話:“會長,你借我點錢吧……”
“你等著,別著急。十五分鐘我們就到了。”方星河說著掛了電話。
肖韌在電話那頭:“會長?會長你別掛電話啊?……”
幾個大漢問:“怎么說?”
“說,說十五分鐘就到了……”肖韌低著頭。
差不多十二三分鐘的時候,肖韌終于聽到外面一陣喧囂,第一初出現在他眼前的就是方星河,她臉色有點蒼白,裹著外套,看到他的時候直接喊道:“肖韌!”
“會長!”
瘦猴一看到方星河,頓時眼睛一亮:“就是她!”
結果,還沒等他高興,就看到方星河身后陸續跟了其他學生,不但如此,學生的后面還有海洲大學的保安以及兩個警察。
瘦猴和一幫大漢當即愣在原地,不是那丫頭片子一個人來的?瘦猴腦袋一縮,躲了起來。
方星河才不傻,能把肖韌攔住不讓走的,要么人多要么示眾,肖韌又是男生,頂多挨頓揍,多大的事還要她火急火燎的跑過去?萬一她過去不起作用還一起被關,這也太虧了,所以方星河直接跟團委老師匯報,然后召集學生,跟著校保安一起過去,人多安全啊。
屏風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古董,別說五千,一千都沒有,最后幾個大漢被民警教訓了一頓,調解肖韌賠了八百塊錢了事。
肖韌賠了八百,人也丟得差不多了,還要對趕來的學生會同學道謝。方星河看看時間:“既然沒事了,我先走了。我家里人在門口等我老半天了……”
她揮揮手,又恢復了哈著腰的姿態,抱著包,垂頭喪氣的走了。
瘦猴幾個人眼睜睜的看著方星河大搖大擺出現在他們眼前,又大搖大擺的走了。
校門口,年伯同看了看時間,覺得本早該回來的人,今天還沒回來,下車:“我去看看。”
他沿著學校通往大禮堂的主路朝前走著,走到一半的時候,前方突然走來一個風情萬種的女生,說是風情萬種,是因為最近兩天驟然降溫,很多人都穿上了保暖的厚外套或者是厚毛衣,花壇里臨冬的枯枝雖被修整過,卻因失去綠葉的襯托,顯得十分蕭索。
前方的女生卻是長發長裙,臉上的妝容精細,衣著時尚,跟周圍以保暖為主的學生比,她確實太過顯眼。
年伯同只淡淡掃了一眼,便拿出手機給方星河發短信:今天是不是有點忙?還是身體不舒服?我現在正往藝術學院的門口走……
眼角余光瞄到身側有個影子挨得過近,因為剛剛的一瞥,讓他知道這是之前對面走來的那個女生,年伯同本能的朝旁邊讓開,以避開跟對方身體的接觸,卻不妨他避開后,對方一些失去重心一個不穩,一下摔進了旁邊花壇,讓她仙氣飄飄的裙子凌亂的刮到了花壇的枯枝上。
年伯同的臉上沒有表情,手里握著手機紋絲不動,轉身繼續朝前走去,就好像沒有看到那個人眼前有人摔在身邊似的。
倪莉這一下摔的狼狽,因為穿著裙子,衣著很薄,胳膊和沒有保暖衣物保護,有些地方都被修建整齊的枝頭劃破戳出血來,她“哎呀”一聲,,抬頭看向頭也不回的男人,故意發出很大的聲音:“哎呀,好痛啊,我起不來了!”
演技算不上拙劣,但是太過刻意,以致周圍看到人都能猜到她的目的,路過的同學都忍不住掩嘴低笑。
另一側小路上的趙純和周成雙趕緊過來:“你沒事吧?”
倪莉抬頭,看著年伯同的背影:“什么人啊?動不動憐香惜玉?頭都沒回一下!”
“我跟你說過,我聽方星河說他不太喜歡跟女人接觸,你還不信?”趙純跟周成雙把她拉起來,“我沒騙你,我上次還跟方星河說,干脆她跟帥哥結婚得了,不過她不愿意。”
倪莉受到了莫大的挫敗感,她拍著裙子上的枯葉雜物,狠狠朝年伯同的背影看了一眼,“我還就不信了!我比誰差了?一個天天往學生會跑、盡想著當官做事的人,能有什么用?年紀不大,在學生會學一套官僚主義的把戲!”
趙純撇了嘴:“算了吧。”
“你怕啦?”倪莉看她一眼,笑著說:“我都沒怕,你怕什么?放心吧,要是我把他拿下了,我請客呀。這么帥的男人,帶出去都有面子。”
年伯同在半路碰到了往回走的方星河,他叫住她,方星河抬頭看他一眼:“原來是你啊?我給你回信息了,說馬上就回來,你是不是沒看到啊?”
“剛看到,就看到你了。”年伯同笑了笑,朝她肚子看了一眼:“肚子還疼嗎?”
方星河看了他一眼,含糊應了一聲:“好點了。”
“腳還疼嗎?”
“不疼。”方星河疑惑,為什么問她肚子疼不疼?她有告訴過他自己肚子疼嗎?
“沒事就好。”兩人又慢慢朝回走,方星河跟他講肖韌遇到的事,最后說:“你說他倒霉不倒霉?那么多人去店里吃飯,人家都沒碰壞東西,就他碰壞了,簡直了……關鍵被人索賠五千塊錢,竟然都不知道跟人還還價,他們要的價格肯定貴啊,再說了,那家是開門做生意的,有什么是不能談的?又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土匪,對吧?人家說五千,就被嚇得答應五千,自己沒錢,打電話到處借錢……”
她雖然一邊哈著腰揉肚子,但是講起來的話一句都不落下,表情還配合動作,一副別人要打肖韌的樣子,“怎么說呢?我是發現了,肖韌就是紙老虎,被人一嚇就慫。”
年伯同從她手里接過她的書包,伸出胳膊托著的一只胳膊,“回去讓阿姨給你熬點粥,以后吃東西不要貪涼,注意點就好。”
方星河:“嗯。”頓了頓,扭頭:“哎……”
“方星河!”她正要說話,就聽到有人叫她,她抬頭一看,發現是班里三個女生,趙純在站在倪莉后面,有點尷尬的朝她揮了揮手,又主動跟年伯同打招呼:“年先生好。”
年伯同只是點了下頭,并不說話。
倪莉主動上前,伸手輕輕把及腰的長發撩撥了一下,對方星河笑著打招呼:“方星河,我剛剛看著就像你,沒想到還真是啊。”
說話的時候,她的眼睛有意無意的朝著年伯同瞟,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存在感。
方星河原本還在奇怪,自己跟倪莉幾乎沒有什么交集的機會,怎么突然這么主動的跟自己打招呼,結果再看她不住的朝年伯同拋媚眼,才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
“這是你親戚啊?介紹認識一下啊,”倪莉主動又積極,再加上現如今自信心爆棚,她一舉一動都透著顯而易見的目的。
方星河繃著臉,冷眼看著她說話的樣子,等她說完,她忍不住嗤笑一聲,“不好意思,我們不熟。”
誰想搭理她這種人?能跟李仁義那種人狼狽為奸,想來也是喜歡不折手段的那種人,想想就可怕!
她伸手狠狠的一把拽過年伯同的胳膊,從被他托著胳膊的姿勢改成拖著,“老年,走了!”
說完,她不客氣的拽著年伯同就走。
倪莉沒想到方星河一點面子都不給,頓時覺得臉上不好看,她在后面跟了兩步,“方星河,你就這么不自信啊?說兩句話又不會讓你損失什么。你跑什么呀?”
方星河站住腳,回頭看她一眼,仰頭問年伯同:“你想跟她說話嗎?”
年伯同朝她笑了笑,搖頭:“不認識,也不想。”
方星河看向倪莉:“聽到了?”她切了一聲后,重新拽著年伯同走,肚子痛也顧不上了,滿心都是怒氣。
等走的遠一點了,她才怒氣沖沖的看向年伯同:“你以后記得,不要搭理那個女的,她是不是好東西,當初我們班教攝影的李仁義,他們倆鬼混在一起,那李仁義不是東西,她跟李仁義那種人混在一起,肯定也好不了!一個老頭子,有老婆又孩子,女兒還個她一個班,她也不嫌惡心!別以為我不知道,她剛剛那個樣子,就是為了勾引你!”
年伯同笑著點頭:“好,我不搭理她。”
“我不在的時候,你更不要理她,班里有男生說了,她特別會勾人,對了,有同學在網上看到她做直播,都是脫的只剩下……”方星河一愣猙獰的用手在胸前比劃了兩個球的動作,“給她打賞的人特別多,老年,你要挺住。絕對不能找她那樣的女人當老婆,知道嗎?”
年伯同再次點頭:“知道了。”
方星河一邊走,一邊喘粗氣,主要是氣,特別生氣,就倪莉那種人,也配勾搭年伯同?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影子,要是換了乃伊,她也就認了,但是乃伊也不行,乃伊說她要是跟年伯同一塊,就會把她趕走,那不成!老年的對象必須要承認她的存在,要不然她的靠山都沒了。
“年伯同,你覺得剛剛那個女的怎么樣?”快到車上的時候,她忍不住問。
“我沒看清,所以不知道她怎么樣。是你同學嗎?聽說你了那么多,我覺得她可能是一個品行不太好的人,我肯定不喜歡。”年伯同順著她的話,“你不用理她那種人,一看就是沒什么內涵的女孩,跟你沒法比。”
方星河憤怒之余,總算找到了點安慰,她睨年伯同一眼,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