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十三A,客廳里來了兩個精神抖擻的老人。方家爺爺精神抖擻,目光有神,腰桿筆直,方寒金長得像他。老太太的精神氣倒是足,只不過不論是模樣還是打扮,都不如老爺子精致。
老太太正帶著挑剔的眼神四處查看別墅內外,最終對看下來的結果非常滿意。
孟旭坐在老太太身邊,低頭垂眸,溫婉安靜。老太太正跟她傳授持家經驗,這婆媳倆倒是有說不完的話。旁邊方婉婷正逗他們高興呢。
方星河跟著方諾亞進門,就看到方老爺子和方寒金在討論今年企業的業務量,看到方諾亞進門,老爺子朝他招手:“諾亞,回來了?”
方諾亞臉上帶笑,“爺爺,您和奶奶總算來了。爺爺奶奶,這就是星河,星河,這是爺爺奶奶。”
方星河只是抿嘴淡笑,卻沒有開口叫人。
她喊不出來,為什么要對兩個沒有感情又陌生的老頭老太太喊爺爺奶奶?
老太太帶著挑剔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方星河,最后她撇了下嘴,說:“跟她那個媽長得還真像!像誰不好,非要象她那個媽!”
方星河聽到了,但是她當沒聽到,只是臉上僅有的那點笑也消失了。
“一看面相,就知道她脾氣拗得很。”開口全身挑剔的呼啊,沒一句好話。
孟旭只是安靜的坐著,臉上帶著溫柔的微笑,伸手按住老太太的手:“媽,看看就好,別認真了。”
“也是,看看就好。”老太太的視線從方星河身上掃過,眨眼的幅度略大,就像是在翻白眼。
老爺子倒是威嚴的看了方星河一眼,“你就是沈一瑋是女兒?”打量她的目光同樣挑剔,還帶著幾分不耐煩,那神情模樣,方寒金簡直就是他的翻版,“今年也上大學了?在哪里讀大學?”
方寒金代替答了一句:“就在海洲,就近,倒也挺好。’
“海洲?”老爺子輕蔑的語氣表達了對海洲大學的不滿意,“怎么就在海洲大學上?這個大學上得有什么意思?要讀,要么就去最好的大學,讀海洲,還不如不讀。要么就去國外,要么就讀國內一流大學,比如京華這種的。”
方婉婷低頭掩嘴笑,方星河沒上成京華,真是活該!
方諾亞拿眼角睨了方星河一下,方星河站在原地沒動,半響,她突然動了,抬腳朝著沙發走過去,坐下。她揚起笑臉,笑瞇瞇的看著老爺子開口:“方老先生,方老太太,初次見面,方星河跟您問好。本來我就想聽聽訓就行了,想必老先生和老太太都是高知識分子了。我也知道海洲大學不如京華大學好,不過,沒辦法,我爸說了,舍不得我跑京華那么遠的地方上學,特地把我的志愿給改了,導致了我考了京華的分,卻只能進海洲,真是委屈我的自己了。啊,對了老先生,老太太,想必您二老應該也聽過去年的新聞吧,有人孩子高考落選,從而舉報了某些投機取巧,給自家孩子弄了各種加分獎項的,聽說有好幾個加分錄取都被取消了。對了,二老知道是哪些人被取消了嗎?”
去年的事鬧得那么大,他們當然聽說了,只是知道方家被牽連上就很憤怒了,卻不知道具體的詳情,這種事,方寒金和孟旭根本不可能對他們說。此刻方星河舊話重提,老爺子和老太太就有些不明所以,“什么意思?沒禮貌的東西,故弄玄虛些什么玩意?”
方星河不說話,那邊方寒金和孟旭已經差不多時間同時開口:“爸(爸)……”
“她這話什么意思?”老爺子問,“到底什么意思?”
“爸,沒什么意思,她一個小孩子,亂說的。京華大學確實不錯,不過海洲大學也不錯,國家985、211都評上了。你嫌棄海洲大學,那錄取的分也就比京華低沒多少,低分的想進去都難。”方寒金訕笑,“爸,別管這些了,你們不就是想看看她嘛?現在也看到了,沒什么事了。”
孟旭也附和:“就是啊,爸,跟她一個小孩子計較什么呢?”
方星河看著手指,若無其事,早幫她說兩句話,不就沒這么多事了嗎?非得想要摘干凈裝好人,要不要臉?
方諾亞側坐在沙發扶手上,看得津津有味。
老爺子看了方星河一眼,越來越覺得這孩子看著不順眼,也堅信當初沒讓沈一瑋進門是正確的選擇。
看看這個家被打理的井井有條,這才是好老婆該有的樣子。
孟旭略顯緊張,生怕方星河突然再冒出什么話來,她看著老太太,岔開話題,“媽,你這頭發新做的嗎?挺好看的。”
老太太雖然不能跟老爺子比,但她年輕時候的模樣比孟旭好,稍稍打扮都比孟旭有樣子,這樣一夸,老太太一副別說了的模樣,“我這是被人忽悠了。多花了錢,我再也不去。還是你這樣好,樸素。咱們女人,就該是奉獻型的,一個家要是少了能持家的女人,那就不成樣子了。像那種狐貍精類型的,娶回家就是當祖宗的,一坑幾代人啊!”
老太太看向方婉婷,“婷婷啊,你也跟你媽學學,雖說現在年輕人愛美,不過持家還是最主要的,要不然以后男人在外花心亂搞,那肯定是因為女人不會持家的緣故。”
孟旭的眼神閃了閃,如果這是真理的話,為什么她這么多年操持這個家,方寒金還在外頭亂搞?
只是這些話她不能當面說,看著方婉婷笑了笑,“奶奶的話,你聽著吧。”
方婉婷心里反感,倒也沒說出來,只是說了句:“奶奶,時代不同了。現在女人要是不工作不上班,指望男人養不起家了。”
老太太笑著說:“原來婷婷是擔心這個啊?這個你放心,不會的,奶奶啊,到時候一定給你挑個金龜婿!”
方星河看了方諾亞一眼,方諾亞攤攤手,一副很無辜的樣子。
方星河站起來:“老先生老太太,您們一家聊,我先上去了。”
老爺子冷哼一聲,不知為什么,心情很復雜。他原本都想好了詞,如果方星河敢喊他爺爺,他就堵她嘴,不讓她喊,免得她以為自己飛上了枝頭當鳳凰。所以此刻他既滿意方星河的識相,又憤怒于這么小年紀的女孩子,竟然沒有這個年紀女孩子該有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