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嶼只是怔神了數秒鐘。
很快便反應過來，垂眸看了看那只手，正攏著打火機，當著外面的風。
他輕笑著摁下，藍色的小火苗冒了出來，印在那雙眼瞳里面，蕩開一種說不出的致命吸引。
“謝謝。”
聽到這么兩個字。
讓詩汀白有一點兒不太舒服，平時這個男人沒臉沒皮習慣了，現如今忽然跟他客氣起來……
很怪。
“去酒店嗎？”
陸一嶼把鑰匙插進鎖孔，側目問了一句。
語氣也沒有什么變化，但是有一種很細微的感覺有了一些差別，詩汀白頭發還滴著水，抿著唇盯著男人。
“嘶，都濕了，擦擦。”
陸一嶼仿佛沒有察覺他的情緒，從抽屜里取出一條白色毛巾遞給詩汀白：“等會兒該感冒了。”
詩汀白看了看那毛巾，沒接。
卻沉著聲音說：“你怎么了？”
“嗯？什么怎么了？”男人似乎不太理解他的意思。
他深吸一口氣：“你最近談戀愛了？”
陸一嶼吸了一口煙，睨著他，痞笑：“為什么這么想？”
詩汀白對上他這樣的視線，心窩子都燒的慌，連帶兩頰都燙的厲害，他捏了捏拳頭，幾次欲放棄，直到男人目光越來越戲謔，他才一股腦問出口：“你對我，冷淡了不少。”
擱在平時他一準兒后悔說這種話。
但是今天，他沒有。
這種感覺很強烈。
平時這個老男人多騷氣，三句話離不開黃腔，今兒實在是怪得很。
陸一嶼還真是被他這句話給問住了。
他忘記了指尖燃燒著的煙，側頭看著他。
詩汀白干脆也豁出去了，沒有看旁邊的人，目視前方，籠罩一層灰沉沉的霧氣，雨花很細，落在身上卻比針都要來的尖銳。
“我沒你見識多，沒你經驗多，但是我之前真的挺討厭你們這個世界的人的。”
陸一嶼吸了一口煙：“你這是偏見。”
“我是因為你才討厭的。”
“所以，你這是不喜歡我的意思？”陸一嶼倏的瞇眼，煙灰燙手，他探出窗外彈了彈。
詩汀白抬了抬眼皮子，寫滿了桀驁的雙眸仍舊那么干脆又干凈，反而讓陸一嶼升起一種愧疚感。
他徐徐開口：“可是，我也是因為你又不討厭了。”
一句話。
車內陷入了一種死寂。
只有彼此的心跳聲與呼吸聲。
原本已經壓下去的某種想法，再次被翻了上來，并且越來越濃烈，越來越肆意，越來越無法招架。
陸一嶼覺得喉嚨干澀，他喉結滾動，潤了潤嗓子，才啞著聲音道：“是我想的那個意思么？”
“是。”
又是一次沉默。
“……你還小。”良久，陸一嶼才說出一句她自己都覺得可笑的話。
“我十九歲了。”
旁邊的人聲音很冷靜。
就是這么簡單的幾個字。
瞬間將陸一嶼內心的惡念全部挖掘了出來，靜默了很久，他掐滅了煙頭，單手捏了捏旁邊人的脖頸。
眉眼痞勁兒十足，眼底的溫度節節攀升。
“下地獄就下地獄吧。”
他啊。
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