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度到愿意用自己的消失來換她的一生順遂。
散盡神力來換時光倒流。
……真是讓她感動呢。
伏玥冷冷地笑著，眼底的神色沒有一絲溫度。
那他就沒想過，她有一天恢復了記憶怎么辦？
守著他們的回憶，然后，沉浸在一個人的地老天荒里面？
伏玥和君珩的再次見面，已經是隔了百年。
看著面前多年未見的愛人。
君珩在看見伏玥的第一眼便知道，她什么都記起來了。
雪衣下的手微微攥緊，他的笑容帶著幾分釋然，但是眼眸卻是一眨不眨地盯著伏玥，眼底的情意再也無法掩飾。
“你還是想起來了。”
伏玥一步步朝他走近，“我實在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為什么，就算拼勁一切也要讓一切重來，你這是何必？我說過我已經不怪你了，你何必多此一舉。”
她是真的不明白。
君珩垂眸：“這是我欠你的。”若是不還清，他便永遠也沒有資格和她真正在一起。
可惜，這個道理他明白得太晚，才會讓事情發展到如今的這一步。
伏玥氣急：“你會死的……你到底知不知道？”
君珩微微一笑。
“我知道。”語氣甚至帶著幾分乖巧。
“若是我未曾恢復記憶，那照此下去，你必死無疑。”
他真的是瘋了。
君珩的眼眸彎著，他笑得很軟，“可是你恢復了。看來……玥兒還是舍不得我的。”
是了。
「時光回溯」是禁術，施術者會付出極大的代價，但若是有人強行破開這道禁術，就像伏玥這般，那施術者便承受的反噬也會相對減小，像天道這樣的存在。
最起碼不必魂飛魄散了。
“我已卸任天道之位。”
他看著她，眼底神色是再也不掩飾的溫柔。
“光暗不會再次失衡，你也不必被迫墮落成魔。一切都不會再發生了。”
伏玥這才感覺到，君珩的身子里面，神力在一寸寸地散去，他的臉色蒼白到近乎透明，渾身氣息近乎灰敗。
卸任天道之位？……怎么可能像他說的那般輕松。
神力散盡的痛苦，不亞于抽筋剔骨。
神骨被生生剔除。
這是法則降下的懲罰。
似乎猜到了伏玥心中所想，君珩繼續道：“法則也妥協了。”
“它拿我沒辦法的。”說著，他還朝伏玥眨了眨眼睛，濃黑睫毛像小扇子似的。
身子晃了晃，幾乎要倒下，最后還是伏玥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然后緊緊抱住他的腰，“你瘋了，你簡直是瘋了……”
君珩笑道：“我差點可就真的死了。玥兒還怪我。”
“我會委屈的。”
伏玥想伸手拍他，但還是收回了手，無奈，抬頭狠狠咬了他一口，直把他的唇咬出血來。
“我現在一無所有了。玥兒，我只有你了。”
是的，沒了神骨，沒了尊位，心也沒了。
只勉強撿回一條命，茍延殘喘地活著。
但是，她確確實實是他的了。
他一個人的。
“我愛你。”
“……你就是個瘋子。”
“你會離開我么？”
“……不會。”
對于君珩而言。
多年夙愿，終，得償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