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鳳華庭 大概江云致是怕夜長夢多,亦或者是怕楚希蕓答應了再反悔。所以,當日,他從七皇子府吃過午膳后回去,便帶著人親自抬著聘禮送進了七皇子府。
楚硯瞅著堆滿了大半個前院的聘禮,挑眉,“你倒是挺著急。”
江云致臉不紅心不跳,很坦然地笑,“下官是很著急,七殿下多包涵。”
楚硯不置可否,收下了聘禮。
江云致總算是放心了。
當日晚,楚賢又來了七皇子府,這一次,是來見安華錦。
安華錦在楚思妍、顧墨蘭等人敘話了大半日離開后,便又困倦地躺回了床上,繼續睡。七皇子府的管家來請,說陛下要見,她才被楚希蕓喊醒。
安華錦睡的有些迷糊,“陛下要見我?來了這府里?”
“對,不用進宮,皇兄昨日沒見著你,今日特意來見你,就在哥哥的書房。”楚希蕓看著安華錦,有點兒憂心,“表姐,你也太能睡了吧?”
安華錦“唔”了一聲,伸了個攔腰,“這人一旦閑下來,就跟泄了氣的球一樣,困乏的不行。”
楚希蕓心疼地說,“表姐夫也太趕時間了,你都沒怎么歇著,就要嫁了。應該忙完戰后事宜后,怎么也該讓你歇個十天半個月。”
安華錦笑,“也不怪他,誰讓你們這些人,一個個的,都快要后來者居上了呢?他想大婚趕在你們前頭。”
尤其是王岸知。
楚希蕓無語,本來她不算是被列入這些個后來者居上人里的,奈何今日晌午時剛答應了江云致,如今也算是湊了這一波熱鬧。
安華錦醒了會兒神,下床梳洗了一番,沒好意思讓楚賢久等,便去了書房。
楚硯的書房里,只楚賢一人,顯然,是想與她單獨說話。
安華錦給楚賢見禮,楚賢笑著對她擺擺手,“小郡主對大楚有至高之軍功,以后見了朕,不必行禮。”
“那怎么行?君是君,臣是臣。”安華錦雖然面對的新帝是楚賢,但很是把握君臣分寸,“臣來京后,本該進宮拜見陛下,奈何如今備嫁,便想著大婚后再進宮,不想陛下先找了臣。”
楚賢又氣又笑,“是懷安太急了。”
當然,他也知道他為何急,他與安華錦訂婚了八九年,若是被剛訂婚的王岸知、沈遠之等人搶先大婚了,那怎么行?他肯定不干。
本來不是一個急性子的人,卻偏偏,對于大婚的事兒,急成這樣,也是服氣。
他笑罷,嘆了口氣,“這里沒別人,小郡主不必一口一個臣,你我稱呼就罷了。”
安華錦駁了楚賢一次見禮,自然不能駁第二次,從善如流,“聽陛下的。”
二人坐下身,又笑著閑話了片刻,楚硯說起正事兒,“朕想認你為義妹,封你為公主,但怕冒然下旨,你不喜,特意來問問你的意思。”
安華錦愣了一下,“陛下是因為我哥哥?”
“是也不是。”楚賢道,“啟辰最喜歡你這個妹妹,他在京城時,我總是聽他說你的事兒,若非是因我皇子的身份,早就與他八拜結交了。所以,他的妹妹,也算是我的妹妹。另外,你于大楚,有建業之功,朕不知道該封賞你什么,特地給你開府,封你為女王爺,似也不妥,所以,思來想去,朕不如認你為義妹,封為攝政公主。”
安華錦頓時坐直了身子,原來不止是公主,還是攝政公主嗎?這權利可就大了。她立即正了神色,推卻,“陛下,此想法萬萬不可。”
楚賢看著她,“你不愿意?”
安華錦點頭,很是認真,“若非九年前的玉雪嶺之戰,我父兄三人戰死沙場,南陽王府與南陽軍也輪不到我做主。我之所以肩負起南陽王府的責任,一大半的原因,是想延續父兄守護大楚百姓的志向,一小半原因,私心里不想南陽王府門庭傾塌。陛下您封寧兒為世子,就已足夠了,我不需要封賞。”
楚賢豎起眉,“不行。”
安華錦笑,“能從落雁山活著出來,與懷安大婚,便是我最大的福氣了,多余的,陛下真不必給。您就算給了我,對我也是負擔。我如今好不容易卸了一身的擔子,你就饒了我吧!至于封公主,也沒必要,七表兄與陛下親兄弟,親情如海,七表兄與我是表兄妹,猶如親兄妹。實在不必多此一舉。”
楚賢見她說的認真,被氣笑,想了一下她的性子,又琢磨了片刻,退一步地道,“既然你如此說,朕不封你為公主了,這樣吧,朕賜你一把天子劍,特封你有攝政之權,不必上朝,但凡有事關軍中與朝堂的動蕩之大事兒,你持天子劍上朝,一為監督朕,以免昏聵,二為監督朝臣,以辨忠奸。”
安華錦倒吸了一口涼氣,權利也太大了。立即搖頭,“陛下,這更不……”
楚賢板正臉,打斷他,“就如此吧!不必多說了。朕明日早朝便宣旨。你再多說,朕就先下旨推遲了你們的大婚。”
安華錦:“……”
強買強賣啊!
她無語地看著楚賢,大皇子以前明明挺好的一個人,怎么如今做了皇帝,也慣會威脅人了,她今日白天時就聽說他威脅了七表兄給他落雁山十二城做封地,如今又輪到她了。
顧輕衍心急的跟什么似的,想立馬把她娶回家,后日便是大婚的日子了,若是陛下說句推遲,顧輕衍不得先跳腳?
她揉揉眉心,“陛下,您給我的這擔子也不輕啊。”
皇帝氣笑,“你想要多輕?難道以你的性子,當真什么也不管,嫁了懷安后,一心相夫教子了?寧兒還小,若長大承襲爵位還有幾年,你就不管南陽王府一應事務?朕雖然廢除南陽軍百年軍制,但是南陽不能不留兵馬,總要留三十萬南陽軍,你當真不管?”
安華錦深吸一口氣,不錯,她怎么可能不管?就是沒想到楚賢想要封她攝政公主,她推了攝政公主,他又給她天子劍,這與上打昏君,下打朝臣的金剪子有什么不同?比金剪子更厲害,畢竟,劍的殺傷力更大。好一點兒的就是,不用入朝,沒大事兒也不用攝什么政。
她無奈地笑,只能接受,“陛下厚愛,臣豈能再推脫?多謝陛下信任。”
楚賢滿意了,“去年,你離京前曾說,待他日得勝回朝,與朕把酒慶祝,不如就今日吧!讓七弟府里的人準備酒菜。”
“雖然沒達成當時讓大楚一統天下的志向,但總算小有收獲,自然要與陛下喝兩杯。”安華錦對外吩咐,“來人,去備酒菜,再去王家,請來王大人和沈遠之。”
有人應是,立即去了。
楚賢大笑,“對,要把岸知喊來,朕也沒想到,他還真是讓你給板正了。”
“不是臣多能耐,是王大人心中向善。”
若是他心中從外黑到內,芯子都黑透了,她也沒辦法板正他,不止如此,她也許還會搭上自己。大概,當初就是因為他的少年之志,才賭那一局吧!她賭的大,自然贏的也大,當然,若是輸了,輸的也大。
不過,幸好是賭贏了。
七皇子府的人去王家請,王岸知與沈遠之很快就來了七皇子府。
楚硯在報堂廳備了酒席,楚賢、楚硯、安華錦、王岸知、沈遠之依次入座。
楚賢笑著說,“若不是小郡主備嫁,也要喊上懷安來喝酒。”
楚硯看了安華錦一眼,咳嗽了一聲,“還是讓他好生地在家待著吧!他也是需要養養精神。”
王岸知聞言揚眉,瞅了安華錦一眼,“你怎么看起來這么疲憊?”
難得王岸知也有關心人的時候,沈遠之粗線條地頓時看向安華錦,“對啊,你怎么看起來很疲憊的樣子?你的體質以前沒這么差吧?戰后處理事宜,他們沒人幫你?”
“不是都受傷了嗎?”安華錦道,“除了我,他們以前也沒人處理過戰后事宜,我以前好歹跟著爺爺學了些。所以,前一陣子事情多,如今閑下來,后勁兒就上來了,沒事兒,過幾日就好。”
沈遠之聞言將“找大夫看看”的話吞了回去,“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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