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帶著哭音喊他的名字,可不是嬌氣的很嗎?
她的性子烈是烈,但嬌也是真嬌,他也算是金窩藏嬌了。
安華錦扁扁嘴,伸出手臂,去勾他的脖子。
顧輕衍微微傾身,讓她輕易勾到,然后配合著她,蜻蜓點水的一吻,呼吸微微紊亂。
安華錦笑吟吟地看著他,“顧大人,你的定力呢?”
“沒有了。”
這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語氣,讓安華錦氣笑,松開他,“扶我起來,我不要在床上躺著了。”
再這么躺下去,她就長在這張床上發芽了。
“天已經黑了。”
“那我也不要睡了。”
顧輕衍點點頭,也知道她在床上躺膩了,扶著她起來,錦被滑落,露出了大片的凝脂玉膚,他眨眨眼睛。
安華錦對他瞪眼,“還不松手?”
顧輕衍垂下眼睫,慢慢地松開了手,轉過頭,拿了干凈的衣裙,溫聲暗啞地說,“我幫你穿。”
“自然要你伺候。”安華錦又瞪了他一眼。
他也好意思不伺候?
顧輕衍低笑,任勞任怨地伺候小祖宗。
穿戴妥當后,安華錦終于下了床,在屋中走了兩步,不小心瞥到了鏡子,鏡子里現出纖細嬌柔的美人身影,粉面桃腮,容色嬌艷,如春雨打過的海棠,嬌艷欲滴,她一下子愣住。
這是她?
“怎么了?”顧輕衍壓低聲音問。
“這是我?”安華錦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十分懷疑,湊近了看,她眨眼,鏡子里的美人眨眼,她蹙眉,鏡子里的美人蹙眉,是她沒錯。
可是,她是這副樣子的嗎?
顧輕衍看了鏡子里的人兒一眼,從背后擁住她,下巴擱在她肩上,看著鏡子里的她低低地笑,“是你沒錯。”
她有多美,自己不知道嗎?
只有他知道,他的意志力在她面前,土崩瓦解的有多徹底,有多讓他克制不住。不知道自己有多美,才美的驚心動魄,讓他都快發瘋了。
安華錦沉默了好一會兒,從鏡子里看著擱在她肩上的腦袋,如詩似畫的眉眼,她早先沒細看,如今細看之下,發現他眉目間也帶著春雨洗禮過的色澤,她頓時笑了,伸手輕輕地拍拍他的臉,“吃飯,飯后,我要去院中賞月。”
中秋節的月亮,她都沒能賞上。
如今雖然過了中秋節,但是外面的月亮還是圓的,不賞可惜了。
“好。”顧輕衍松開她,對外吩咐了一句。
不多時,有人端來晚膳,很是豐盛,其中有一盅燕窩,還有一碗雞湯。
安華錦吃了個六七分飽,便放下了筷子。
“吃飽了?”
“要留著地方吃月餅。”
顧輕衍笑。
二人出了房門,在院中走了兩圈消食,之后,便坐在了桂樹下的桌前,桌子上早有人擺上了瓜果月餅茶點等物。
安華錦指指月餅,“你喂我。”
顧輕衍很樂意效勞,將月餅掰成一小塊一小塊地遞到安華錦嘴邊,安華錦慢慢地吃下,吃了半個月餅后,對顧輕衍搖搖頭。顧輕衍將剩下的半個月餅吃了。
這樣一來,二人合力吃了一個月餅。
月餅代表團圓,月圓人更圓。
安華錦歪著頭,瞅著顧輕衍笑,“陛下是什么時候醒來的?醒來后怎么說?安家老宅的人,你可做了安排了?”
“陛下剛剛醒不久,醒來后大怒,命禁衛軍、五城兵馬司的人緝拿你入宮,安家老宅的人我已派人送出京城回南陽了,剛剛半個時辰前,陛下知道安家老宅已人去樓空后震怒,命大內侍衛出動,追出京城,下了死令,格殺勿論。”
安華錦冷嗤一聲,“的確是陛下能做得出來的事兒。”
皇帝欺負她,她欺負回去,一怒之下殺了花似玉,不止毀了陛下喜歡喜愛的疼到骨子里的心尖上的美人,還挑釁了帝王權威,他自然是忍不了這口氣的。
帝王是天下的九五至尊,甘心受誰的氣?
“你呢?受我牽累,陛下怎么說?”
顧輕衍淡笑,“陛下也在派人找我,爺爺進宮見了陛下,出宮后,給我傳信,陛下對我沒殺心,不過要見了我,才會治個什么不輕不重的罪。爺爺對外給我找的理由是醉酒之過,才闖入冷宮,不管不顧。張公公給你找的理由是神志不清,七殿下也因此對外放出風聲。”
“可牽連我姑姑了?”
“陛下倒是沒將皇后怎么樣,將七殿下革職了,卸除一切事務,即日起,在府中閉門思過。”
安華錦抓了一把瓜子,剝了一顆,懶得再剝,塞進顧輕衍手里,“如今敬王和其他皇子們可高興了吧!”
楚硯距離儲位一步之遙,如今出了這個事情,皇帝震怒,怕是不會輕易許給他儲君之位了。
“嗯。”顧輕衍點頭,一顆顆給安華錦剝瓜子。
安華錦抿唇,“我殺花似玉,不后悔。”
顧輕衍微笑,“那個女人早就該死了,以她的身份,本就不該進宮,更沒資格懷有皇嗣,你殺了她,也是個時機。”
“安家一直以來是忠臣,忠君為民。我雖生于安家,長于安家,但受不了陛下拿我做筏子,如木偶人一般,左右擺布我,想讓我如何就如何,休想。忠君也該忠明君。陰私詭詐,是非不分,休想讓我任他擺布。”
顧輕衍點點頭,“能從天牢帶出花似玉,他已不是明君了。”
安華錦仰頭望天,郁悶地說,“我爺爺該罵死我了。”
無論怎么說,她都是惹了禍了。陛下即便不是明君,但他依舊是君,一日不駕崩,一日坐在帝王的位置上,君是君,臣就是臣。
“我已給安爺爺書信一封,命人快馬送去南陽,安爺爺很快就會得到事情的全部經過和內情。我跟安爺爺認錯,哪怕你回了南陽,安爺爺也不會罵你的。”顧輕衍溫聲道。
安華錦笑,從天空收回視線,“你替我認什么錯?錯的又不是你,還是我牽累了你。”
顧輕衍放下手邊的瓜子,將她的身子板正,面對他,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說,“若不是因為我,你何至于忍了一個多時辰忍的辛苦?您若無喜歡的人,七殿下也未嘗不可,不是嗎?況且,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有護你的責任,在京城,因為我,因為王岸知,安家暗樁一半被鏟除,一半遣送回了南陽,你在京中,已無根基,我卻沒護好你,讓你在皇宮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我豈能無過?不止有過,且過大了去了。”
安華錦對上顧輕衍的眸子,月光下,他眸光如水,里面倒映著她的影子,她垂下眼睫,低聲說,“顧輕衍,你這樣說,讓我很慚愧,也無地自容,我沒有那么喜歡你到比性命還重要,你若是再晚些去,我與七表兄……”
顧輕衍伸手按住她的唇,攔住她后面的話語,低頭看著她,“比起你活著,其余的不重要,在別無選擇時,我寧愿你這樣選擇。我若是再不去,便是我無能沒用了,也不配得你為我做更多,與你不相干。”
安華錦聞言長舒一口氣,身子前頃,將腦袋擱在顧輕衍胸前,抱住他的腰,“與陛下作對,普天之下,有幾個人?你是顧家繼承人,是顧家嫡子嫡孫,是吏部顧大人,是陛下器重的重臣,又是在皇宮,陛下的地盤上,我那時,等著等著,你久不去,我真是要等的泄氣了。”
“也許七殿下很不希望我去呢。”顧輕衍淡笑,“可是,我怎么能不去?”
若只是個未婚妻,未曾見過一面,他不會在意,但喜歡極了的未婚妻,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手給別人。
安華錦不語。
她想起了當時,她對楚硯說,哪怕與他如何,她也不會如陛下的愿,嫁給他。而楚硯問她,若是他能放棄大位,離開京城,隨她去南陽呢?
那一刻,楚硯的神色,有著認真和決絕。
安華錦打住心思,淺淺地云淡風輕地笑,“你說什么呢?七表兄是君子,哪有你兒女情長英雄氣短。”
------題外話------
已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