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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一見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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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將江映月送走后,廣誠侯府小侯爺江云致備了一份厚禮,親自送去了蘇宅。

  蘇府管家說江小侯爺親自攜禮上門致歉時,蘇含驚訝了好一會兒,有點兒不敢置信,“江云致?攜禮上門致歉?沒弄錯吧?”

  他昨日十分不給面子地當街罵了江映月和許紫嫣,狠狠地下了廣誠侯府和榮德伯府的面子,讓兩府鬧了這么大一個笑話,按理說,這兩府怎么都要記他一大仇才是,可是如今,江云致攜禮上門致歉,這是怎么回事兒?

  難道是廣誠侯府不記仇?還得謝謝他?

  蘇含有點兒琢磨不透廣誠侯府是個什么心理,吩咐道,“請江小侯爺進來。”

  管家立即去了。

  不多時,江云致便進了蘇府,來到會客廳,見到了蘇含。

  江云致拿的禮不輕,是一株百年老參,他將禮盒遞給蘇含,鄭重地道歉,“蘇世子,舍妹不懂事兒,家里長輩縱容,給你添了麻煩,這是賠禮,你務必收下。”

  蘇含眨了眨眼睛,攸地樂了,“江小侯爺,這是你自己的主張,還是廣誠侯府的主張?”

  “家父和祖母知道我特地來給蘇世子賠禮,我本人便代表廣誠侯府。”江云致也跟著笑了笑,“蘇世子給過廣誠侯府半個月的機會,錯在廣誠侯府想強求世子,根本過錯在廣誠侯府,所以,蘇世子當該明白我今日來的誠意。”

  這誠意,就是此事就此揭過,廣誠侯府不記仇,也請蘇含別記仇了。

  蘇含聞言痛快地伸手接過了賠禮,交給了一旁的管家,“咱們府中有什么好東西,也給江小侯爺備一份帶回去,江小侯爺這么明事理,這個朋友,我蘇含交了。”

  管家立即笑呵呵地說,“咱們府中有一本稀世珍藏的前朝書法大家柳甄的珍品孤本,聽聞江小侯爺十分喜愛柳甄的書法,不如就送給江小侯爺。”

  江云致一愣,立即搖頭,“如此珍貴,萬萬使不得。”

  “行,就這個了。”蘇含倒是痛快,伸手拍拍江云致肩膀,“我們蘇家,與安家差不多,都不太喜好舞文弄墨,都喜歡行軍打仗,這柳甄的孤本擱在府中,也是蒙塵,既然江兄喜歡柳甄,就送你了。”

  江云致見蘇含這樣說,知道再推拒,就不合適了,于是,拱手,“多謝蘇兄了,我前來賠禮致歉,沒想到倒是收了你的重禮,柳甄的孤本,可比一株百年老參值錢。”

  “也不一定,你這百年老參,能治病救人,但柳甄的孤本,救不了人。”蘇含很是灑脫,拉著江云致入座,“我與江兄一見如故,若是江兄無事,今日就留下來用午膳,你我把酒言歡,聊一聊,好好地相識一番。”

  江云致笑,點頭同意,“既然如此,我就卻之不恭了。”

  于是,這一日,蘇含與江云致當真是一見如故,稱兄道弟,在蘇府把酒言歡。因蘇含與他越聊越投機,所以,用了午膳后又留著他用了晚膳后才讓那個他離開。

  江云致這一日足足在蘇宅待了一日,直到日落時分,才回了府。

  他回府后,便被廣誠侯叫去了書房。

  廣誠侯看著他皺眉,“致哥兒,你怎么喝了這么多酒?”

  江云致扶額,“蘇世子太過熱情好客,我與蘇世子脾性相投,言語投機,便被他留著吃了一日酒。”

  廣誠侯十分訝異,“你送的禮,他收了?”

  “收了,也當即還了禮。蘇世子性子也是個不拘俗禮的。”江云致從袖中拿出柳甄的孤本,遞給廣誠侯看,“父親你看,這是柳甄的孤本,是蘇世子給的回禮。”

  廣誠侯更震驚了,“這可是比一株老參要值錢的。”

  “正是。”

  耕讀之家與武將之家不同,柳甄的孤本在耕讀之家的眼里,那是無價之寶,但在武將之家的眼里,雖也珍貴,但是卻是可以送人的禮物。

  廣誠侯也喜愛書法,捧著珍視地看了片刻,又交回給江云致,“既然蘇世子送給你了,你就好好收著吧!這蘇世子也是個氣量很大的人,既然與你脾性相投,便好好走著交情。”

  雖然沒能將女兒嫁給蘇含,但是兒子既然與蘇含交好,那也是極好的。

  江云致點點頭,捧著孤本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回到房間,關上房門后,江云致輕嘆,“鎮北王府有蘇含這個世子,可再穩立漠北至少一代。”

  一代,便是幾十年啊。

  貼身伺候的書童小聲說,“公子,鎮北王府支持敬王殿下吧?”

  “不見得。”江云致搖頭。

  “啊?宮里的良妃娘娘可是鎮北王府送進宮的人,無異于相當鎮北王府的外家了。鎮北王府怎么能不支持敬王殿下?”

  “那也要看,當年鎮北王府為何要送良妃進宮。”江云致道,“當年,劫糧案出,陛下最先懷疑的是南陽王府,但又何嘗不懷疑漠北的鎮北王府?老南陽王已將女兒嫁給了陛下,自然再想不出什么法子打消陛下的疑心了,總不能再送個女子進宮,那置皇后娘娘于何地?而漠北的鎮北王卻不需要有這個顧慮,直接將老鎮北王府養的養女送進宮,良妃性子好,長的好,當年進宮,寵冠一時,雖不及如今的花似玉,但那可是實打實地好幾年恩寵,一連生了三位皇子。”

  “咱們當今陛下愛美人,鎮北王投其所好,鎮北王府安穩了十八年不被陛下疑心猜忌。這是良妃的功勞,但良妃是鎮北王府養大的,養恩得此回報,也是應該,如今涉及爭大位,那又不同了。鎮北王府是不是要將寶都壓在敬王身上,跟敬王徹底地擰成一根繩,關系鎮北王府是否再安穩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大事兒,豈能輕易下定論?更何況,還有個背后得安家支持的七殿下,如今張宰輔犯案,劫糧案真相大白,陛下已對安家不再疑心,有意立七殿下為儲君,鎮北王府派蘇含進京,也是探探京城的形勢,依我看,蘇含來京這么久,應該也看清了。”

  “公子,您覺得蘇世子看清了什么?敬王不堪大任嗎?”

  “敬王雖得陛下喜歡,會投陛下所好,在陛下心里,占有一席之地,但正是因此,只會討一人之巧,而不會為社稷用心者,怕是難堪大任。”江云致摸索半響柳甄孤本,“依我今日與蘇含相處一日來看,蘇含的脾性,很光明磊落,怕是看不上敬王。”

  “蘇世子看不上敬王,那能代表鎮北王嗎?”

  “既然鎮北王能派蘇含來京,他這個世子,自然是在鎮北王心里占有一定分量的。”江云致道,“最起碼,能代表一半鎮北王府。”

  “那公子您,也要站隊嗎?敬王不堪大任,那七殿下呢?”

  “七殿下沉默寡言,但心中有數,能務實做事,秉公處理,是明理之人。因太過一板一眼,不是十分懂得變通,性子又沉悶,所以,不是十分得朝臣的追捧,但他占居三樣,一樣是嫡子身份,一樣是背靠安家,一樣是自身立身正派。朝中文武只要不是投機取巧好走歪斜之道的人,一眾清正官員們,還是心里十分喜歡七殿下的,只憑這三樣,他就可堪大任了。”

  “公子您與七殿下似乎沒有多少相交。”

  “嗯,為君者,忌近臣,為儲君者,亦然。”江云致道,“且再看看吧。”

  書童點頭,“公子,您今日累了一日,早些歇息吧。”

  江云致點點頭,梳洗上了床。

  廣誠侯府與蘇含未曾結仇,且結交了消息,一日之間傳開了。

  榮德伯氣的摔了一個茶盞,罵,“江云致這個小兒,如此低聲下氣給蘇含賠禮,真是沒骨氣的很。蘇含乳臭未干,憑地張狂,欺人太甚。廣誠侯也是一個廢物,管不住兒子不說,也是個軟腳蝦,何必怕一個毛頭小子?就算鎮北王府有兵有馬又怎樣?”

  于是,榮德伯次日放出話,不屑廣誠侯府窩囊做派,與廣誠侯斷絕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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