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華錦牽著楚思妍的手,來到案發現場,便見到了安源縣的縣令王蘊。
王蘊看著遍地的死尸,臉色在冷雨中十分的白,見安華錦來到,他連忙上前,對眉眼清冷看起來就很鋒利的小姑娘見禮,“安小郡主,讓您受驚了,下官之罪。”
安華錦淡笑,“王縣令人在縣衙坐,也不能處處都管的嚴謹。有人下這么大的手筆要殺我,天災人禍,也怨不著你。”
王蘊心底一松,“下官帶了馬車來,兩位小郡主趕緊上車吧。這么大的案子,下官可管不了。不過下官在接到小郡主命人報案時,已派人去了刑部報案,這里距離京城不遠,頂多明日,刑部就會來人。兩位小郡主今夜就委屈一二,宿在下官的衙門如何?”
“那就多謝王大人了。”安華錦點頭。
王蘊連忙說不麻煩,親自打開馬車的簾幕,請安華錦和楚思妍上馬車。
安華錦拽著楚思妍上了馬車,簾幕落下,王蘊吩咐人將地上的尸首搬運到趕來的大車上,一輛又一輛,足足裝了十多輛。
他看著衙門的人裝好的尸首,心里震驚著安小郡主的厲害,上百人要刺殺她,全部被她剿滅了不說,且還抓了四個活口。如此厲害,難怪能拉張宰輔倒臺。如今這一大案,又犯在了安小郡主手里,不知道下一個倒霉的人是誰。
因天黑路滑,又是冒雨趕路,馬車不敢快走,幾十里地,直到半夜,才進了安源縣。
安華錦交代暗焰,“活口看好,不準出絲毫差池,你們可以借王縣令的天牢一用。將他們的嘴撬開,我倒要看看,誰還想殺我。”
“小郡主放心。”暗焰點頭。
馬車進了縣衙,王縣令的夫人迎了出來,王縣令立即問,“夫人,兩位小郡主的下榻之處,可安排好了?”
“都安排好了,你走時就交代了,我自然盡心,你放心吧。”王夫人連忙說。
王蘊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安華錦和楚思妍下車后,王夫人帶著婢女婆子連忙將二人請進了安排好的院子里,命人準備了熱湯,熱乎的飯菜,很是熱情招待了一番。
楚思妍感動的快哭了,在王夫人離開后,她拉著安華錦悄聲說,“太好了,我們總算不用風餐露宿了,總算是找到家的感覺了。”
安華錦摸摸她的腦袋,“可真是委屈你了。”
楚思妍吸吸鼻子,“是啊,我從小到大,還沒受過這個苦。”
“以后老老實實待在京城,別出來了。”安華錦也操心夠了,這一路上,帶著個小姑娘,她也累心。
楚思妍:“……”
以后有機會,她不怕苦,還想出來。
二人累了一天,在山洞里也沒睡好,吃飽喝足后,躺在溫暖的被窩里,很快就睡了。
二人是睡的香了,但此時的京城,哪怕是半夜,也炸開了鍋。
安源縣縣令派人快馬加鞭冒雨進京去刑部報案,安小郡主在安源縣被大批人刺殺的消息,刑部不敢獨斷專行,刑部尚書拍拍不剩多少毛發的腦袋,匆匆去了大理寺,喊上了大理寺卿,一起頭疼地進了宮。
今年真是多事之秋,這一樁樁,一件件,一茬茬的大案,像是沒完沒了了。今年可以說是刑部和大理寺最忙的一年。
這蘇世子截殺案剛過去多久?沒幾日吧?安小郡主來京,這又遭劫殺了。
皇帝今日依舊宿在含香宮的花似玉處,剛躺下,便聽張公公稟告,說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有頂頂重要的急事兒大事兒求見。皇帝摟著美人,心里“咯噔”了一聲,條件反射地騰地坐了起來。
花似玉心里不滿,刑部和大理寺兩位大人半夜前來,顯然,出了大案。她嬌媚地喊了一聲,“皇上?”
皇帝心魂一飄,飄到了她身上,然后,很快又飄回來,定了定神,伸手拍拍她絲滑的裸露的肩膀,“乖,你今日自己睡吧,朕怕是睡不了了。”
皇帝說著,低頭對她一吻,披衣下床,大踏步出了含香宮。
隨著皇帝離開,皇帝一應伺候的人以張公公為首,都匆匆護著皇帝穿著雨披坐著玉輦去了南書房。
花似玉伸手招來一個小太監,低聲吩咐,“去南書房打聽打聽,出了什么大案?”
“是。”小太監受了指使,立即去了。
花似玉重新躺下身,伸手拽掉了床帳上掛的掛鉤,面上再不見柔媚之色,惡毒地低喃,“最好是安華錦被人殺死了。”
皇帝來到南書房,便見到了等候的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他深吸一口氣,問,“兩位愛卿,可是又出了什么大案?”
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對看一眼,由刑部尚書上前,將安源縣縣令派人報案,安華錦進京,遇到了大批殺手刺殺之事,稟告了一遍。
“什么?她又來京了?她來京做什么?”皇帝這一個月里醉臥美人膝,有點兒把安華錦給忘了。如今乍然聽到她進京,且遭大批殺手劫殺,實在是很震驚。
刑部尚書搖頭,“回陛下,老臣也不知,只知安源縣的王縣令派人來報案,說是南陽王府的人報案,案發地在安源縣城幾十里,很是慘重。”
“小安兒可受傷了?”皇帝立即問。
“據說未曾,安小郡主此次因為帶著善親王府長寧郡主,所以不是一個人來京,帶了暗衛。那批殺手據說不是南陽王府暗衛的對手,都被安小郡主的人給絞殺了,且安小郡主的人還抓了領頭人和三個殺手活口。”
皇帝一聽松了一口氣,大手一揮,“你們二人出宮去善親王府找楚宸,讓他帶著人,連夜出發去安源縣。”
“是!”
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很快就離開了皇宮,前往善親王府。
楚宸還沒睡下,在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匆匆進宮時,他其實就已經得到了消息。他猜想皇帝一準派人來找他,便命人先備好馬匹,等著人來。
不是他自信,實在是這幾個月里,他與刑部和大理寺配合查案,都查出經驗來了。經手的案子,也都查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皇帝用的順手,自然一直用。
所以,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帶著刑部侍郎和大理寺少卿來后,與楚宸簡短地話談了一番,楚宸便與刑部侍郎和大理寺少卿帶著人一起離開了京城,連夜去了安源縣。
京中的消息,很少有能瞞得過顧輕衍的,更何況這種沒遮沒掩的,所以,顧輕衍自然也在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
他很想去安源縣,但是邁腿出了房門后,又止住腳步,想著安華錦既然安陽無恙,楚宸和刑部大理寺的人奉皇命而去,他便在京城等著就是了。
同時,他要查查,是什么人得到了安華錦進京的消息,埋伏在安源縣,對她動用了大批的殺手。
于是,他又轉身回了房,喊,“青墨。”
“公子。”
“去查,看看京中之人,最近日子,可否暗中有什么大動作,是針對安小郡主的。”顧輕衍捻著玉扳指,“沒有多少人知道她在七夕前來京。除非,是沿途她沒隱藏行跡,被人所知,京外的人趁機動手。當然,也不排除南陽有內鬼。”
“是。”
青墨轉身去了。
顧輕衍站在窗前,看著雨勢漸小,他想著,明日晚,她還是能如約進京吧。也許不能,不過也沒關系,只要她平安來京就好。
第二日,天蒙蒙亮,雨勢未停,楚宸與刑部大理寺的人來到了安源縣,進了縣衙。
安華錦此時早已經醒了,在看暗焰帶著人審了半夜,審出來的供詞。
這供詞,不多,只透漏了幾個名字。其中有一個讓安華錦十分熟悉的名字,花似玉。還有一個安華錦不太熟悉的名字,但熟悉的姓氏,姓張,張宰輔的嫡孫,逃到了南梁的張承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