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兮轉過小臉，凝視著陸星野。
少年依然是那副漫不經心的倦懶模樣，嘴角的傷口愈發襯出幾分痞氣，單手插兜站姿十分大佬。
像是壓根沒聽見郁舟說的什么。
傷人的話，聽到第一次第二次，或許會憤怒，會難過。
但若是聽過千次萬次，他為什么要浪費自己的感情放在心上？
大概是太無聊了，他還伸手摸了一塊板栗，丟到了嘴里，嚼了嚼，眉毛皺了起來。
真甜。
小傻子喜歡吃這種東西？也不怕長蛀牙。
不經意抬眸，恰好與紀念兮月色一樣柔和的眼眸對上……
陸星野：“……”
現在吐回去還來得及嗎？
陸爺生平第一次有種偷小朋友零食吃的深深罪惡感……
郁舟順著紀念兮的視線，落在了陸星野提著的塑料袋上。
里面……全是紀念兮愛吃的東西。
他怔忪了片刻，才后知后覺意識到，或許……是他誤會了。
要真是來欺負紀念兮的，也不會多此一舉給她買東西吃了。
“郁舟，別人對陸星野的評價，我干涉不了，我只知道，他沒有傷害我。”紀念兮掙開了他，溫軟的語調，對郁舟來說卻宛如凌遲一般，“但是，你不僅打了陸星野，還當面說他壞話，不管你的動機是什么，你都欠他一句道歉。”
郁舟臉色難看，他那么驕傲的人，讓他向陸星野道歉？
他想向紀念兮解釋，千言萬語涌到喉間，只剩下了苦澀。
該怎么解釋？我有個貪心的媽，為了錢要害你，我自己良心過不去跑來救你，結果還打錯了人？
多可笑。
他情愿讓紀念兮覺得他沒家教，也不想紀念兮覺得他像個小丑。
“是我太沖動，陸星野，對不起。”郁舟咬牙道歉，“你想打回來也行，罵回來也行，我不會還手。”
陸星野嘲諷，“打你我還嫌手疼呢，下次你要真想打架，能不能像個男人一樣去拳擊館？別搞偷襲這種小動作。”
郁舟被他說得面子里子都沒有了，假裝無視，抬手去拉紀念兮的胳膊，“我送你。”
紀念兮卻輕盈地躲了開，還很巧妙地躲到了陸星野身后，探出小腦袋說道：“不用了。”
郁舟有點難受，是那種心底深處蔓出來的難受。
從前只有紀念兮追在他身后問東問西，他總是冷漠拒絕。
這一次被拒絕的人換了他，他才發現這種感覺有多糟糕。
郁舟張了張嘴，似乎還是想說些什么，紀念兮已經拉著陸星野噠噠噠跑了。
一直跑到街邊，紀念兮才意識到自己居然牽了陸星野的胳膊，像被燙了一樣趕緊縮回小爪子。
她支支吾吾，“我……我就是怕你們兩個又打起來，才拉著你的……”
陸星野一副‘老子才沒當回事兒’的拽拽表情，“不就拽下胳膊嗎？有什么大不了，還隔著衣服呢，又不是碰一下就要負責的年代。切，你害羞什么。”
然而，他的耳朵，早就從耳尖一路紅到了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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