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芽丹價格約為五塊下品靈石一顆。
一瓶十顆黃芽丹,五十塊下品靈石。
金家商隊貨物價值約三百塊下品靈石,與之相比,這次的秘境消息反倒算是賣了個低價。
見林逸拿到丹藥后神色緩和許多,宋光偉眼神閃了閃,又問道:“你現在手里有多少秘境線索?”
“在下只知道秘境在黑風嶺!昨天剛收服黑云寨,還沒來得及行動就碰到了現在這事。”林逸輕輕吐了口氣,一副接受現實、放下心事的樣子。
宋光偉聽完轉身盯著張驃,冷冷道:“黑云寨是吧?接下來聽我命令。”
“是!”
張驃連忙低頭應道,冷汗打濕內襯衣衫,都浸透到外袍上來了。
畢竟,若宋光偉想要殺他,就像捏死一只螞蟻那樣簡單。
宋光偉赤裸裸地奪權,林逸已經見慣不怪了。
這種做法,和之前副本里那群豪取強奪的人并無區別。
他只是將這件事暗暗記在心底,若有機會,他定要宋光偉把吃下去的加倍吐出來……
坐落在盆地入口的黑云寨突然變得很安靜。
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盜匪像一只只綿羊,惴惴不安地交頭接耳,時不時望向寨樓某一處。
寨樓內,林逸盤坐在逼厄的小房間里,衣袍無風自動。
他之前的住處被宋光偉占去,而張驃也跑去在宋光偉面前鞍前馬后。
對于這一切,他什么話都沒說。
因為這就是現實。
沒有實力,到手的東西可能轉眼便飄散如云煙。
這個道理,有過之前幾個副本的經歷,他感悟深刻。
‘實力是個好東西……’
林逸心頭喃喃自語。
獲得100點經驗。
獲得100點經驗。
隨著獲得經驗的系統提示不斷冒出,難以言喻的腫脹感一波接著一波襲來,像濤濤洪水沖擊著堤壩,他全身上下止不住地微微顫抖。
汗水順著濕噠噠的青絲滑下,“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
頃刻間,他周身環繞著一股緋紅色的薄霧。
這是他吞服黃芽丹導致的后果。
似乎受不了黃芽丹的藥力沖擊,渾身酸痛,像是有螞蟻在咬一般。
不過,這種刺痛感反倒給他一種變態的痛快……
半個小時后。
感覺真的到了極限,林逸沒有拿這條命當賭注,熄了繼續服用黃芽丹的想法。
剛才一連服用三顆黃芽丹,增加了6000點經驗,朝14級猛跨了一大步。
切換成玄術醫師,“甘露訣”、“復蘇術”、“回氣術”一并用上,頓時好受了很多。
不過,因為出現抗藥性狀態,24小時內服用黃芽丹的效果減半,短時間內他是不可能服用黃芽丹了。
‘這抗藥性的限制倒是不錯……’
林逸不憂反喜,長長舒了口氣。
至少,他不會因為缺少丹藥資源而被一些氪金玩家、有大量資源供給的玩家拉開很大差距。
這次如此急迫地借助丹藥增加經驗升級,也算是他不得已而為之。
之前得罪李家、金家、黑風寨,他都無所畏懼。在這混亂的黑風嶺,三家若想要報復他,那得好好考慮其中代價。
可如今宋光偉這個20級的筑基期修士就在身邊,看其出手便知不是什么良善之輩,林逸不得不往最壞的境況去想。
多一分實力,可能在關鍵時刻就是那根救命稻草。
‘宋光偉之前那副嘴臉,九成九的可能不會將秘境消息上報血衛。那接下來他便要速戰速決,免得夜長夢多。’
‘無論他是對其他盜寨下手加大搜尋力度,還是直接逼問李家,我都免不了被使喚……’
林逸暗自考量這接下來可能會面臨的處境,心緒漸漸平穩,轉頭服用凝氣丹繼續提升等級……
黑風嶺。
崎嶇的土黃道路上,一支商隊緩緩前行。
身為商隊理事的許波,這次沒機會乘馬車,直接在貨車上倚著貨物而坐。
已經離開黑云寨一個多時辰,他仍舊有些不敢相信黑云寨竟然讓他帶著商隊回玉皇鎮,眉眼間迷茫而急切。
這其中有什么緣由,他或許已經不關心了。
他現在可能只想著快點回到玉皇鎮,回到金家交差。
此后,他可能寧愿當一個沒什么地位的小廝,也不想再干這等差事。
畢竟,錢沒了還可以再賺,人沒了萬事皆休。
不知想到了什么,許波抬頭望著前方的馬車,目光有些復雜……
晃動的馬車內。
宋光偉獨坐主座,閉目養神,身形穩如泰山。
林逸與張驃相對而坐,沒有費勁去穩住身形,隨著馬車一晃一晃,視線偶爾相觸。
對于張驃的“背叛”,林逸無太多感觸。
審時度勢、屈服于權勢,乃是人之常情。
只是,張驃在他心底已經淪落為一個普通盜匪,往后還想在他手下做事是不可能的事情。
掀開布簾,林逸望向路邊山林,沒有發現有不開眼的盜匪前來劫道,暗自道了聲可惜。
在他眼里,若黑風寨與宋光偉打起來,那真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
聽黑云寨的盜匪閑談,黑風寨的寨主近期突破到了筑基期,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環顧半圈,林逸的心思轉到了金家商隊身上。
宋光偉在黑云寨看到了金家商隊,于是問到了他的頭上。他沒有隱瞞對金家的利用,結果似乎給宋光偉指出一條路來。
想要尋找秘境所在處,逼問李家無疑是最直接的。但李家有筑基期坐鎮且實力不弱,宋光偉才筑基三重,這條道幾乎被堵住了。
林逸猜測宋光偉的想法是:借用商隊前往玉皇鎮搭上金家的線,再借用金家的力量去試探、甚至是逼迫李家。
這樣雖然過程曲折,卻勝在隱秘不會讓更多人知道秘境,且比漫無目的地在黑風嶺搜索更為有效……
不經意間,林逸視線飄到了許波身上。
許波頭頂依舊是藍名,立場中立。
有可能一回金家,許波就向家主金三千稟報他林逸一路上的所作所為,甚至還要添油加醋。
不過,鑒于許波膽小怕事的性子,也有可能會慎重考慮打小報告的后果。
冷不丁的,四目相對。
許波下意識地別過頭去,半晌后,忽地頹唐一嘆。
看到這里,林逸差不多猜到許波心底的決定了……
時隔兩日,林逸再次看到了金家門匾。
這是他所料未及的事情。
他原本以為短時間內都不會回金家了,至少在探索鬼道秘境之前是這樣。
馬車緩緩停下。
一直閉目養神的宋光偉終于睜開雙眼,挑了挑眉,帶著一絲不屑地輕笑道:“一個筑基一重,三個凝氣九重,好大的陣仗!”
‘筑基一重?’
林逸暗自沉吟,但也不是很驚訝。
金家能和有筑基期的李家并立,自然不會弱太多,有三個17級和一個18級的人物坐鎮,乃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躬身走出車廂,林逸一眼就看到了狀態異常的許波。
敞開的金家大院側門就在眼前,許波卻眉頭緊皺,面露猶豫。
如果他現在跑到家主金三千面前,將在黑風嶺內發生的事情說一遍,那他最后可能不僅不會被懲罰,反而會得到一筆獎賞。
可是,某些顧慮令他無法下定決心。
就在許波舉棋不定的時候,三個商隊護衛爭先恐后地朝金家內沖去。在黑云寨中一都沒有性命之憂,這會自然不是為了逃命。
看著三個人消失在側門后,許波反而松了一口氣。
當然,若是他沒看到那三個人在莊園內剛走幾步,便一頭栽倒在地,可能會更為慶幸。
林逸聽到三人倒地的聲音,心頭猛地一震,回頭瞥向車廂。
只見,微微揚起的青色布簾正緩緩落下。
然而,他剛才對宋光偉的出手毫無察覺。
‘這就是20級的實力?’
雖說早有心理準備,但林逸此時心情仍是止不住地沉重了三分。
筑基期與凝氣期之間的差距,不只是等級差距這么簡單……
張驃率先下了馬車,對心懷戚戚的許波道:“該干嘛干嘛去!”
約莫是不認為自己能逃脫金家的追責,“忐忑”二字頂在許波腦門上。
不過,能躲過金三千的第一波也是最大的怒火,也是極好的。
因此,他賣力地招呼眾人將貨車趕往后院,唯恐慢了一步等來了金三千。
臨走之余,他隱約聽到了些許動靜,往側門門后望了一眼,發現有好幾個人聚在一起似乎在圍觀什么。
看起來不像是什么好事,他雖然好奇,但也不敢逗留……
目送滿目琳瑯的、本屬于林逸的貨箱緩緩離開,張驃忽然心生感慨,面露苦澀。
林逸的做法還算互利互惠。
但宋光偉毫不顧忌黑云寨的利益,仿佛在其眼里,黑云寨就是不足掛齒的棋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心感無奈又無力之際,張驃莫名地想起當初林逸給他說過的話。
“你是想不爭不搶,但你問過別人的想法沒有……”
張驃的心思,林逸能猜到一兩分,不過沒有理會。
宋光偉一馬當先步入金家大門,他緊跟其后。
筑基期的威勢若有若無地散發著,金家的護衛、下人無人敢攔。
稍許,林逸再一次見到了眉頭緊鎖、腳步匆匆的金三千。
看到對方身后八個發須斑白的藍名金姓老者,他不禁心頭哂笑:
‘三個17級,五個16級……這是把金家大半高端戰力都喊出來了?’
金三千同樣看到了林逸,不過他大多數的注意力放在了一身黑袍打扮的宋光偉身上,不卑不亢地拱手問道:“不知前輩蒞臨金家,所為何事?”
不論年齡,光是20級即筑基期三重的修為便當得他一聲前輩。
宋光偉左右打量著金家莊園,輕飄飄地反問道:“沒事就不能來了?”
金三千被這話噎住了,藏好心中情緒,輕笑道:“前輩愿意來金家,自然是金家的福分。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前輩可愿在金家小坐一會,飲杯靈茶?”
宋光偉不無不可地點點頭,跟著金三千來到一座裝修古樸的小樓中。
宋光偉與金三千坐在上座,林逸、張驃坐在宋光偉下方,而金家其余人或坐或站在對面。
宋光偉低頭飲了一口靈茶,開門見山地問道:“聽說金家有鬼道秘境的消息?”
“只是聽到些許風聲。”
金三千答得模糊不清,望向一直默不作聲的林逸,有點禍水東引地補充道:“這位林小友應該比我更清楚。”
林逸見金三千把球踢向自己,絲毫不提客卿一事,開口悠悠道:“這位是銅章血衛,宋光偉宋大人,金家主可不要有所隱瞞。”
有那么一絲借勢敲打敲打金三千的意思。
一聽到是銅章血衛,金家眾人相互望了一眼,眉宇間多了幾許凝重,但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緊張。
因為,相比普通筑基期散修,銅章血衛還是要守些規矩的。
“原來是宋大人!失敬失敬!”
金三千臉色不變地望向宋光偉,拱手道:“不知道宋大人想問什么,金家上下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想知道秘境在哪。”宋光偉一點圈子都沒繞,盯著金三千的雙眼道。
“宋大人這可就難為我了。”金三千略帶苦笑地說:“這個金家真不知道。”
“那就去查!”宋光偉語氣淡漠,眉眼間盛氣凌人。
威逼之意顯皮露骨,跟直接命令下屬差不多了。
“望宋大人諒解……”金三千搖搖頭正要拒絕。
宋光偉取出銅章,“吧嗒”一聲拍在木桌上,幽幽道:“能不能查?”
看著銅章散發的朦朧微光,金三千怔了怔,苦笑著拱拱手,依舊婉拒道:“望宋大人諒解,金家能力有限……”
“哼!希望你不要后悔。”
宋光偉冷冷地哼了一聲再次堵住金三千的話頭,起身就走。
林逸深深地望了金三千一眼,與張驃跟上宋光偉的腳步。
他倒是沒想到金三千這么剛,竟然沒有一點迂回,直接拒絕了宋光偉。
宋光偉是筑基期,然后還是銅章血衛,他暫時有點想不通金三千的底氣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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