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幽126年,天臨17年,東域,月水郡。
一條蕭瑟冷清的長街上,七個手執長刀的黑袍漢子將一名身材嬌小的白衣女子圍在了中央。
女子顫抖的右手握著一柄柳葉刀,眼見包圍圈越縮越小,她的手愈發抖得厲害,似乎下一秒,手中的刀便會掉落在地。
黑袍漢子們滿臉猙獰,當然,除了猙獰之外,還有些不可言說的神情夾雜其中。
不過,這種神情卻被隱藏得很好,他們似乎對眼前這女子有所忌憚,因此不敢表現得太過放肆。
就在包圍圈縮小到不足六米的時候,一陣秋風忽然掃過長街,女子腳下的一片枯葉被卷了起來。
誰也沒有注意到,就在這片枯葉即將墜落的時候,女子的手一下子不抖了,一道銀光閃過,七個黑袍人倒下了三個。
如果此時有人上前查看,會發現,這三人的喉嚨處皆有一條幾乎細不可見的血線。
可讓人驚奇的是,遇此變故,剩下的四人看都沒看倒地的同伴一眼,他們迅速調整部署,再次將女人圍在了中間,只是每個人的神色都變得異常凝重。
突然,一個粗獷而洪亮的聲音從女子身后傳來:“小妖女,還不快束手就擒,難道要本將親自動手嗎?”
白衣女子聞言,心里一驚,不過,她卻沒有轉身,因為她知道,后面這人能夠如此悄無聲息的接近自己,他的武功絕對在自己之上。
黑袍漢子們聞聲,心中大喜,腳下的動作也不再像之前那樣謹小慎微,而是變得粗放了起來。
因為聽來人的聲音,他們知道是邕王府的尤將軍來了。
不過,就在他們以為穩操勝券的時候,白衣女子再次動了。
“爾敢?”
女子并未理會這聲喝止,真氣陡然外放,余下四人盡皆倒地。
殺了這幾人,女子并沒有急著走,因為她知道殺這幾個嘍啰容易,但剩下的那個人可沒那么容易對付。
女子的心里很清楚,今日想全身而退,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月光灑落在青街上,那人越來越近,女子終于看清了來人的臉。
這是一張滿面虬髯的臉,偏偏又生得尖嘴猴腮。
不過,從雙目中閃過的凌厲,女子還是再次確認了這是一個難纏的角色,此人武功至少在六級以上。
來人身披鎧甲,腳蹬戰靴,身形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左手自然低垂,右手握著一把五尺重劍。
這漢子看了女子一眼,冷冷道:“小妖女,能讓我尤靖親自出馬,也算是給了你天大的面子了,還不快過來拜見本將軍?”
女子聞聲,不怒反笑道:“讓我拜見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那尖嘴猴腮的樣子,你配嗎?”
尤靖一聽,頓時火冒三丈道:“你找死!”
“咯咯咯……”
尤靖也不多說,重劍“昂”的一聲出鞘,直取女子胸前。
女子見狀,柳葉刀“蹭”的一聲點地,柔軟的身體靈巧的向后一仰,堪堪避開了這一劍。
不過,耳邊卻有一縷發絲被劍氣削斷,白皙的臉頰上也被劃出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白衣女子本以為可以避開剛才這一劍,但她沒想到自己還是低估了對方,此時她的心里,已經萌生了退意。
尤靖見女子的動作稍稍遲滯了些,很快便猜出了對方的心思,手中的重劍再次刺出,這一次取的是女子的咽喉。
這一劍的時機拿捏得很好,連尤靖也有些佩服自己。
可就在他準備坐等對方倒下的時候,一個圓不隆通,黑不溜秋的東西突然飛了過來,正中重劍的劍身。
遇此變故,二人都是一驚,不過作為一名高手,尤靖還是迅速變招,只見他手腕一抖,重劍立馬換了個方向,再次向女子砍去。
不過,女子明顯也不弱,就在剛才尤靖愣神的那一剎,她已經暴退出數丈。
尤靖見狀,提劍便要追去,不過,他剛剛邁出兩步,便停了下來。
剛才飛出來的那東西來得有些詭異,甚至讓他的心里產生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念及這一層,尤靖也只得悻悻喊了聲“女賊,休走”,便放下了追過去的念頭。
片刻之后,剛才那白衣女子便出現在了數里之外的一間宅院里。
女子坐在一張圓凳上,但此時她卻不是一個人,在離她不遠的一張床上,躺著一個男子,一個裝扮奇異的男子。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那男子的手輕輕動了一下。
女子立刻放下手中的茶杯,悄悄地湊了上去。
看著那男子的睫毛輕輕扇動了幾下,這才悠悠轉醒。
男子醒來后,便見到一張女人的臉,這張臉原本很完美,不過,卻有一道細若發絲的紅線稍稍破壞了這種完美,
但恰恰是這種不完美,讓這張臉變得更加動人。
女子見床上的人醒了,微笑著說道:“公子你醒了?之前多謝你救了我。”
男子聞言,便掙扎著要坐起來,不過突然感覺腦袋里一陣眩暈,復又躺了下去。
女子見狀,趕忙伸手去扶對方。
男子搖了搖頭,似乎想把這眩暈感驅走,待稍稍清醒,他對女子道:“我這是在哪里?姑娘你又是誰?”
女子被這么一問,一下子愣住了,心道這人好生奇怪,救了自己,卻不愿承認嗎?
盡管心里這樣想著,但女子卻沒有這樣說,她稍稍斂了斂心神,對男子道:“小女子橋本雅美,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男子聞言,心中大驚,心道自己怎么遇到了個日本娘們,自己不是從曲水村走過來的嗎?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其實,這件事完全是個巧合,要說這事還得從兩天前說起。
兩天前,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何家鎮曲水村的東頭,有一汪池塘。
池塘邊的歪脖老樹上,掛著一片枯黃的樹葉。
一陣風吹來,池面上漾起極輕的水波,那片黃葉也跟著抖了抖。
不過,風很快便平息了,水面也恢復了平靜。
可就在這時,那片黃葉不知怎的,無風之下竟悄悄飄離了枝頭。
黃葉入水,水波再起。
不過這一次,水波卻沒有平息,而是如爆炸般將水面轟出一個大洞,激起一人多高的水花……
水花平息后,一個人影從水中鉆了出來,這個人便是葉驚塘。
他依稀記得自己穿越前不叫這個名字,但具體叫什么,他怎么也想不起來。
葉驚塘這個名字,似乎是刻在了他的腦子里一般,與生俱來,不能磨滅。
現在他的腦海里只記得自己是一名中醫診所的學徒,穿越前正在自己給自己扎針。
他嘗試了一個古老的針灸方法,當他扎到第十二個穴位時,一陣刺痛眩暈突然沖進腦海,之后不知怎的便來到了這里,其他的都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