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你們干嘛都陰著一張臉?”見到眾人面色快速一變,癩頭兒不解的問道。
三人死死的盯著癩頭兒,過了一會兒,沖動的楊胖子忍不住率先問道:“癩頭兒,你確定你喊過我們?而不是忘憂草那玩意兒迷了你?”
“這……”話到嘴邊,癩頭兒愣住了,他也感覺出了三人不對勁兒。
“你要這么一說,我也不敢確定了,反正當時我有印象應該喊過你們。怎么?你們都沒聽見?”過了幾十秒后,癩頭兒才緩緩答道。
誰也沒有搭話,只見楊胖子輕輕的點點頭,癩頭兒瞳孔猛然一縮,怪不得眾人剛才陰著臉死死盯著他。
四人靜靜的就這么盯著,誰也沒說話,就在氣氛越來越凝重的時候,方寸突然發聲:“好了!估計是下邊有什么隔絕聲音的東西,而當時咱們正處于無毛貓女的驚嚇之中,所以才會沒注意到。”
“嗯,方掌柜兒說的有道理,咱們都別被嚇到了,虛恨墓主人本來就想把人困在里面當祭品,所以有這些沒能發現的手段很正常。”聽完方寸的話,陰仙姑罕見的也出來打著圓場,她明白,小隊四人不能夠互相猜測懷疑,否則心不齊,會導致接下來出去的路上容易出問題。
“嘿!胖子,你來給我看看,我這臉上一說話,就感覺好像‘蝎子蟄胸口——鉆心疼’!”氣氛松懈下來后,癩頭兒捂著臉頰向楊胖子尋求幫助。
聽到這熟悉的口頭禪,方寸心里暗自的松了口氣,戒心完全放下來了,之前癩頭兒解密虛恨墓的時候,沒有一句歇后語,他總感覺有些不對勁兒,不過現在可以徹底相信對方了。
“嘿嘿……這……你這估計是忘憂草的毒還沒排干凈吧,所以才會疼!”渾身是肉的楊胖子顫抖著身軀,一幅支支吾吾的樣子,引得陰仙姑與方寸心底暗自偷笑。
這癩頭兒也是問對了人,慘白臉上的長條血痕,就是楊胖子揮舞吊仙繩搞的,他怎么可能說真話,不過方寸二人也不愿戳破,畢竟要是二人打起來,那就不美了。
“走吧!咱們要趕緊出了這片石門關深處,才能徹底安全。”方寸及時出聲給楊胖子解了圍,隨即眾人踏上返程的路。
見到三人往前邁步,發現無人盯他的時候,走在最后的方寸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這一次虛恨墓之行,包括發現的地圖,根本就是一個巨大的陷阱,絕對是有人在背后搗鬼,想謀害四人或者說謀害三公九卿家族的人。
他們掘開虛恨墓后,幾乎可以說是一無所獲,并沒有找到揭開關于當年大淘沙的線索,反而差點被當成血祭的祭品,遂了虛恨墓主人的愿。
讓方寸始終想不通的是,父親方山與此前死在溪水里的蒯家人是誰給他們的地圖,這擺明就是一個針對三公九卿家族的陷阱,這幕后的黑手為何要推動三公九卿家族前來虛恨墓送死?難道是虛恨墓主人的后人來幫助祖先復活?
也不對,即便是虛恨墓主人的后人,為何會給兩份不一樣的地圖給不同的家族,而且兩份都是開門老的東西,根本不是近幾年造假的西貝貨,這也是一個巨大的疑點。
最讓方寸感到沮喪的是,根本沒法把推動虛恨墓之行的幕后黑手,與當年那場驚天大淘沙聯系起來,原本他猜測過這一切是否是一個人或者一個團體所為,但最終想了半天,里面有些東西解釋不通。
例如為什么要三公九卿家族的人前幾年個個死于非命?將他們全部都引到虛恨墓,作為祭品不是更好?
所以,方寸最終斷定,推動這一次虛恨墓的幕后黑手與當年之事并無瓜葛。
更何況,現如今根本無法判斷,當年經歷過驚天大淘沙的三公九卿家族的人,是他殺?還是那墓穴里本就有毒,但若是有毒,也不可能這么巧,每一次毒發身亡都在五月初七或六月初七。
思緒捋的一團亂麻,導致方寸有些頭疼欲裂的感覺,經過這一次虛恨墓淘沙,他知道,三公九卿家族身后多了一個想謀害他們的人或團體,或許他們存在分歧,才可能導致有兩份或多份地圖流傳到三公九卿家族之中,但這一切都是猜測,并無實質證據。
總而言之,驚天大淘沙未揭開隱秘,卻突然又多了一個躲在暗處的敵人,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寸兒,你在想什么呢?臉色怎么這么難看?”走在方寸前方的楊胖子回過頭,看著方寸猙獰的神色,有些擔憂的問道。
突如其來的關心聲,使得方寸心底一暖,無論有何陰晦的事發生,最起碼還有楊胖子這個過命的兄弟陪在身旁。
“沒事!咱們繼續走吧,還有好幾座山要翻越,不加緊點速度,咱幾個還得風餐露宿,等回到蓉城,咱又去老劉火鍋那里搓一頓!”柔和的目光望著對方,方寸輕言細語的說道。
“嗯!你還別說,老劉那里的坨坨牛肉還真得勁兒。”說道吃,楊胖子口水就流了出來,猛吸了兩口才回了話。
“胖子,快走,癩頭兒他們都走遠了,要是迷路了就完蛋了!”說著方寸推了楊胖子一把,對方立即轉過頭趕緊兩步追了上去。
而方寸卻眼神再度有些迷離起來,右手放在兜里,緊握著巴掌大小的螣蛇薪火燔,這是他們此次淘沙帶出來的唯一一件冥器。
這一次,眾人行進速度極快,僅在下午兩點左右,就到達了瘴癘迷陣的外圍,這里還算是安全,畢竟此前住過一宿,并沒有遇見什么可怖之物。
這會兒,四人都面色凝重的站在這里,止步不前,原因是方寸幾分鐘前說了一句話:“咱們應該沒有誰會飛吧?”
“屁話!寸兒,你這嘴夠臭的,誰要是能飛?小爺絕對給他磕頭叫爹!”不爽的瞪了方寸一眼,楊胖子賭咒發誓的答道。
“嗯!這位胖同志說的沒錯,那請胖同志告訴我,穿過瘴癘迷陣后,若是沒人會飛,咱們怎么從瀑布下方,鉆到溶洞里面去?”鄙夷的目光瞥了一眼楊胖子,方寸隨即用一種戲謔的口吻說道。
話雖然不著調,但內容卻讓所有人怔住了。確實,一開始返程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想到這點,若是想要原路返回,必定是要穿過溶洞,但現在看來,溶洞是沒法了。
第一條路看來是沒戲了,要出了這大深山,只能走第二條路,也就是方寸的父親,方山老宅子里找出的那一份絹帛地圖所指的路線。
可是四人也知道,估摸著絹帛地圖的路線估計更為險阻重重,而且那翻山越嶺算是繞路,所以他們不知該如何抉擇。
“仙姑,對于地勢、山脈你最有見解,要不你決定?”許久后,癩頭兒開口說道。
“不知!”淡淡的吐了一句,陰仙姑眼眸里也閃爍著不自信,她確實善于尋山脈、點龍穴,但這是找活路,又不是找墓,找她也沒多大用。
關鍵時刻,方寸作為缺角柬發起人,開口說道:“就走絹帛地圖的路,如今咱們沒辦法再回人皮卷地圖那條路線,只能這么選。況且你們還想去感受一下尸蟞的威力?還是想感受一下厭勝人偶的詛咒?”
兩三句話后,眾人一陣惡寒,只得默認選擇走絹帛地圖的路,雖然不知有什么驚險的東西,但最起碼這條路能出去不是?
休息幾分鐘后,馬不停蹄的眾人口含清濁丹,一頭扎進了瘴癘迷陣,只要手里有尸油香,就不怕瘴癘迷霧的襲擊,而陣法方面,癩頭兒順著來時的方向,逆推了一番,在天黑前,就走出了瘴癘迷陣,來到了瀑布之下。
點燃尸油香,先把體內的瘴癘迷霧祛除了,而后眾人升起篝火,輪番在瀑布吵鬧之下,睡了一晚,所幸尸蟞不常見于瀑布之下,估摸著它們也知道,下來了,想要上去回到老窩不容易。
第二日一大早,按照絹帛地圖路線逆向推測,在瀑布旁開始分路,眾人也不猶豫,都歸心似箭,趕緊踏上了連綿不絕的山脈路線。
這些深山老林,估計已經有幾百年沒人來過,草叢、灌木叢茂密不已,隨便一腳下去,很有可能就埋沒到大腿處,不過有壞處,就有好處,四人欣賞到了從未見過的美景,朵朵云霧環繞四周山脈,更甚的是,見到了罕見的云海與日出,那一幕,仿佛是仙人下凡,恭迎眾人一般。
不過,這一路可苦了楊胖子與癩頭兒,二人膽戰心驚在前方披荊斬棘的開路,不僅擔心蛇或者野獸的襲擊,更怕的是,這條路上估摸著會遇到出乎意料的危險。
但令人感到極度疑惑的是,這一路上平靜的出乎意料,根本沒有遇見預料中的驚險,更很少碰見大型野獸,最多就一兩只小野豬,其他的野雞之類的都算不上野獸。
當回到四號營地,其余三人一臉不屑的盯著方寸,此前是方寸拍著胸脯說人皮地圖才是真貨,絹帛地圖根本上就是個巨大的陷阱,定是危機四伏。
尷尬的方寸也無話可說,一臉疑惑的想著“不對啊!按道理絹帛地圖最可疑,況且兩份地圖都是陷阱,為何絹帛地圖竟然絲毫沒有遇險。”
最后,竟然是陰仙姑給方寸解了圍,接下來,幾人在四號營地休息了一晚,巨大的篝火使得尸蟞并沒有再度出現,而后,就出了黑竹兒溝的范圍,在一片林子里,找到了樹枝掩蓋的黃大發,眾人離開了山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