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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水里不干凈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盜墓懸談

  四號營地,是人類守護黑竹兒溝深處林場的最后一道防線,過了這道防線,才是真正的無人區。說是防線,實際上也就僅僅是一個護林人搭建的簡易的木屋,不過后來這一帶實在過于危險,沒人愿意來護林了,十來年前就徹底荒廢了下來。

  穿過鳥絕林,眼前景色豁然開朗,四號營地建造在一處山溝內,附近大大小小的奇瀑深潭不勝枚舉,在崇山峻嶺和密林深谷中奔騰咆哮,其形如雪濤奔涌、滾滾而下,其聲如萬馬奔騰、千軍吶喊,形成極為壯觀的動態水景景觀。

  見到如此景觀,方寸心情豁然開朗了許多,正當一幅壯志凌云的樣子,欣賞著美景時,突然,方寸眼里出現了一頂帳篷。

  眼神瞬間一變,方寸緊張的拍了拍癩頭兒的肩膀,指了指四號營地小木屋旁的帳篷,眾人瞧見后也是面色一變,癩頭兒最先反應過來,立即將身后背著的寶劍抽了出來。

  癩頭兒背上的寶劍可不是什么西貝貨,乃是用黑狗血淬煉過的驅邪劍,不僅鋒利,據說是粽子一類的克星。

  而他所在的賴家,平日以算卦、陰陽堪輿為掩護,一般淘沙踩盤子(踩點兒,觀察、尋找目標)時,幾乎都是以道士身份,出現在各大山溝里的鄉親家中,在他們看來,淘沙的時候,身上必定要帶一把驅邪劍。

  “胖子,準備一下子,別到時候被人端了!”手握驅邪劍,癩頭兒眉頭微蹙,嚴肅的說道。

  “好!”話音剛落,胖子也從背包中抽出了隨身攜帶的砍刀,右手握緊,纏繞了一圈布條,防止打斗的時候刀脫落。

  “胖子,這是?”方寸疑惑的看著二人。

  “寸兒,你注意點兒,待會兒站我身后,估計要血拼!”胖子嚴肅的說道。

  血拼?聽到這兩字,方寸臉色隱隱開始有些發白,血拼可是要死人的。

  常年生活在蓉城安逸的環境之中,方寸極少親自去淘沙,僅有的那幾次,還是因為想去見見世面,父親方山對他也是極其關照,一路上他幾乎可以算是旅游踏青,根本不能稱得上是淘沙。

  而真實的淘沙,若是遇見同行,兩三句談不攏,免不了一場血拼,整天腦袋都是別在褲腰帶上的,這才是真正的盜墓賊經歷。

  “沒~沒那么嚴重吧?或許是蒯家的人呢?同為三公九卿家族,可以坐下來聊嘛!”想著待會兒估計會血肉橫飛,方寸緊張到說話都有些哆嗦。

  聞言,陰仙姑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手握一把三棱軍刺,站在了方寸前方,緩緩與胖子二人悄悄摸了過去。

  或許是傷到了男人的自尊心,方寸咬咬牙,從背包中摸出折疊的洛陽鏟,將其抻開,卡扣卡緊后,手握洛陽鏟,追了上去。

  四人首先到了帳篷外,整個帳篷大開著,里面空無一人,從灰塵上來判別,應該就這兩三天前的事兒,隨后楊胖子眼神示意了癩頭兒,二人一左一右圍繞著木屋包抄了過去。

  “嘭!”

  楊胖子一腳踹開了木屋的大門,震的灰塵四處飛濺,壯了壯膽子,方寸與陰仙姑率先沖了進去,手握利器,環顧了四周一眼,里面同樣也是空無一人,看這灰塵和蜘蛛網,確實是十幾年沒住過人了,四下搜索了一番,確實沒見到有人的跡象,這下眾人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但方寸絲毫沒覺得放心,皺著眉頭心想“蒯家人去哪兒了,帳篷都還在這里,人卻不見了,難道已經去往石門關深處了?不對,按道理既然離開了,那帳篷里的遺留物品作何解釋?”

  “寸兒,想什么呢?來,搭把手,咱們先把帳篷搭起來!”楊胖子的喊聲,打斷了方寸的思緒,現在雖然是夏季,但在這海拔兩三千的山溝兒里,夜晚沒有一個避風港可是會凍的跟孫子似的。

  此時,天空已徹底步入黑暗,所攜帶的帳篷都已搭建完畢,篝火也已經升了起來,四人圍著篝火席地而坐,一邊吃著干糧一邊閑聊。

  “來,寸兒,走一口!”楊胖子伸手遞過一個鋼質的長方形小酒壺,壺身上全是印著老毛子的文字,據他說,是他爹天殘楊年輕那會兒,用一塊古玉與別人換來的,那會兒可寶貝著呢,后來慢慢有賣了,也就不稀奇了。

  “胖子,這是啥?”方寸不解的問道。

  “雄黃酒,喝兩口,暖胃不說,也不怕遇到干黃鱔!”笑了笑,楊胖子待方寸結過酒壺后,起身在營地四周灑了一堆雄黃粉。

  干黃鱔,是蛇的別稱,蛇天性就怕雄黃這類的東西。

  喝了兩口后,方寸順手將酒壺遞給了陰仙姑,對方淡然的瞥了他一眼,從背包里翻出一個精致的小酒壺喝了起來,尷尬一笑,方寸立即收回停留在半空中的手。

  聊到晚上九點左右,眾人吃飽喝足后,陰仙姑與癩頭兒二人先行去睡覺,上半夜先由方寸與楊胖子守夜。

  待二人睡著后,方寸與楊胖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許久之后,方寸困意來襲,睡眼惺忪的看了看手表,此時已經十二點了,按照約定,他們得守到凌晨兩點左右才會換班。

  “胖子!”方寸打著哈欠示意楊胖子一同去洗一把冰水臉,醒醒瞌睡。

  方寸迷迷糊糊的走向營地旁的小溪邊,捧把水洗洗臉,讓自己清醒清醒,手碰到水里感覺冰涼沁人,身體直打哆嗦。

  “寸兒,別動!”緊張的聲音突然從方寸身后傳來。

  聽到楊胖子的聲音,方寸屏住呼吸,趕緊停下手中的動作,輕輕轉過頭輕聲問道:“胖子,怎么了?”

  楊胖子一臉緊張,帶著顫抖的聲音說道:“寸~寸兒,水里不干凈!”

  水里不干凈?方寸一時沒聽明白,答道:“怎么不干凈?傍晚的時候,我看挺干凈的啊!”

  楊胖子一跺腳,著急的吼道:“水里有鬼!”

  聞言,巨大的恐懼頃刻間蔓延全身,眼中黑暗的溪水顯得深邃無比,仿佛里面有吃人的水鬼一般。

  突然,方寸蹲著的腳一軟,身子一歪向水里倒去。

  “蹬蹬!”楊胖子兩步跨到溪邊,拉住了正要落水的方寸。

  “跑!”

  一聲暴喝在方寸耳邊炸響,楊胖子連拖帶拽的將他拉著跑!

  溪水中的水鬼似乎感覺到了二人的逃離,伸出了慘白冰涼的手,抓住了方寸逃離的腳脖,死命的往下拖。

  危機頃刻間襲來,方寸未來得及做出反應,眼看腳尖已經觸碰到水面,千鈞一發之際,楊胖子從褲腰帶處掏出了隨身攜帶的匕首,對著那水鬼狠狠劃去,估計水鬼吃疼,松開了方寸的腳脖,隨后楊胖子像拖尸體一樣,把方寸從溪水邊拖到了篝火旁。

  經歷剛剛的事兒,二人已經全身發軟,一下子跌坐在了篝火旁,大口的喘著粗氣。

  楊胖子用手肘碰了碰方寸,示意他看看水鬼上岸了沒有。

  全身冰涼的方寸轉動著僵硬的脖子,趁著朦朧的篝火亮光,全身發抖的往溪水一看,只見剛才伸手抓他的水鬼,正躺在溪水中,像是潛伏在里面,等待著二人的再次靠近。

  方寸松了一口氣,沒有追過來就好,心中念叨著:“請菩薩保佑,惡鬼不纏身,事畢,必定前往‘武當山’給您燒香還愿!”

  確認了水鬼沒有追上來,楊胖子喘了兩口氣,臉上也帶著許些惶恐和不安,他的淘沙生涯中,也從未見過水鬼這種邪門的東西,壯了壯膽子,他似乎想挽回一點顏面,開口說道:“寸兒,要不我們過去看看?”。

  方寸猛地搖搖頭,他已經被剛才的一幕嚇得不輕,全身發癱,現在就想躲在篝火旁,守著黑夜中的點點亮光。

  “嘶嘶嘶嘶!”

  突然!

  從小溪旁傳來一陣密密麻麻的窸窸窣窣聲,二人面色一變,汗毛都立了起來,毛骨悚然的感覺侵蝕著二人緊繃的神經!

  “胖~胖子,水鬼估計追過來了,趕緊叫~叫醒他們跑吧!”顫抖的聲音將恐怖的感覺推到了高潮。

  “寸兒,快看!”

  楊胖子怒吼聲炸響,借著篝火的微弱亮光,放眼望去,一堆拳頭大小的尸蹩從小溪中爬了上來,黑色的外殼布滿了全身,頭頂一對大鉗牙帶著腥風,三對足帶出“沙沙”的摩擦聲。

  尸蟞,以動物的尸體為食,若是餓極也會去捕食活物,一般墓穴里面常見的昆蟲,喜陰暗,怕白晝和火光,但眼前的尸蟞比墓穴中見到的個頭大了好幾倍,看起來甚是嚇人。

  眼見尸蟞正對著方寸和楊胖子襲來,二人只能緩緩朝著篝火后退,越來越多的尸蟞將二人包圍在篝火旁,四周可活動空間越來越小。

  了解其習性的二人知道,現在尸蟞還未出擊,是懼怕篝火,若是再等一會兒,估計會嘗試著撲過來。

  眼看已經被逼到了絕路,方寸只有順手抽出篝火堆里的柴火,嘗試向尸蟞揮舞著火棍,反觀楊胖子滿臉兇狠之色,也抽了一根緊隨其后。

  二人背靠背,對著尸蟞舞動手中的火棍,尸蟞像是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都駐足不前,虎視眈眈的包圍著二人。

  突然!

  密密麻麻的尸蟞大軍分出了一部分,朝著陰仙姑二人休息的帳篷涌去,見到這一幕,方寸齜牙欲裂的吼道:“胖子,快把人叫醒!”

  一瞬間,楊胖子反應過來,與方寸一同轉過頭大喊大叫,企圖把帳篷里的陰仙姑二人吵醒。

  所幸二人都睡的比較淺,在方寸二人抽出火棍,揮舞擊退身前尸蟞時,二人就已經醒了。

  趕緊交代了一聲,癩頭兒摸出隨身攜帶的火柴點燃了全部帳篷,圍了過去的尸蟞一見這情況,立即駐足不前。

  尸蟞在兩塊燃燒著熾熱火焰的區域,與眾人僵持了幾分鐘,最后它們似乎覺得點子扎手,看到火光越來越大,灼熱感愈烈,就緩緩地朝著小溪退去。

  看到尸蟞終于都退回小溪,四人都松了口氣,面對著小溪,跌坐在了原本的篝火旁。

  癩頭兒見脫離危險,舒了一口氣,磕巴著問到之前發生了什么。

  此刻方寸還未緩過神,滿臉蒼白的坐在篝火前打著寒戰,楊胖子只好吞了吞吐沫,牙齒打著架著向他們陳述了剛剛發生的一切。

  聽完楊胖子的描述,陰仙姑環顧四周,從旁邊的地上撿了一個尸蟞的尸體,在眼前端詳起來。

  方寸見到陰仙姑的動作,心想“一個風姿綽約的女人,去抓蟲子的尸體,竟然不覺得惡心。”

  隔了一會兒,陰仙姑抬頭看了看周圍,滿臉疑惑的說道:“這還真是尸蟞,但附近根本沒有那么多尸體,怎么會出現尸蟞的大軍?而且還是從水里跑出來的,尸蟞不是長在地里面的嗎?”

  聽完陰仙姑的話,眾人都沒有并沒有反駁,方寸也有些想不通。

  “溪~溪中水鬼不見了!”望著溪流,正沉思的方寸突然驚恐的說道。

  隨后,借著火光癩頭兒與陰仙姑帶著疑惑的表情向小溪看去,此時,原本潛伏在溪流中的水鬼竟然消失了!

  眾人面面相覷,誰也鬧不清楚是為什么,只有等天亮了才見分曉。

  經過這事兒一鬧,眾人都沒有心思繼續睡覺,生怕尸蟞再從小溪里爬出來。眾人便面對著溪水,在篝火前靜坐了一夜,靜靜的等待第二天的清晨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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