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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尸油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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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呼~呼~”

  身后背著大背包,濃重的喘氣聲從方寸口中發出,此時眾人才負重前行了一個多小時,方寸體力的弱點便一覽無遺。

  “我說寸兒,平日讓你多鍛煉,你看你都虛成什么樣子了!別到時候討了媳婦兒,被嫌棄喲~”嘴碎的楊胖子一臉壞笑的調侃著方寸。

  “滾~滾你的蛋!歇歇~歇歇再走!”方寸臉上布滿了汗珠,也不管其他幾人同意不同意,不由分說的席地而坐,這幾年在古宣齋的安逸生活,造就了方寸體力下降的特別厲害。

  楊胖子看我實在累得不行,就招呼陰仙姑二人停了下來,四人席地而坐,陰仙姑拿出地圖再次根據地貌進行核對。

  此前在黃大發車上,陰仙姑用當下地圖與絹帛地圖做了比對,已經設計好了前行的路線,順著眼前這條人跡罕至的山溝溝,穿過一片名為‘鳥絕林’的樹林子,然后到達四號營地,再由營地前往目的地“石門關深處”,據絹帛地圖所示,虛恨首領墓很有可能就在那里。

  石門關是黑竹兒溝腹地,當地有“獵犬入內無蹤影,壯士一去不復返的傳說”。原本可以從另外一條更近的路前往石門關,結果那一條路當地居民較多,陰仙姑給否定了。

  “寸兒,現在已經入山淘沙了,你把鬼珠給戴上,別特么被邪門的東西叼了去。”點燃一根香煙,吞云吐霧的楊胖子提醒著方寸。

  鬼珠,取自‘海南黃花梨’,將其打磨成珠子后,只有能夠清晰的看見珠子上如同鬼眼一般的紋路,才可稱得上是鬼珠。

  鬼珠自古乃是淘沙匠這一支兒傳下來的辟邪之物,據說古代淘沙的時候,帶上此物粽子(指僵尸)、邪靈都不敢近身,而且還能給盜墓者帶來好運。

  有道是:“鬼珠脖兒戴,魑魅也不礙。”

  而陰仙姑與癩頭兒,由于不是淘沙匠這一支兒的,所以戴的東西有所不同。

  陰仙姑屬于摸金一支兒,脖子上戴的是一枚褐黃色的彎鉤爪子,據說是‘穿山甲’最尖銳的那一根爪子制成,名為摸金爪。

  癩頭兒屬于發丘一支兒,脖子上戴的是一塊小玉牌,上面刻畫了一堆符文之內的東西,名為發丘符。

  對著楊胖子點點頭,方寸將鬼珠從背包里取了出來,一顆黑紫色的珠子映入眾人眼簾,鬼眼的紋路清晰可見,更甚的是這顆珠子竟然是罕見的雙鬼眼。

  一般情況下,鬼珠只有單只鬼眼紋路,而雙鬼眼紋路是少之又少。

  “喲!紫油雙鬼眼鬼珠,你把你爹那顆弄出來了?”楊胖子一臉羨慕的看著方寸脖子上的鬼珠,他的那顆顏色偏黃,與方寸的根本沒法比。

  “滾你的蛋,這是我第一次淘沙的時候,老漢兒給我的!”方寸輕撫著鬼珠說道。

  “仙姑,咱們離著鳥絕林還有多遠?”轉過頭,方寸問著很少說話的陰仙姑。

  “順著這條路,大概還要走個二十多里地,才能到達鳥絕林,穿過鳥絕林就是四號營地,咱們在四號營地休息一晚。”朱唇輕啟,陰仙姑答道。

  “行吧!”聽到還有二十多里地,方寸苦著臉說道。

  眾人休息了半小時左右,吃了一些餅干之類的干糧,喝了喝水,再度踏上路程。

  下午四點過,眾人終于到達了鳥絕林外圍,整片鳥絕林處于峽谷地帶,四周都被高高的大山包圍,光線也開始暗了下去,果然如同名字一般,連一只鳥兒的聲音也聽不到。

  來前陰仙姑查閱了很多資料,據說是因為這片樹林子鬧鬼,就連鳥兒也不敢來,所以才被當地人如此命名。

  作為淘沙匠人,幾乎都是膽大之人,根本不信這些鬼神之說,方寸猜測,估計是這一片林子的磁場有問題,所以才會導致鳥兒無法定位,所以飛行的時候都繞開了此處。

  沒有過多停留,眾人一頭扎了進去,此前由于方寸體力的原因,在路上耽誤時間已經超出了預期,若是夜晚前不能到達四號營地,在這深山老林中扎營是很危險的事兒。

  “胖子,我去噓噓一下,你們走慢點,我好追上來。”先前在光禿禿的山上隱蔽性不好,隊伍中又有女性,現在終于有了樹林子,這下可以隨意方便了。

  楊胖子應了我一聲,就跟著陰仙姑慢慢的往前走。

  “噓~真舒服!”吹著口哨,方寸一幅愜意的表情站在樹前方便。

  “咦?這樹長的好怪異,”完事后方寸提著褲子,瞧著眼前怪異的大樹,納悶了起來。

  轉身環顧四周,方寸發現周圍的樹木幾乎都長的很怪異,樹底細小,從離地十幾公分到齊眉處,顯得異常的粗壯,而再往上又如同樹底一般大小。

  帶著疑惑方寸觸碰了樹身粗壯的地方,用力敲了敲,一陣略帶清脆的聲音傳出。

  “嗯?竟然空心的?”長勢如此茂盛的樹木,一般樹干極少空心,想了想,方寸摸出了隨身攜帶的匕首,用力刺了進去,用力一挑……

  “啊……”

  “寸兒在慘叫,快過去,出事了!”不遠處楊胖子三人聽到身后傳來慘叫聲,面色一變,瞬間反應了過來,順著原路,摸了回去。

  眨眼間,楊胖子三人就沖到了方寸所在的位置,而方寸跌倒在地,驚恐的盯著眼前的樹一動不動。

  楊胖子皺了皺眉,開口詢問:“寸兒,發生什么了?”

  這時方寸已被嚇得戰戰兢兢,第一時間根本沒反應過來,直到楊胖子第二次問出口時,方寸才緩過神答道:“胖~胖子~樹里~里有鬼~啊!”

  說到最后,方寸又忍不住尖叫了起來!

  楊胖子三人凝重的轉過頭,朝著方寸手指的地方瞧去,只見樹干處,被方寸挖掉了一大塊樹皮,樹身中間有一具人類的骸骨,而骨頭有些地方已經與樹身連在了一起,遠遠望去,像是樹身上長出了一副人骨一般。

  “嘶!”

  望著恐怖的一幕,楊胖子與癩頭兒二人猛然后退了一步,面前的場景顯得極其駭人。

  在場的唯一一位女性陰仙姑不退反進,緩緩走了過去,用手碰了碰骸骨,環顧了四周一番,淡淡的說道:“這是樹葬,古時這片土地的少數名族傳統習俗而已。”

  聽完陰仙姑的話,三大男人終于舒了口氣,定了定心神,實在是眼前一幕太過于駭人,三人都忍不住胡思亂想。

  過了一會,方寸轉過頭問了一句:“仙姑,什么是樹葬?”

  問道此處,陰仙姑終于多說了幾句:“樹葬是‘蠻’古老的一種葬俗,在樹上掏一個洞,把尸體放進去,再把洞用原本那塊樹皮給補上,久而久之尸體就長在樹里面去了。在‘漢代’,‘蠻’的先祖孟獲妾死了,便讓屬下用帛緞裹尸,在樹身上掏一個洞,然后把尸體放進去。人們圍在樹下唱歌、跳舞,悼念這位美麗的妾”。

  “哈哈!仙姑真是博學多識,跟著您真長知識,不愧是陰家當代仙姑!”楊胖子哈哈一笑,似乎想緩解剛才后退的尷尬,朝著陰仙姑一陣馬屁拍了過去。

  仙姑二字,是對女仙人或者女術士的一種尊稱,陰家一直是女性為主導,只有當代家主才可稱為仙姑。

  所以面前風姿綽約的陰仙姑實際上并不叫仙姑,后來當大家都熟絡了之后,才知道她芳名‘陰月’。

  白了對方一眼,陰仙姑沒有理會楊胖子,一把蹲在了樹干前,用手在撥弄著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方寸也隨著陰仙姑的動作瞧了過去。

  “這是香灰?深山老林哪來的香灰?嘶!”方寸驚駭的叫出了聲音,放眼望去,附近幾棵大樹下,都有著香灰一樣的黑乎乎的東西。

  頓時方寸手腳冰涼,眼神死死的盯著香灰,心中恐懼感仿佛潮水般襲來,深山老林之中,樹葬墓下竟然出現了不可思議的香灰,腦海中想象著樹中的尸骸伸手破開樹皮,為自己點燃香的恐怖畫面。

  “啪!”

  突然方寸肩膀上有人拍了一下,差點把他嚇的跳了起來,回頭一看是楊胖子,頓時松了口氣:“胖子,你干嘛?”

  “寸兒,別疑神疑鬼的!”楊胖子似乎猜到了什么,所以并未露怯,反而安撫著方寸。

  “這?這不應該啊!”陰仙姑仿佛也被驚住了,一個人自言自語的說道。

  “仙姑,這是九卿蒯(kuai 三聲)家的尸油香么?”楊胖子一臉凝重的問道。

  尸油香,是盜墓賊九卿蒯家獨有的東西,取自尸體的油脂特制而成,所以燃燒后呈現黑乎乎的殘留,與普通灰色的香灰不同。

  據說蒯家每次淘沙的時候,都會在盜洞前點上三炷香,以尸油香香火驅散冤魂,淘沙才能夠順利,否則墓主人冤魂纏身,萬事不吉。

  “是!但蒯家十幾年前就徹底銷聲匿跡了,怎么這里會出現尸油香?而且還有殘留的香灰,應該是前不久路過了此地。”陰仙姑嚴肅的說道。

  聽完二人的交談,方寸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從上代陰仙姑的信件中得知,二十六年前,盜墓賊九卿家族僅剩的五家都參與了那場驚天大淘沙,蒯家就是其中一個家族。

  但蒯家十幾年前就銷聲匿跡,就連陰仙姑也沒能聯系上,如今方寸剛找到新的線索,奔著解密為目的前來,蒯家卻突然出現了蹤跡,這是巧合還是另有陰謀?這里到底隱藏著什么秘密,隱隱有一種將當年參與過大淘沙的家族都引向此地的感覺。

  一個謎團還未揭開,另一個疑云漸生,方寸總覺得有一只無形的手,推動著這一切,導致他覺得虛恨墓,很有可能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陰謀。

  “走吧!不管蒯家的人為何來此,找到對方一切都明了了!”陰仙姑陰沉著臉說道。

  眾人一一拾起扔在地上的背包,繼續穿越鳥絕林,由于新生的謎團,四人都顯得有些壓抑,最終在天黑前,四人一言不發的走出了鳥絕林,到達了四號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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