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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和他不是一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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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孫承宗府上李沅當然是另外一種心態,孫閣老最后時刻的力挽狂瀾將自居的卷子提為第一的事情,已經有人繪聲繪色地傳話給他。

  李沅真心實意地給他行禮,除了感激他在科考場上的幫助,也敬重他的為人,孫承宗可是他在后世知道的為數不多的幾個明末忠臣之一,先入為主對他就有好感。

  “立新,你不必特別謝我,一顆公心是科考主考的本分,你首先得謝自己,卷子不出色根本提不到我面前。”

  李沅連忙稱是,心中對老人愈發尊敬。

  之后三人又敘了好一會話兒,孫承宗也是保定籍,他是高陽人,很自然地和李沅敘起同鄉之情。孫承宗和盧象升都是東林一系,當然也會多多提點東林的后進。

  李沅主動談及遼東戰事,這可是大明最大的邊患,李沅想聽聽這位前線第一責任人的看法。

  孫承宗詭秘一笑:“立新,你是要老夫透殿試答案嗎?”殿試只考時務策一道,現在遼東邊患嚴重,皇帝挑中遼東局勢做題也未可知。

  李沅起身拱手:“學生不敢,只是遼東建奴,實為我大明立國以來的最大邊患。建奴幾萬之眾,但無論軍制、兵士的戰力都超過我大明邊軍,酋首也頗具謀略和膽識。學生對建奴略有研究,還差點陷于賊手,深感老師督師的責任重大與艱難。”

  孫承宗大感意外:“立新,你還和建奴有直接沖突?”雖然知道李沅是保定人,離遼東不算太遠,但隔著山海關和京師,還是意外他和建奴的沖突。李沅還不是官身,居然對遼東局勢有研究,在讀書人中也算是異數了。

  李沅將正月自己和馬靜妤被建奴擄走的事大致說了一遍,孫承宗頻頻點頭:“石柱的白桿兵是血勇悍兵,可堪大用,可惜不能在遼東帳下常駐。”

  “立新、建斗,你兩位對現在遼東經略有什么看法?”

  盧象升略有些尷尬:“老師,遼東之事,學生知之不詳,愿聽老師教導,還聽立新的看法吧。”現在大家都中了貢士,馬上就是官身,盧象升也不好再江湖氣地兄弟相稱,還是稱呼李沅的字。

  李沅結合后世的一些看法,沉思片刻,說道:“老師構筑寧錦防線,自然可阻賊兵南下。學生認為,依托堅城,堅守不出,伺機殺敵為上,占城擴地為下。”

  孫承宗眼睛一亮:“立新不像是少年書生,倒像是邊關武將啊!”

  李沅臉微微一紅,拱手說自己胡言亂語,書生意氣。

  “不過,立新,你有沒有想過,堅守不出看似良策,但花了朝廷幾百萬的銀兩,沒有擴地的奏報,朝廷上下,幾百張嘴,會有多少的詰難?”

  這個牽涉到實際的操作,李沅答不上來,深感孫承宗的艱難,向孫承宗深深的長揖。

  談完遼東的事情,氣氛有些壓抑。孫承宗突然問起:“立新,你是李妃親弟弟?”

  “是。”

  “哦。”

  又是一陣沉默,孫承宗雖然沒有明確說出來,但李沅懂老人家的意思,李沅也早有準備。

  自己是李妃弟弟,算是外戚的范疇,明朝對于外戚權利一直是非常防備的,皇帝選妃選賤不選貴。當然是沒有明確規定外戚不能科舉,那是因為科舉之路艱難,外戚家還沒有誰科舉路上走出來的。如果姐姐得寵或者生下皇子,自己哪怕考中狀元,仕途也不會有大成就。

  但李沅卻并不在乎,他是知道朱由校雖然才二十歲,但其實壽元已經不多了。過兩年,等天啟一掛,自己作為一個前朝不得寵妃子的弟弟,這個身份應該對自己不會有很大影響。

  孫承宗沒有親自送李沅二人出來,把自己關在房內,沉思了起來。

  不幾天,李沅盧象升二人似乎不得孫承宗喜歡的消息,不知道怎么就在京師的官場流傳了開來,依據大概就是孫閣老沒有送會元郎出門吧。

  魏忠賢在顧秉謙來回話的時候說起了這件事,說完哈哈一笑:“孫愷陽好不容易親自取了一個會元,可惜,和他不是一條心!”

  李沅和盧象升還各有房師要拜,兩人在孫府出來就分開了。

  李沅帶著七叔先去的翰林侍讀學士林右昌的府上,對于這位老翰林隔房取士,最終草榜時候扭轉乾坤的事情,李沅自然萬分感激。

  在林翰林府上,老人家還是一副書生意氣,痛陳顧閣老的各種“逸聞”,將貢院商議會元的時刻繪聲繪色詳細說了一遍,說完哈哈大笑,將顧秉謙的窘態大大地嘲弄了一番。

  李沅只得聽著,臨走林右昌特別叮囑:“你必須得去兵部劉主事府上拜見,你本來是他房里的人,劉主事愛惜你的才華,才將你轉到了我易三房來。”

  李沅點頭稱是。

  和七叔轉頭又奔向兵部職方司主事劉宇的府邸,翰林院在內城的城東,林右昌家很自然安在內城城東的地方,劉主事家卻是在外城的城西。

  七叔感嘆一聲:“這一趟過去,怕是要在劉主事家趕晚飯?”

  李沅苦笑一聲:“那也沒辦法啊,如果明天去,哪怕趕個大早,恐怕人家心里都得有閑話,會元郎了不起哦,趨炎附勢忘恩負義,瞧不起主事官階低,大概這樣。要是我考個幾十名,劉主事還可能不往心里去,興許過一天就忘了我這么一個人。”

  “我也確實應該感激他啊,但凡私心重一點,或者不敢擔責任,他取我在他房中我一樣得心存感激,還是正牌的房師,但這會元是肯定落不到我頭上了。”七叔頻頻點頭。

  兵部的職方司是個責任重大的清水衙門,遠比不上武選和武庫兩司,那兩個司一個管武將的升遷任用,一個管武器裝備的采購,而職方司管的是敘功、核過、撫恤、地圖等雜事,也管理海禁,都是些雜事。

  職方司的主事是正六品官,上頭還有正五品的郎中和從五品的員外郎。

  盡管已經預先弄清楚了劉主事的住址,車夫還是七拐八拐才找到。在這不大的宅子門口,倒沒有多少人,李沅正準備進去,七叔捅了捅他,用眼神指向門口右邊的兩個人,一個是四十來歲的大漢,另一個還很面嫩,估計也就十七八歲。結結實實的黑小子。李沅一看到沒覺出什么,只覺得這兩人打架應該是一把好手。

  “這兩人應該是遼東來的,大漢我認識他,遼東的猛將曹文詔,應該也是找劉主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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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承宗,號愷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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