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是慵懶的季節,溫中帶著涼意的秋風吹拂在曼哈頓的第五大道,不過這慵懶的機械對這個街道,這個城區,甚至是這個城市卻并沒有太多的用處,這里是新約克郡,金錢永遠不會沉眠。
一個年輕男子,打著哈欠從皇宮酒店的大門里走了出來,身上穿著有些有些褶皺的白大褂,頂著一頭散亂的黑發坐進了一輛在酒店門口停著的黑色高級轎車上,緩慢的行駛在第五大道的街上。
浣生坐在后方的座位上,半睜著的眼眸正一臉困倦地看著窗外的建筑,九月二十七日,在泰拉聯合的會議結束已經將近二十天了,會議結束之后的日子就不再清閑了。
從到哥倫比亞的那一天開始,浣生就知道以往清閑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會議結束之后吃了頓午飯,便著手開始針對整合運動在哥倫比亞的調整,比如感染者收容機構以及取締其余地下感染者組織的行動。
到了九月十日周一,浣生便將手上的事交給了新約克郡這邊的整合運動,并且在新約克郡政府的配合下快速行動起來,陳會代替他處理事物,而浣生則是去聯合研究所,將精力頭投入到研究上。
第五大道是曼哈頓的分界線,這里將曼哈頓分成了兩個區域,而這里也遍布這許多哥倫比亞都極為出名的建筑,比如整合運動哥倫比亞事務部所在的帝國大廈,新約克郡公共圖書館,洛克菲勒中心,中央公園等。
這些建筑代表著哥倫比亞的新生,同樣也是強大的象征,時刻都呼吸著這里空氣,這里是泰拉的中心區域之一,看著街道上那些西裝革履的成功人士,再看了看自己身上這有些發皺的白大褂,浣生有些自嘲的笑了一聲。
研究和參與政治事務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通過儀器,模型還有數字連接到源石的世界之中,那里面有著的是無數讓浣生能夠沉迷在其中的東西,而處理政治事務,是枯燥且充滿了算計的,與人的交流事實上遠比和那些數字打交道要難得多。
沉迷其中的代價就是浣生打理自己的時間很明顯的變少了,不過他本來也并不追求那些東西,尤其是在現在的關鍵時刻,在那兩組數據全部核算成功交給哥倫比亞國防部之后,項目研究的重點就從儀器,放到源石本身上。
駛過一半第五大道,浣生看到了帝國大廈和遠處的中央公園,汽車拐了個彎,穿過一條長長的街,進入了一個環境完全不同的大道上,不遠處的泰拉聯合大廈表明這里是第一大道。
這里大部分都是居民區,黑色轎車順利的通過了哥倫比亞大學的大門,穿過了校園里那些因為清晨開始便忙碌起來的學生,又經過了數道檢查,最后抵達了位于校園深處的哥倫比亞第一聯合研究所。
研究所實際上被分為了兩個部分,以項目的安全程度已經保密級別等等因素,分別放置在帝國大廈所在的研究所以及哥倫比亞大學的聯合研究所進行,當然這并不代表帝國大廈的項目就不重要。
只是危險級別肯定要低很多,否則的話也不能放在這種地方進行,而且那里本身就是萊茵生命實驗室在哥倫比亞的第一研究所,而浣生負責的研究并不在那邊,有關于源石的具體研究會放在大學醫學院里研究。
那里本身就是萊茵什么的地方,是哥倫比亞最重視的幾個研究所之一,浣生并沒有帶上護衛,也沒有讓年跟在自己的身邊,這是基本的信任關系,而且說實話,年的樣貌有些顯眼,尤其是自己穿著這一身白大褂的時候。
位于大學深處醫學院的聯合研究所在安全方面主要負責的是聯邦的國防部,而炎國和整合運動的部隊更多的則是監督以及輔助,畢竟這里是聯邦的主場,作為客人自然不能奪取主人的風頭。
從地下停車場走入安靜的大樓內,特殊材料的地板與鞋底接觸,發出啪啪單調的聲音。浣生手里拿著一杯熱茶,一邊喝著一邊往研究所最深處走去,長長的走廊里顯得格外的冷清,即便遇到人也不過是彼此點頭打了個招呼,便是離開。
而浣生也是完全沒有所長的架子,他很清楚聚集在這里的人都是為了什么目的,聯合研究所里云集了三方能夠召集到各個勢力之中最頂尖的人才,優秀的學者和專家比比皆是,這是能夠改變未來的一個部門,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將心事王自己研究的項目上,所以慣常的寒暄,都變得極為少見。
浣生早已體驗過這種氣氛,作為研究人員之間的最好的交流就是在實驗室里,他雖然是個喜歡啰嗦的家伙,但是卻很喜歡安靜,只是他卻沒注意到,與自己擦肩而過的那些研究人員,回過頭看了他一眼,毫不掩飾眼中的崇拜。
取出電子門卡,打開沉重的大門,進入第二道門之前藍色的光線掃描的全身,作為所長的掃描更是嚴格。當然要進入大樓深處的這個大門需要的權限已經非常高了。
對源石解析的核心項目組,成員都是聚集在這里的這些人之中最頂尖的人,有像浣生一樣的年輕人,也有像那些老教授一樣的老人,他們在外面的時候或許地位不一,但是在這里卻都只是一群普通的研究員。
在身份以及權限核對完畢之后,真正的大門打開,一個非常龐大的實驗室呈現在浣生的眼前,實驗室里擺放著無數都最高級的儀器,源石磁能共振裝置,準分子激光儀,腦電圖機,數字減影X光級全自動生化分析儀等等,這些都是泰拉最高級的儀器。
不遠處的一個操作臺上,光子刀正在緩慢的切分著一顆至純源石,至純源石上萊茵集團的標志看上去尤為醒目,浣生喝了一口茶,蓋了回去,旁邊伸過來數只機械臂,從浣生的手里將茶杯接過去,茶葉在透明的杯子里輕輕的晃動著。
他接過機械臂上放著的口罩還有一件新的白大褂,笑了笑,然后給自己換了上去,卻并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張開雙臂站在原地,微微地閉上了眼睛,白色的霧氣從頭頂上向下噴了出來,彌漫在浣生的身體周圍,迅速便消散。
浣生的鼻子抽了抽,這消毒水的氣味并不好聞,他打起精神朝著最里面那個透明的房間里走去,打開門,對著注意到自己的幾位研究院點了點頭,然后走到了里面那個操作臺上。
赫默正站在操作臺的邊上,俯身看著面前電子顯微鏡里的畫面,操作臺之前的光幕上也投影出了里面的畫面,光幕上的畫面從一開始的模糊變得逐漸穩定起來,這是一個深度感染者的血液樣本。
可以看出患者體細胞與源石的融合率很高,在電子顯微鏡的放大之下,能夠明顯的看到在血液之中那些一顆顆形狀怪異的源石顆粒,畫面再一次放大,集中在了一顆血液源石的顆粒之中。
紅細胞緊密的排列著,而那一顆源石顆粒也正排列在這其中,只是個體看起來格外的不合群而已,這是一塊無規則的源石顆粒,顆粒的邊緣正連接著其余的細胞,在顯微鏡之中依然在不停的侵蝕著旁邊的細胞,而其他的細胞想跑也都跑不掉,只能任人魚肉。
浣生聽到了一聲長長的吐氣聲,任何笑了笑,往旁邊退了幾步,其他的研究員也都退后了幾步,赫默站直了身體,開始在操作臺上開始調試試驗環境,打開了醫療法術模擬系統,回到了顯微鏡之前。
深吸了一口氣,全神貫注的盯著面前的光幕,隨著醫療法術的釋放,顯示光幕上的畫面開始出現變化,原本侵略性極強的源石顆粒在法術的效果下,慢慢地脫離了與其連接的細胞,直至最后獨立出來。
空缺出來的位置在法術的作用下,旁邊的細胞開始快速分裂,補充上了原先顆粒的位置,一個源石顆粒就這樣被血液結構和體細胞之中排除了出來。
浣生挑了挑眉頭,瞇起了眼睛,赫默微微抬頭看著光幕上,就像是面對人生間最殘酷的敵人一樣慎重。
光幕的邊上突然出現一個計時器,開始計時,赫默緊緊地盯著上面,幾個呼吸之后,光幕上的數字戛然而止,停在了37.53上,赫默緊緊繃著的肩膀瞬間松了下去,伸手一拍操作臺前方的按鈕,伸出來一個凳子,赫默松垮垮的坐在了上面,仰頭看著上面開始從重新從細胞里出現的源石顆粒。
這一個星期以來每天都能在進入實驗室時看到這樣的畫面,浣生看著赫默的背影,微微仰起的腦袋能夠讓浣生看到她前額的羽毛,頭發的中間也有一些毛茸茸的毛發,看上去有些可愛。
浣生走上前去,也在操作臺上按了一個按鈕,伸出來一把椅子坐在了赫默的身邊,學著她的樣子仰起頭看著光幕上的畫面,伸手調出了一組數據,是這一個星期以來赫默每天做實驗的時間對比。
從第一天的23.34秒到今天的37.53秒,這并不是項目組主要研究的方向,應該說是還沒開始研究的方向,雖然關于源石法術集束的數據經過核算之后已經交給了萊茵集團的工程部去制造,但是到儀器成型實際上還得有數年的時間。
儀器可以利用源石集束來剝離與體細胞的源石顆粒,赫默依照著數據還有自己的源石技藝簡單的模仿了一下儀器制成之后的效果,也確實達到了儀器成型之后的部分效果。
甚至在實驗中成功的剝離了與血液樣本之中與體細胞融合的源石顆粒,但是在剝離之后,體細胞之中卻又會快速的重新長出源石顆粒來,那就像是長出來一樣,從細胞的內部,慢慢的成長起來。
然而重新檢測血液指標的時候卻并未發現樣本之中的源石指標有所增長,這個現象并非不能解釋,甚至在第二天的時候就得出了結論,將原本的源石于血液以及體細胞的結構脫離之后,原本那些不可見的源石會再次匯聚起來。
如果只是再次匯聚起來那么就再脫離一次就行了,問題就是沒有辦法進行第二次脫離,浣生伸手將醫療法術的模擬裝置再一次啟動,光幕上再一次重復剛才的畫面,源石被一點點的剝離,最后與成為與血液不想連的顆粒。
只是這次卻并沒有重復脫離之后的步驟,在源石顆粒剝離的一瞬間,整個血液細胞結構開始崩塌,從里面開始壞死,接著擴散,最后整個細胞結構全部消失,留在顯微鏡之前的只剩下了那些源石顆粒。
就像是一盤與紅色的液體混合在一起的灰色沙子一樣,看上去格外的滲人,浣生嘆了一口氣,開口說道:“在第二次進行剝離的時候樣本的基因雙螺旋會出現崩潰的情況。”
“二次剝離似乎損害了基因的底層構架,然后壞死,被溶解,就像是一個被炸掉地基的摩天大樓一樣,從下面開始倒塌,最后只剩下了無數的殘渣和一些在倒塌之中不會損壞掉的物質,就是這些源石。”
浣生站了起來,把試驗臺上的樣本給取了下來,在實驗室的燈光之下看著玻璃片上附著的灰色顆粒,開口道:“我建議我們把這個問題留到集束器研發完成之后再進行。”
實際上會造成這個現象的理由很簡單,用醫療法術加上源石技藝來模擬源石集束,這雖然能夠模擬出來,但是卻很明顯打不到想要的效果,畢竟源石技藝的具體參數是沒有辦法控制的,也不能夾著公式一起用。
要是能夠實現的話儀器也不用去研發了。
“總得試試才行。”聽了浣生的話,赫默也沒認命,輕輕地跳起來,從他手里把樣本奪了過來,畢竟研究就是這樣的,再說了這幾天她已經通過調整各種數據把再次生成源石顆粒時間邊長了十幾秒。
“那,行吧。”浣生聳了聳肩,笑了笑。
“那么今天可以開始工作了嗎?”浣生問道。
“當然,那就開始吧。”
伊里奇從外面把剛剛切割完的至純源石拿了進來,放在實驗室最中心的裝置上,其他的研究員開始調試儀器參數。
“記得開激光掃描儀。”浣生看著忙碌的研究員們補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