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里的話,我難不成還會毫無誠意!”
浣生微微的往后仰去自言自語地說道。他看著陳的眼睛,沉默了很久,應該像是在想事情,良久之后,才動了動身體,換了個姿勢。
“想到了送什么?”陳微微偏過一些腦袋,紅寶石一般的眼睛帶著一些疑惑,看上去有些莫名的可愛。
“沒想到。”浣生老實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那么長時間下來并沒有想到什么能夠送的東西,不過接著卻話鋒一轉,像是建議般的詢問道:“你說我要是送你爺爺一些數據過去會怎么樣?”
陳伸手掐了一下浣生的腰間,讓他臉上的笑容僵在了那里,然后收回了手,有些迷惑地看著浣生,開口問道:“你送那種東西做什么?老爺子又搞不懂那些東西。”
浣生的笑容收斂了下去,有些吃痛的揉了揉自己腰間的軟肉,心里腹誹陳的力氣為什么那么大,接著一邊開口說道:“話是那么說,但是你不都說了嗎,你家里的那個沒什么喜歡的東西,那么循著誠意來的話,這樣的誠意是不是很大?”
“什么數據?”聽著浣生這樣說道,陳這才想起來,自己都沒有問過浣生是那些東西的數據,便開口詢問了起來。
“這可不能和你說。”浣生笑了笑,搖了搖頭,老實的說道:“我這要是說出去不就沒有誠意了嘛,先不管是什么數據,那可是我能想出來最代表我的誠意的東西了。”
“你還聽厲害的。”陳哼了一聲,側過去頭不去看浣生,道:“你再怎么保密晚上的時候不還是要說出來,現在與我說那又有什么區別。”
浣生仔細的想了想,似乎是那么回事,那些數據浣生本來就打算再過不久就交給作為合作對象的聯合研究所,今晚吃飯只是加快了一下這一個進度而已,當然今晚那些數據最重要的目的還是作為有誠意的禮品,晚上的時候自然要當面送出去,現在與她說也確實沒什么,但是他還是不愿啊。
“都說了是秘密了,晚上你就知道了。”浣生有些歉意的笑了笑,笑意之中帶著些許堅決,像是告訴陳這次他不會那么輕易就松口,當然他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現在就拿出去。
“切,能耐了。”陳憤憤地瞪了浣生一眼,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轉身往外面走去。
“林夫人找我有些事,午飯我就不在這吃了。”
“一路小心。”浣生站了起來,目送著陳離去,知道她要去做什么事,回京已經有些時日了,從浣生出宮的那一刻到西苑,某些消息就已經傳遍了長安的上流社會圈子,關于浣生的事,自然也有關于陳家大小姐的事。
陳就算常年在外,但是這個圈子里始終還是有她在的,再說了,這也是林眾業妻子的要求,總是不太好拒絕,閑了那么多日,這一天總是也會到來的,不過今天她還是很忙的,中午要出去,晚上還得回去。
陳關門的時候瞪了一眼站在那邊的陳,臉上的表情稍微有些生氣,啪的一聲把房門給關了上去。
浣生坐了下來,對于陳這些天小孩子一樣的舉動倒是不覺得厭煩,反而覺得格外的可愛,或許是壓抑太久的緣故,總之回長安之后,陳變了不少,變得溫婉了起來,也變得...有些小孩子氣起來....
浣生并沒有怎么接觸過小孩子,不過要讓他說,其實干部里就有好幾個小孩子,年紀算不上大,只是那些小孩子都看上去有些過分的成熟了,畢竟作為感染者生活到現在,再小一些便是附路還有王良那兩個了,那些孩子是碎骨帶過來的,是龍門的感染者。
像是些小大人,聽碎骨提起過這些人的事,倒是讓浣生有些驚訝,不過想想也沒什么,碎骨他們在整合運動的時間也得追溯到好些年之前了,那兩個孩子則是被安排到了有參加戰斗人員意向的學院去培養了,浣生去見過他們,畢竟聽米莎提起過,而其他的一些孩子,倒是送到了普通的學院去就讀。
切城的公共設施在進入炎國的時候就差不多已經恢復了基本的運轉,現在的情況應該會更好一些,雖然舍棄了內城區,地方少了許多,但是因為天災以及逃亡的原因,切城的人口其實不到原本的三分之一。
在炎國航行的這段時間,城市里應該熱鬧了不少才是,也不知道塔露拉怎么樣了,他也有些時間沒聯系那邊了,塔露拉現在在切城充當統治者,不過大部分的事還是交給了下面去做,畢竟從浣生將切城修好的那一天開始,整合運動的干部就不再只有所謂的戰斗人員了。
核心城區的那些封鎖的部分應該也都翻新完成了,就是不知道那幾朵巨大源石花朵還在不在,那些源石花朵是天災那天從天上垂下來的,倒是格外的壯觀,也格外的礙事,浣生打定主意過幾天聯系的時候去問一下,要是還剩下的話,一定要留下一朵來。
那幾朵巨大源石花朵自然都還在,本來就是難清理的東西,炎國合作的對象也不會閑的蛋疼去搞那邊,切城人少,空著的地方自然多,也不算是影響,不過當那些炎國人來的時候,也都會被那些灰色的占據著高樓的灰色花朵嚇到。
泰拉確實是天災橫行,但是對于大部分炎國人來說,卻都是從來沒有觸及過得東西,固定城市所在的區域幾乎不會發生天災,移動城市靠著移動來躲避天災,天災的區域電磁信號幾乎無法外傳,也沒人愿意冒著生命危險去拍攝禁區里的東西。
當然,許多官員自然見過天災后的景象,不管是照片還是從實地都有,不過在見到切城的那些花時,也稍微走了一些神。
浣生坐在沙發的邊緣,把手放在旁邊的扶手上,腦袋微微往后仰去,靠著上面的柔軟的靠枕,瞇著眼睛,一邊休息著,一邊想著切城的事,又一邊想著晚上的事。
直到房門再次被打開,白紅色的身影坐在了沙發的另一個邊緣,也學著浣生這模樣,瞇著眼睛,唯一不同的事,她的另一只手則是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而且剛坐下去的時候還不合時宜的打了個飽嗝。
微微挑起的眼角帶著滿足的意味,容貌自是一絕,帶著從骨子透出來的傲氣...還有飽腹之后的滿足,紅唇微微勾起,回來之前吃的那一頓飯看來讓這位吃的很是舒暢。
浣生知道她剛剛吃完了飯,但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吃完了?”
“嗯。”年點了點頭,幅度很小,浣生也點了點頭,幅度比她大了一些。
“吃的什么?”
“火鍋。”年稍微頓了一下,又說了幾個字。
“還有酒。”
“京城這邊的火鍋夠味了?”浣生有些疑惑的睜開眼睛,斜過是視線看著年的臉,從她現在的表情上馬上就得到了答案,當然還有一些疑惑,前些天這個家伙吃的也是火鍋,但是回來的時候卻抱怨了幾句,浣生也還算記得。
“那家店鋪的老板是太城人,老板娘則是姜齊城的。”年睜開了眼睛,偏過頭來看著浣生,開口問道:“要不要我下次帶你也過去?”
“紅湯?”浣生挑了挑眉,睜大了一只眼,開口問道。
“白湯。”年微笑著說道。
“那找個時間便去,把陳也叫上。”浣生點了點頭,同意了年的建議。
紅的很辣味道很重,白的卻并沒有什么味道,浣生知道年的口味,能夠被年稱贊夠味,那么味道自然沒得說,只是他卻不太能夠吃辣的,至于鴛鴦,那可不再考慮的范圍內,混在一起味道卻是有些變了,他還是更喜歡純粹一些的。
年點了點頭,呵呵的笑了兩聲,便不再有話說,兩人一人占著長沙發的一邊,靠著沙發,閉著眼睛,一個在想事,另一個...
....也在想事。
沉默的房間之中,窗外的太陽逐漸升高,也變得更加的熱情了一些,不過那些熱情的光線透過玻璃之后,就變得冷淡了許多,給人更多的則是溫暖,不過那只是溫度上的感受,至少在視覺上看來,他并沒有那么溫暖,反而更加的熾熱。
客廳的電子窗簾自動調整著,防止那些刺眼的光線有太多照射進來,所以那些熾熱的光被窗簾攔住了一部分,雖然帶著直直的誠意。
一道光反射到了浣生的額前,他閉著眼睛,反射著清冷的地板的陽光并沒有多少的溫度,但是卻讓他感覺到了他的眼前變紅了,那是光線的緣故,眼皮太薄,總是擋不住所有的光,就連臉皮有時候也不行,那得臉皮足夠厚才行。
浣生的臉皮似乎是不夠的,不過他還是做過一些厚臉皮的事情的,似乎還硬著頭皮,
光線太亮了,讓他沒法好好的閉著眼睛,所以他睜開了眼睛,視線往中間移動到了中心,變成了斗雞眼,看上去有些滑稽。
他扭頭看了看窗戶,然后轉回了頭,把屁股往年那邊挪了一些,挪的很輕,而且非常的緩慢,在確定陽光照不到自己之后,然后又閉上了眼睛。
只是還沒等浣生進入狀態,離自己只有幾十公分距離的年便笑了起來,是那種憋住的笑,笑的很悶,他睜開了眼睛,偏過頭去,心想是發生了什么好笑的事。
然后年便憋不住了,張卡了嘴輕輕地笑了出來,她的聲音很好聽,笑聲自然也不會不好聽,只是一旁的浣生卻有些不解,就和他想的那樣。
“你在笑什么?”她有些好奇的問道。
“嗯?”年回過頭,應了一聲。
浣生等了一會,年也沉默了一會。
“我想起了一些好笑的事。”年開口回答道。
“噢...”浣生點了點頭,片刻之后才開口說道:“那看來是一件很不錯的事。”
“那是。”年挑了挑眉,有些神采飛揚。
“要是周幽知道自己看上的人馬上就要被自己的后輩給搶走了不知道會是什么表情。”
浣生看著年的笑容,有些無奈,轉過頭去,閉上了眼睛靠在沙發上,開口說道:“我只不過是陪她去家中吃一頓飯。”
“那你為何為此苦惱?”年笑著問道。
“是為送老人家的禮物而苦惱。”浣生糾正道。
“你懂得不多,我懂得可多了。”年指了指自己,自信的笑了起來,擺出了一副另有所指的模樣。
“那你給我想想送什么?”浣生睜開眼睛,像是賭氣一樣的問道。
“我又不去,你想送什么就送什么。”年翻了個白眼,往旁邊倒了下去,倒在了扶手上,開口說道:“陳既然與他說與你一同去,你愿意過去,那自然不就是誠意了?”
“這與那不同。”浣生開口道。
“有何不同?”年看著走廊盡頭的門,毫不在乎的回答到。
浣生突然僵在了那里,他發現自己不管怎么其實都說不過旁邊這個女人,她可是不嫌事大的主,沉默了片刻之后,有些猶豫地說道:“...總得送些禮物過去才是。”
浣生認輸,他也不打算在與年辯論下去,露出了有些疲憊的表情,往旁邊躺了下去,躺在了沙發上,不過只有半個身子。
“女人可都是麻煩的聚合體。”躺在另一邊的年開口說道:“我自然也不例外,不過我還是很容易解決的。”
“吃貨。”浣生小聲的說道。
“多謝夸獎。”年笑著,接受了浣生的贊譽,她本就喜歡吃,也喜歡浣生對自己說的那兩個字。
那些數據很重要,聯合研究所的進度他一直都很清楚,研究所的進度很慢,如果不是在朝歌城的時候自己抓到了那頭狼,研究所離現在的進度還得好些年的時間,不過研究所又卡住了。
他自己也有研究,那兩組數據能夠不僅打破現在停滯的狀態,血液源石結晶融合速率以及與血液融合源石結晶的崩塌數學模型,這兩組關鍵的數據就已經足夠讓現在的研究進度實現跨越度非常大的進步了。
這是治療的手段,但是源石研究至今對浣生來說也有一個非常大的問題,那就是如何感染,因為不管是怎么檢測,血液里都有那些數據,而礦石病的界定也是靠這些數據來的。
在他看來,只要還有源石,那么就其實已經算是感染了礦石病,只是嚴重的程度不同而已,浣生瞇著眼睛,應該是想好了要不要送出去。
“去吃飯吧。”年突然開口說道。
“嗯?”浣生應了一聲,然后又嗯了一聲,肯定了年的建議,然后兩人便從沙發上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