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領到了加了荷包蛋和豬排的盒飯的群眾演員正坐在龐海甲的貨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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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邢鯉門的驚詫中,快速奔來的龐海甲迅速把他拎了下來,自己爬上了駕駛臺。
“快走!”等邢鯉門爬上了副駕,龐海甲就跟緊了前面的那輛車,然后趁著左方車道的車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打方向盤插到了那輛車前面。
這樣跟車跟了幾分鐘就跟到一個護欄的缺口處。那是剛剛打開的一個方便調頭的通道。但是顯然沒有人想在這里調頭,除了龐海甲。好不容易把車挪到了通道處,龐海甲迅速地急打方向盤調了個頭,然后在邢鯉門又一次的驚詫中向高速公路的反方向疾駛而去。
“海哥,你做什么?”
“這個收費站走不了了。得抄小路。”
“走不了?那些車不是正在往前走嗎?”
“小車通行都要半小時,大車就難說了。”
“抄小路怎么來得及?”
“我查過導航了,從附近的小路過去也就十幾分鐘。很快。”龐海甲把手機一指。邢鯉門這才看到手機導航的目的地不是江城,而是高速公路的收費站另一側。那條綠色的導航線果然顯示附近有一條小路。
貨車很快就從匝道下了高速,并在邢鯉門的第三次驚詫之中以極其具有挑戰性的走位在縣道上狂奔,轉到一條鄉道的時候,這輛笨重的大貨車竟然還來了一個漂移。是的,確實是漂移。
邢鯉門以為貨車拐彎太急要失控了。可是他完全沒有料到這個龐海甲在這個漂亮的漂移之后神情極度的淡定。
“海哥,你剛才是個……漂移?”
“不然你以為是什么?”
“你真是漂了個移?”
“廢話!不漂移能那么快轉彎嗎?”
邢鯉門心里只叫苦。他和江岸一樣,今晚的秘密任務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出一場車禍。難怪龐海甲對于爆胎、險些撞人這些事處理起來行云流水。連大貨車都能玩出漂移的人,出車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看來還是得指望龐海甲開車開疲倦了去休息,自己才好下手完成任務。
這是一次典型的冒險,但是值得嘗試。因為只要這一次嘗試成功了,后面的那些收費站都可以如法炮制。以這樣的駕駛方式在縣道和鄉道甚至村道上開車是極其危險的,所以龐海甲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旦有問題出現,必須要在0.5秒內做出反應。
這個時候的龐海甲對邢鯉門一再提出的要輪流開車的建議完全妥協了。他決定在高速公路上把車交給邢鯉門,下高速走地面的時候自己來接手。在車輛較少的高速公路跑得快和慢主要取決于油門踩下的深和淺,大不了讓邢鯉門深踩幾腳。但是在地面,龐海甲除了他自己誰都信不過。
車神就是車神。
對于抄小路的做法,邢鯉門其實并不是很認同,他認為這簡直是在玩兒命。是命重要還是貨重要?顯然是前者。
邢鯉門之所以接受今天的任務,其前提條件就是不需要玩兒命。不要有人員傷亡,是這個任務的附帶條件。這個任務的確有挑戰性,但付出的成本有限。或者說對于邢鯉門而言,幾乎沒有任何成本。他只需要在任務完成之后面對別人的調查裝傻,就可以獲得一筆可觀的回報。誰不想這么做呢?
雖然邢鯉門不知道龐海甲這么做的意義何在,但是他從龐海甲的臉上看出一絲堅毅的勇氣和決然的精神。他,根本就不是一個司機,而是一個戰士。確切地說,應該是一個即將赴死的勇士。無論前方有怎么樣的艱難險阻,無論前方有怎樣的坎坷,他都要毫不猶豫地跨過去。
大貨車的底盤很高。鄉道的道路條件不是很好,坑坑洼洼特別多,但這輛貨車通過得還比較輕松。就是坐在上面的人有些受不了。邢鯉門緊緊拉著車窗上方的扶手,生怕會被甩出車外。
當龐海甲從導航上看到他們已經越過了高速公路收費站的位置的時候,他的嘴角流露出一絲淡然的微笑,上挑的眉頭隱隱有股豪邁之氣。
“這種小事兒,怎么能攔得住我?”龐海甲長吁了一口氣,吹了聲口哨對邢鯉門得意地說,“剛才嚇傻了吧?”
“都快嚇尿了!”
“哈哈哈……咦?”龐海甲的笑聲嘎然而止。
隨即邢鯉門發出一聲驚呼:“啊——!”
雪白的車燈照射下的彎彎曲曲的田間鄉道的前方出現了一個不同尋常的景像。最初龐海甲和邢鯉門以為是誰家建在拐彎處的的院墻。兩個人心里還在嘀咕——怎么還有人家孤零零地住在田里?
然而當車快速接近那個彎道的時候,卻發現那堵墻并不是哪個人家的,也沒有建在田里,而是直直地地橫在鄉道上。墻上還用白石灰刷上了“禁止通行”四個歪歪扭扭的巨大的字,后面還跟了一個筆直的感嘆號。
幸而龐海甲不知道彎道是向哪邊轉彎,提前減慢了車速。否則的話,貨車也許就筆直地沖到墻上去了。
盡管龐海甲會漂移,但畢竟開的是一輛自重大、載貨多的大貨車。開大貨車和開小轎車不一樣。小轎車起步速度快,剎車的距離也短。等到發現緊急情況再剎車也來得及。可是大貨車的慣性大,等有緊急情況出現時再剎車就剎不住了。所以大貨車開熟了的司機就養成了一個習慣,提前收油門。這樣不僅便于縮短剎車距離,也能避免頻繁踩剎車浪費油。
龐海甲讓貨車滑行到離墻五米遠的地方停下,就著車大燈,把這堵墻看了一會兒。然后掏出手電筒把半個身子探出車外四處照了一下,縮回身子說:“這里走不了!”,然后從手機架上拿起了手機。
邢鯉門沒有回答龐海甲的話,因為他還在頭腦里回放剛才的場面。他想如果龐海甲剛才剎車沒剎住一頭撞到這堵墻上會如何。是不是就算完成制造一場車禍的任務了?當然,前提條件是沒有人員傷亡。
邢鯉門不敢想象如果剛才是自己開的車,會不會真的就一頭撞上去了。至于有沒有人員傷亡,那還真得聽天由命。
自己本來就是來搞事情的,然而身邊坐著的這位大叔似乎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差點兒搞出大事情了。邢鯉門想人為制造一場車禍的氣焰消散了許多。
邢鯉門正想著,龐海甲把手機又放回了手機架說:“你看,這兒還有一條路。”
大哥,你不會是還想再來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