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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 高速公路上爆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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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龐海甲真是一副吃大餐的樣子,邊吃邊聊,一點兒也不著急。

  看到邢鯉門急不可耐的樣子,龐海甲笑著說:“今天是除夕,年夜飯沒吃上,咱還不吃點兒好的?”

  “那倒是。但是我們還是要趕時間,要不打包帶上車去吃吧。”

  這頓飯在邢鯉門的一再催促下,只吃了一刻鐘就打包走了。

  “你還真是著急。”龐海甲戀戀不舍地走出餐廳,語氣中帶著些許埋怨。

  “這是緊急救援物資,能早點兒送到當然要早點兒送到啊。到了江城我再陪你吃大餐吧。”

  “到了江城還吃個屁的大餐啊。那里是什么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

  因為龐海甲還要繼續享用他的大餐,所以他主動地坐上了副駕駛的座位,換了邢鯉門開車。龐海甲大快朵頤了好一會兒突然說:“那碗湯也應該打包的。”

  邢鯉門一邊開著車一邊說:“你不是說打包盒1塊錢太貴嘛。”

  “是太貴。可是那碗湯要22塊錢呢。”

  邢鯉門笑道:“你現在才回過味來啊?剛才讓你打包你說不用,非要一人喝幾口算了。”

  “現在想想虧大了。好了,該你吃了。你前邊靠邊停下,我來開。”

  “不用了,還是我開吧。再說了,高速公路哪能隨便靠邊停車?你還是閉上眼休息會兒吧。等下要開一通宵呢。”

  龐海甲就是不答應,一定要邢鯉門把車停在應急車道。邢鯉門只好停下,換龐海甲來開。

  “趕緊走,別被抓了。”邢鯉門叮囑。

  “抓了又怎么?車在高速公路上開還不能碰上點兒事在應急車道上靠邊維修啊?”

  有時候,人就是不能去說去想那些負面的事情。什么叫一語成讖?龐海甲隨口提了句在應急車道維修,事情果然就發生了。

  龐海甲一邊開著車一邊悠閑地和正在吃東西的邢鯉門聊著天,忽然一聲巨響伴隨著劇烈的車身震動。在這個深夜,這聲巨響竟然壓過了貨車的噪音,顯得令人心悸!緊接著,車偏離了原車道,筆直地向著左前方沖了過去。

  在那一霎那間,邢鯉門下意識地認為是輪胎壓到了什么東西。但龐海甲卻知道肯定是爆胎了。在高速公路上爆胎,那可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

  饒是龐海甲駕駛經驗豐富,貨車卻依然執拗地向著左前方的那輛轎車沖了過去。那輛轎車的行駛速度比貨車慢,這樣沖過去必然會撞上轎車。

  但是在這千鈞一發之機,左前方的轎車卻完全沒有意料到危險的到來,依然不緊不慢地往前開著。

  “快讓!快讓!”龐海甲大叫。

  “啊!啊!”邢鯉門也在大叫。

  龐海甲不敢將剎車踩死,怕緊急剎車引起車跑偏并導致側翻,他只將剎車踩了一半。他死死握緊方向盤的手不敢向反方向急打,因為在這種情況下很容易導致校正過度使車沖向護欄,同樣也會導致側翻。

  “快讓!快讓!”龐海甲大叫。

  但是不論是他的貨車還是左前方的轎車都沒有受到大叫的任何干擾。

  貨車向著轎車沖了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后方有一輛車急速地閃著遠光燈提示前方的轎車。轎車里的人終于發現了右后方向他們沖過來的貨車。轎車在貨車即將撞過來的一瞬間突然提速,飛快地沖了出去,為貨車留下了車道。

  驚魂之中的龐海甲終于在車走穩之后校正方向,并緩緩降低車速,最終無驚無險地把車停在了應急車道上。

  “哎呀媽呀,一身汗!”龐海甲拉好手剎之后望著邢鯉門說。

  “我都快尿褲子了。”邢鯉門窩在座椅里目光直視前方無限遠處。

  “哈哈哈。”

  龐海甲笑得很輕松,其實心里一點兒也不輕松。幸虧這個時間點這段高速公路上的車不多,所以龐海甲在左前方的轎車讓開道之后才有充分的時間和距離來校正車行的方向。否則的話,后果真是不堪設想。

  龐海甲平定了一下心情,故作輕松地說:“小邢啊,這種事情不是很常見嗎?瞧你嚇得那個鳥樣兒。走,下去看看什么情況。”

  兩個人下了車一看,果然如他們所料,車的右后方的一個輪胎爆掉了。

  “還好是后面的車輪爆掉了。要是前面的車輪爆了,那車就真的難以控制了。”龐海甲邊看邊說。

  “后輪不是方向輪,爆胎怎么車會跑偏呢?”邢鯉門爆胎的經驗并不是很多,所以有疑問。

  “貨車主要的重量都在后面。一側車輪爆掉后會引起車廂搖晃,所以會使整個車跑偏。”

  “真是驚險得很。還好是后胎爆。”

  “哪個胎爆不是爆啊。這種事兒多了去了,快去拿工具吧。”

  龐海甲正蹲在那里研究輪胎的時候,邢鯉門把工具箱拿了過來。換大貨車的輪胎可不像換小轎車的輪胎那么輕松,兩個人在應急車道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輪胎換好。

  邢鯉門雖然知道怎么換輪胎,但畢竟經驗并不是很豐富。與之相比,龐海甲倒是擅長得很,簡直是輕車熟路。

  邢鯉門問龐海甲:“海哥,你你怎么對換輪胎這么熟啊?以前干過汽車維修?”

  龐海甲回答:“我哪兒干過那個?我每年都要爆幾次輪胎。”

  邢鯉門奇怪:“這又是為什么呢?公司不是給所有的貨車都正常保養的嗎?”

  “保養是保養,也禁不住開啊。只要速度開得快些,這種爆胎就會經常發生。你難道不經常爆胎?”

  邢鯉門搖搖頭。龐海甲說的內容和邢鯉門理解的常識有很大的差異。要是放在前些年,大貨車爆胎倒是常見的事,現在大貨車的輪胎保養、折舊都是標準的。而且保養是公司出錢保養,誰也不會去省那一筆保養費用。這樣的情況下還會這么頻繁的爆胎嗎?

  這個問題只有龐海甲能夠回答。因為貨車司機龐海甲并不僅僅是一個“貨車界的賽車手”,他還有另一個更令他榮耀的身份——“貨車界的漂移大師”。

  “賽車手”的身份是可以堂而皇之地昭示天下的,但是“漂移大師”的身份卻只能諱莫如深。

  要是公司知道正常保養的車輛的輪胎是因為漂移而磨損的,龐海甲還能在業界混得下去嗎?

  他對此抱以極其謹慎的態度。他的漂移神技也從未在同事面前展示過,只有當他獨自出車時才會自得一把。

  當路人們眼睜睜地看著一輛大貨車在他們面前漂亮地甩尾然后揚長而去時,龐海甲看著后視鏡那些目瞪口呆的人群不禁獨自得意。

  聽龐海甲問他爆胎的經歷,邢鯉門說:“我爆過胎,但是也沒有你那么頻繁,而且也不是因為速度太快,是因為地上有什么東西把胎扎了。那幾次我都是慢慢把車開到修理廠去補的胎。”

  龐海甲笑著對邢鯉門說:“小邢啊,你那個不叫爆胎,你那就是輪胎被釘子扎了或者輪胎沒氣。爆胎就是剛才那種情況。如果不是老司機的話,很有可能就會車毀人亡。”

  邢鯉門開車也有十來年,也算是一個老司機了。雖然說他非常佩服龐海甲的車技,但是對龐海甲所說的那套理論并不是很認同。他認為所謂的安全駕駛,并不是靠車技來保障的,而是靠行車的規則。這種規則是有章可循的,它被稱為“主動防御性駕駛”。

  所謂安全,并不是出了事故之后再去補救,而是要防患于未然。看龐海甲開車,的確是有一種感官上的快感,但是安全與否就不盡然了。

  換好輪胎之后,邢鯉門對龐海甲說:“海哥,接下來我來開車吧。”

  龐海甲說:“不用。我開就好。”

  邢鯉門說:“剛才我在公司里面已經睡過一覺了,現在精神頭兒正好。要么你先休息休息。等我困了再換你來?”

  “不用。你精神頭兒好的話,那你就看看手機看看片兒,自己玩兒玩。”說著龐海甲繞到駕駛位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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