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的妖族、人族紛紛破口大罵,就連遠在長安城的虞舜也聽到了這個消息,頓時也罵了出來。
特么的你渡劫就渡劫吧,瞎幾把亂跑什么?
事情鬧得沸沸揚揚,那么大一團雷劫在人間界跑動,天庭自然不可能不知曉,千里眼第一時間就把消息稟報了上去。
“哈哈,那是金烏?居然要渡過天劫?他不知道這方天地早已不適合他們了么?”
“而且距離上一次渡劫失敗才過了幾天?簡直可笑?”
“不可能成功的,你們發現了沒有,他們身上的傷口尚未痊愈,全盛時期都度不過去,現在度過去,簡直就等于找死。”
“若非是神秘前輩出手,金烏早就已經隕落!”
天庭中,有神仙驚訝,也有神仙感到疑惑。
“他身邊還有個人,那是……申公豹?居然是他!”
“我記得這個申公豹不是在東海么?怎么會出現在這里,難不成是他挑唆而起的?”
“很有可能,申公豹雖然表面上沒有什么,但實際上心里一直不服,這次找上金烏,多半是想聯合出手吧?”
“無所謂,不論他們抱著什么樣的想法,結局都已經注定了不可能逃過雷劫天罰!”人中戰神斬釘截鐵的說道。
“這次沒有了神秘人的相助,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能逃得過這一劫難。”
金烏和申公豹兩人,火急火燎的四處瘋狂逃竄,試圖找一處僻靜之處藏身。
長安城中,熙熙攘攘的街道里面,此時有一大一小兩人,正在慢悠悠的行走著。
這兩個家伙一大一小,大的穿著玄白色長袍,背后刻有一副天地玄黃八卦的圖案,是個白頭發的老者,身材修長,鶴發童顏。
雖說年紀已經不小了,但面容看起來卻宛如二三十歲的中年一樣,正抓著一串糖葫蘆,一邊吹著口哨,一邊悠哉游哉的走著。
小的則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女,年紀不大,但身材就已初顯韻味,精致的五官,露出的兩條蓮藕般的胳膊膚色白皙,走在路上引得無論男女都紛紛扭頭往來,顯然是個美人胚子。
她正抓著兩個大包子,吭的滿嘴流油。
這兩個家伙不是別人,正是人族上古三大帝王之首的唐堯,以及那個小迷糊的七仙女。
已是寒冬時節,雖沒有大雪紛飛,但依舊風霜凜冽。
寧城乃是南瞻部洲西北方向的一座小城,此地曾在千年前有過一場天災。一場大旱,足足三年滴雨未落,農田顆粒無收,河湖斷流,樹木枯死,百姓民不聊生,天天求神拜佛,也不曾有丁點好轉。
但在某一天冬日,就連井窖里的井水都沒有了的時候,天上忽然飄起了一場大雪,足足下了三天三夜,讓原本絕望的一城之民,重新燃起了求生的希望。
到后來他們才知道,那是一個魂魄化成的妖物在做法,雖是妖族,卻心地純善,不忍心看著一城之民全部死絕,冒著風險,在極東之處下了一場大雪。
打那之后,一城之民便不再求神拜佛,而是紛紛轉而供奉起了妖之一族,供奉起了魂妖娘娘。
每年寒冬時分,小城居民都會定時朝大山中送去童男童女,雞鴨牛羊。
奇怪的是每次供品都會消失,但那些童男童女,卻會在第二天奇跡般的重新出現在那些供奉的人家中。
還會在手腕上多出一只白色的小手鐲,有著驅邪祛病的效果。
而這次妖族大劫,也是這位大妖出手相助,擊退了無數的來犯之敵。這也正是這座小城,依舊如此熙熙攘攘的原因。
此時的唐堯就在寧城,正坐在一家面館的路邊小攤上,端著一碗油潑面。
油滋滋的辣油配著新鮮的青菜,在鍋里一涮,再加上些許增味的調料,輕輕一拌,然后再放上幾片肉片。
唐堯夾起一筷子面條,心滿意足的吃了下去,舒爽暢意的長舒了一口氣。
“人活著就是為了這一口呢。”
在他身邊,七仙女中的小七,也有模有樣的學著唐堯,攪拌了一下油潑面,然后好奇的咽了一口,隨后美眸頓時像是被點亮了,呼嚕呼嚕的完全沒有仙女風范,一陣風卷殘云。
“人活著,就是為了這一口呢。”
小七放下了碗,拍著自己的肚皮,美滋滋的說道。
唐堯翻了個白眼,繼續吃自己的面,“我說小姑娘,你一直跟著我干嘛?我又不是你天庭的人。”
“在你身邊,好吃的好多。”小七呆萌的道。
“最近天庭針對我人族針對的不輕,你就不怕我把你抓起來要挾王母?”
“老板,小七還想再來一碗!”
“好嘞,客官您稍等。”
“小丫頭,你知道我是誰?我可不像另外兩個狠心丟下手下跑出去的王八蛋一樣心慈手軟,在上古時代,我就是狠辣的代名詞,一手太極八卦陣……”唐堯侃侃而談。
“唏哩呼嚕……”
“喂,適可而止啊,我跟你說話呢!”
“噢。”小七乖巧的聽話,拿著空碗轉身,示意店小二再來一碗。
唐堯:“……”
這特么的比我還能吃啊,唐堯扶著額頭,有些無奈。
他跟小七是純粹運氣碰到一起的,小青跟他說了天道微視的事情之后,一開始唐堯是不太相信的,但耐不住小青軟磨硬泡,死纏爛打,攪的唐堯一個頭兩個大,最后只得答應小青去看看天道微視,才算是擺脫了。
其實唐堯心里也有些好奇,這個被虞舜和大禹推薦的蘇正,究竟有多么的不凡。
算了算,已經有好幾千年沒有踏足人間界了,或許這次的事情,也是督促他進入人間界的一個機緣。
因此,唐堯送走了小青之后,干脆也從雷澤之中走了出來,來到人間界轉一轉,看看人間界的變化。
結果剛出來沒多久,他就感覺到了一股特殊的氣息,稍微一推算,就算出了是天庭中人。
唐堯擼起袖子準備上去一頓胖揍的時候,結果定睛一看,發現眼前的竟然是一個不大點的小姑娘,正在路邊攤上買肉包子。
這就讓唐堯有點犯愁了。
要是來個楊戩,貪狼,星君之類的人物,唐堯也不會去管什么以大欺小,但看著顯然單純天真的小七,唐堯還是嘆了口氣,等等看。
上去套話,結果套了兩句小七就直接說出來了自己是下界來游玩的,順便想找一個叫蘇正的人,結果現在正處于迷路之中。
這一句話就打消了唐堯出手的念頭。
關于天庭對付人族的事情,唐堯自然是知曉的,但說實在的,這種事情顯然是那群天庭自以為是的老頑固主導的,跟小七這種小娃娃沒多大關系,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對小七出手。
“唰!”
一道黑衣人影,不知何時出現在唐堯身邊,恭敬的朝著唐堯鞠躬。
“小妖聶小倩,見過唐堯帝。”
“不必如此,你并非我人族,無需如此恭敬。”唐堯吃著油潑面。
“晚輩不敢。”小倩依舊誠惶誠恐。
唐堯擺擺手,“放心,我沒那么老古董,是非功過自在人心,天下妖族,并非皆為極兇之徒,我一路走來也見了不少妖族,一切早已了然于心。”
看著四周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小城,唐堯輕輕的搖了搖頭。
“你受此城供奉,維護一地之民,無所謂初心如何,終究是做了實打實的事情。”
“而如今天下,人們供奉神仙,供奉佛陀,可他們可曾為人族做過一星半點之事?向來沒有,不僅如此,還變本加厲的在苛求人族。”
“供奉的雖然是一只妖,卻要比供奉什么神佛好多了。”
唐堯淡淡說著,又要了碗油潑面,這次他的眼睛逐漸亮了起來。
“對了,你聽說過遮天之法嗎?”
“遮天之法?”小倩一愣,現出幾分疑惑之色。
“看樣子,尚未傳到這里。”唐堯點了點頭。
人族修煉功法,遮天之法,關于這點,虞舜在信上已經說明了,這是適合人族的修煉之法,乃是蘇前輩所賜予的。
唐堯已經看過了一部分遮天之法,稍加推算,頓時便驚為天人。
人族乃是三界之中最弱的種族,向來都是只有被欺壓、剝削一途。雖說大都只能修煉到筑基或化神境,最多只有人仙境界,但這可是人人皆可修煉的法門。
天下人族何止億萬?哪怕萬民人族子民中出現一名可以進入人仙境界的修煉者,那人族崛起,也指日可待。
唐堯對天道微視,對這個叫蘇正的越來越好奇了。這位蘇前輩究竟是什么來頭,竟然能給人族量身定制如此強悍的法門。
正想著呢,唐堯雙眸忽然一凝,他的眼中驟然有一雙古樸的八卦陣法升了起來。
嗯?有危險?
唐堯豁然起身,遙遙朝著東方望去。
天地驟然一變,一片幾乎看不見盡頭的恐怖雷云,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朝著寧城方向蔓延而來。
雷劫?為何會有如此大的雷劫?
這會是誰?
唐堯擰起了眉頭,他的雙眸中卻又琉璃環繞,陣紋浮現。
幾乎是剎那間,一個古老的陣法,便將小小的寧城以及附近的山脈,小倩的巢穴,一齊籠罩。
而在那雷劫的正中心,則有兩道身影在破口大罵著。
“特么的,豹子精,你怎么感覺你又在忽悠我?!”全身焦糊的金烏憤怒的大吼著。
“沒有沒有,你要是被雷劫劈中,我也逃脫不了,我又怎么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申公豹凄慘的哀嚎著。
轟鳴的雷云,蔓延數千萬里,從遠處一路殺來,雄赳赳氣昂昂。
金烏神情狼狽,被電的渾身發顫,身上布滿了各種傷口。
他在小城前方停了下來,恐怖的雷云距離城市僅有百里之遠,倒不是金烏故意停下來的,而是他得休息一會兒,喘口氣。
雷柱紛紛如雨落,小城里眾人都紛紛臉色慘白。
金烏看著云層下方的唐堯,神情有些凝重。
這個人很強,人族何時出了這種角色?而且身上的氣息,為何會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
實際上,在巫妖大劫的時代,人族就已經誕生了,唐堯,虞舜以及大禹一起,乃是最早的人族曾率領人族渡過最艱難的發展期。
但金烏一族作為妖族統領者,何等高貴?自然不會注意區區人族,只是偶爾掃過一眼罷了。
當時情形下,人族在他眼里,就跟俯瞰螻蟻沒有什么兩樣。
而另一邊,看著上方,唐堯也是為之震驚了。
竟然是這家伙……金烏第七子?
唐堯一眼就認出了雷云中的金烏,至于申公豹則被他選擇性的忽視了。
什么時候蹦出來了個金烏?而且還是金烏第七子,不是傳言已經在巫妖大劫之中被大羿射中,身受重傷,隕落于亂戰之中了么?
怎么還活著?而且現在還蹦出來整出這么大的動靜?
唐堯金烏兩人,隔著重重雷電,四目相對。
良久之后,唐堯率先笑呵呵了起來,他雙手背負在身后,白發飄飄,“老兄,渡劫呢?這雷劫看起來挺嚇人啊。”
金烏冷哼一聲,“沒事躲遠點,省的濺你一身血。”
“呵呵,我看也是,你這雷劫已經快要把你給劈死了吧?還不好好渡劫,瞎跑什么呢?”唐堯呵呵笑著,顯然對上古妖族沒什么好印象。
當初人族初生的年代,在這些上古妖族的眼中簡直就是移動的口糧,唐堯作為人族上古帝王,又豈會對上古妖族有好感?
要不是觀察到有許多視線聚在這金烏身上,怕暴露了身份,以唐堯的性子,早就一個五雷正法砸過去了。
可即便如此,天庭之中,許多人在聽到唐堯的話后,同樣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人族,有點意思啊!”
“居然敢這樣對金烏說話,厲害啊厲害,活了這么久,真是第一次見啊!”
“人族還真是人才輩出啊!”
眾多神仙大笑著,因為唐堯很少露面的緣故,所以即便是天庭之中,都沒幾個認識他的,還以為他就是一個普通的路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