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劉彥昌反應過來,對面那絕美的女子,憤怒的拳頭就狂砸了過來。
然后就是一段不堪回首的痛苦記憶,至今回想起來都仍覺得腦殼陣陣疼痛。
等劉彥昌清醒過來之后,早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天,自己正鼻青臉腫的躺在路邊的爛草坑中。
當時的劉彥昌,那真是欲哭無淚,繼續進京趕考是沒指望了,不是說女子最愛讀書人么?
自己長得也不算差啊,為何連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就被暴揍了?
他哪里知道,動手揍他的絕美女子,正是楊嬋!
按照原本的發展軌跡,楊嬋應該是被劉彥昌的才華所吸引,最后留在凡間與他廝守。
可是自從三界發生動亂以來,所有人、神、妖、鬼的生命軌跡都發生了變化,劉彥昌和楊嬋的命運自然也不例外。
在陰兵禍亂人間界的時候,劉彥昌嚇得半死,哆哆嗦嗦的藏在茅草堆中,試圖蒙混躲過去,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血性之氣。
這幅畫面,正好被心系人間界的楊嬋給看在眼里,覺得這個男人看起來像模像樣的,沒想到竟然是個軟骨頭,如此沒有骨氣,所以才會氣的親自過來痛揍了他一頓。
打那之后,劉彥昌更是被嚇破了膽,徹底老實的縮在了家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生怕繼續遭遇楊嬋,再被痛揍。
一直等到最近,他才敢出去轉悠轉悠,但范圍也只是僅限劉家莊而已,絕對不出村口。
“最近幾天倒是不錯了,人間界的動亂也少了,貌似各地都太平了,聽說長安城附近出了個什么大事,開始有人族修煉功法出現。”
劉彥昌小聲的嘟囔著。
他劉彥昌只是個普通的人族而已,在他看來,什么修煉功法之類的,與他實在是相差太遠了,根本就挨不著邊。
“那種東西又累又苦,還討不了好處,大唐之所以讓他們修煉,還不是為了讓他們快點變強,然后出去幫忙抵抗人間界的禍亂?”
修煉?他才懶得去修煉呢!
就算是修煉成了,得道了,然后去給老爺們拼命?
還虞舜帝賜予的修煉之法,真當他是隔壁放牛娃二傻子啊,他劉彥昌可是讀書人,怎么可能這么容易被騙。
虞舜帝,那是人族上古三大帝王之一,那是神話傳說中的人物,怎么可能真實存在。
一邊抱怨著,劉彥昌心中還美滋滋的。
劉彥昌倒是希望勞什子的人間禍亂再多長久一點,畢竟一動亂,人們晚上就不大敢摸黑走夜路,這也能讓他的燈籠銷量明顯上升。
至于那所謂的陰兵,反正也輪不到他頭上,關他什么事?
一邊糊著燈籠,一邊想著村口來了一批逃難的流民,他記得里面好像有個長的不錯的小娘皮,要是洗干凈了肯定是白白凈凈的,長的也真是不錯,不知道能不能用一袋米買下來當個暖床的。
正當劉彥昌心中暗自打著小算盤的時候,大門處傳來了敲門聲。
“扣扣扣!”
“有人在么?”
“我是來買燈籠的。”
“來了來了!”劉彥昌連忙起身去開門。
而等他看到門口站著的人影后,不由得眼前一亮。
那是一個青年男子,身穿黑色長袍,身材修長,面容俊朗,腰間懸掛著玉環翠玉,手握一把墨扇,整個人洋溢著一種如沐風雨的自在氣質。
眼前之人一定是個富家公子哥,這種人,最不差錢了。
想起村口逃難的女子,劉彥昌趕緊躬了個身,客氣的請人進來,滿臉堆笑的道:“公子請進,公子是來買燈籠的?那您可真是來對地方了。”
“咱們劉家莊所做的燈籠,用的絕對是十里八鄉中最頂尖的料子,不是我吹,這燈籠就算是放在京城中,那也是絕對的頂尖好貨色,不管誰看見了,都得伸個大拇指,雖然價格貴了點,但絕對公道!”
青年男子微微點了點頭,搖著扇子走了進來,同時上下打量了一番劉彥昌。
眼前這個家伙,就是劉彥昌?
青年男子正是楊戩所幻化,正在他暗自打量著劉彥昌的時候,劉彥昌卻在賣力的向他推銷著燈籠。
“這位公子哥,一看就是出身富貴的人家,一定得拿最好的燈籠不是,您要多少?”
楊戩打量著四周,隨口道:“你先帶我看看,府上要買的不少。”
“哎,好好!”
一聽這話,劉彥昌頓時雙眼放光。
“這位公子,您來看看,這種燈籠如何?乃是上好的老桃木做的燈骨,在桐油里浸泡了七七四十九天,要的就是一個堅硬,更兼驅邪避禍的功效。”
“編制工序繁瑣,絕對是風吹不破,雨打不濕。”
“像這種燈籠,看在您第一次登門照顧生意的面子上,就要您十二個大錢。”
聽到這話,楊戩頓時斜目掃了劉彥昌一眼。
他楊戩是誰,堂堂天庭二郎顯圣真君,雖然有人族不怎么了解,但若他想知道的話,甚至不需要去詢問,只需手指輕輕一掃,人族許多事情,都會自動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以現如今唐朝的經濟水平,一個銅板,足以買下五斤大米。
十二個銅板,就是六十斤大米,足夠一個普通的人族家庭一個多月的口糧了。
而劉彥昌方才所說的破燈籠,能賣兩枚銅板就已經是頂了天了。
劉彥昌看到楊戩臉上的神色,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頓時又接著說道:“這價錢確實是貴了點,但現在的時機不一樣了不是?人間禍亂頻發,有陰兵作亂,這大晚上的,沒燈籠能走夜路么?”
“那也不至于如此之貴吧?”
楊戩隨口道。
“哎,公子這話就不對了,特殊時期特殊價格嘛,跟您說實話了吧,最近村口來了一批難民,小的比不過公子,這不是想添個貼心的丫鬟么……”
劉彥昌對楊戩擠眉弄眼。
看見他這幅模樣,楊戩面無表情,實則心中在冷笑不止。
果真不是什么好貨色,人族都這種時候了,居然還在想著心猿意馬的事情?
外面人族打的要死要活,就連虞舜帝都親自出山為人族奮戰,而你這家伙卻在這里發國難財?
輕輕敲打著墨扇,楊戩正想著該怎么整治這人出氣的時候,劉彥昌突然又湊了上來,笑聲的說道:“公子,你最近有沒有聽說過修煉功法的事情?就是那個讓所有人族都修煉的事情?”
“嗯,聽說了,怎么?”楊戩不動聲色的看了他一眼。
“還怎么了,公子,別看我只是個生意人,但其實也是個讀書人!我跟你說吧,這個所謂的修煉功法啊,絕對沒有那么簡單!”
劉彥昌夸張說道,“修煉長生,哪里有那么好?肯定是看見人間界禍亂,不好搞了,這才拿出來功法,準備讓咱們這些底層的苦命之人去修煉了,然后去替他們賣命吶!”
“這不是虞舜帝傳下來的么?”楊戩看著劉彥昌。
“虞舜帝?呵呵,這世上倒是有他的傳說,可是真的有其人么?我倒是見過神仙,但卻從來沒見過什么虞舜帝,若是真的有,他怎么不早出來?早干什么去了?”
“公子今天來小店買燈籠,這就是緣分,聽我一句勸,那功法啊,千萬別修煉,修煉了就是去送命啊!”
劉彥昌神秘說道,神情有些不厚道,甚至還吐了口唾沫。
聽到這些話,即使是與虞舜帝站在對立面,楊戩也不由得感到一絲惆悵,他替虞舜帝感到一絲不值得。
就這種人族,還救他作甚?
直接殺了不更好嗎?還替人族節省了資源。
“咱也不白賣您這個燈籠,只要您買一個以上,我就告訴公子個驚天消息。”
劉彥昌左右張望了一下四周后,一副小心謹慎之色,神神秘秘的說道,“我見過神仙!”
“傳說中的三圣母,二郎顯圣真君的妹妹!她看上我了,親自下凡來找我,不過我沒同意,我躲起來了,甩開了她。”
“這件事我從來沒對別人提起過,只對公子你說過。”
劉彥昌從古書的畫像中,看到了三圣母楊嬋的畫像,覺得跟那天揍他的絕美女子很像,所以也不管是不是真的,直接就認定那個女子是三圣母了。
就算不是,他也要拿這個噱頭來忽悠,好借此營造神秘感,多賣他的燈籠。
只是他沒想到,這么一通胡扯,倒還真是歪打正著了。
聽到劉彥昌的話,楊戩算是徹底心態有些炸了,現在他的心情,就跟吃了蒼蠅一樣的惡心。
在這里詆毀虞舜帝就算了,畢竟他跟虞舜帝也沒什么交集,可他偏偏要死不死的提起小妹?
楊戩見過作死的,但絕對沒見過這么能作死的!
看著終于把秘密說出去,而因此興奮不已的劉彥昌,楊戩揮著墨扇輕輕拍打掌心,心情極差,語氣冰寒。
“你可知道我是誰?”
劉彥昌一愣,沒反應過來,下意識道:“鎮上張員外家的人?”
楊戩本打算說出自己的名頭來的,但看著劉彥昌,他覺得若是把自己名頭說出來,絕對是個侮辱。
所以楊戩隨手一揮,只是一把就將劉彥昌抓了過來,一巴掌直接扇了過去。
“啪!”“啊!”一道響亮的聲音,伴隨著一聲慘呼。
楊戩是誰,就算他已經竭力控制了,但這一巴掌還是直接將劉彥昌抽的在空中打了好幾個滾,八顆大牙“噗”的一聲就飛了出去。
劉彥昌張嘴噴出一口鮮血,撞在墻上,雙眼直冒金星。
只感覺每一次呼吸,肺部都充滿了血腥味,瞪著一雙大眼珠子,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的模樣了。
眼瞇著一巴掌就差點拍死了,楊戩自然不可能如此輕易的就放過了他。
隨手從懷中掏出一枚丹藥,直接碾碎成了十八塊,逐一彈入他的口中。
劉彥昌吃下藥后,第一反應不是求饒,而是直接蹦起來,直接朝著門口沖了過去,同時大聲喊叫了起來。
“殺人了!”
“殺人了!”
“有人要殺人了!”
然而等劉彥昌出門之后,卻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
漆黑的村落,沒有一點燈火與人影。
空中飄蕩著深黑色的鉛云,將星光與月色盡數遮蔽。
寒風陣陣,楊戩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劉彥昌的上方,直接一腳踩在他的臉上,將其重重踩進了泥土之中。
“放心,你沒那么容易死。”楊戩淡淡的道,說著又是一腳揣在劉彥昌的胸口,將其一身肋骨盡數踩斷。
劉彥昌只不過是一介凡人,如何能承受得住這種痛苦?
他眼淚鼻涕頓時一起就流了下來,慘叫著在地上打著滾,血混著泥土沾滿了臉上。
“啊!!你你,你是……陰兵?”
“是了,陰兵禍亂人間,難怪你會找上我,肯定是因為我見過神仙,身上有神仙的氣味對不對?!”
“要殺你去找那些神仙殺啊,找我干什么!”
劉彥昌大叫著,痛哭流涕,滿地打滾。
他這不說還好,如此一提,楊戩頓時心中怒火大盛,那叫一個蹭蹭蹭的暴漲啊!
“就這玩意,死到臨頭了還敢滿嘴胡言,對神仙不敬,真當我二郎真君是吃素的么!”
楊戩氣的肝火大盛,看著滿地打滾的劉彥昌,直接把剩下的丹藥全部塞進了他的嘴里,然后拎起來就是噼里啪啦一通暴揍。
“說誰不好,居然敢占我妹的便宜?”
“真拿老子當你的便宜大舅哥了?!”
“干你妹!”
楊戩邊暴揍邊怒罵著。
而在被暴揍的過程中,劉彥昌也終于知道了來人是誰了。
居然是傳說中的二郎神,三圣母的親哥哥,楊戩!
知道這事后,劉彥昌頓時后悔了起來,痛哭的淚流滿面。
我真是特么的嘴欠啊,說誰不好,偏偏說什么三圣母,你大爺啊!
劉彥昌已經徹底陷入了懷疑人生當中,像是認命了似的,任由楊戩暴揍,目光呆滯。
而就在劉彥昌被楊戩揍的奄奄一息的時候,楊戩忽然停手了,盯著他,語氣不善。
“要是這么殺了你,未免太過便宜你了。”
劉彥昌雙目一輛,眼中燃起了生還的希望。
這是……要饒我一命的意思?
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啊!
然而等劉彥昌看見楊戩拎著他朝著茅坑走過去的時候,他頓時驚慌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