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渠口軍營雷老虎幾人的病舍內,一名躺在床上的受傷軍士在旁邊兩人幫扶中,將血痂呈塊狀疤結看起來異常恐怖的雙腿移到木床邊緣顫顫巍巍的活動了兩下。
“真的好多了!”
像是有一束清流從血痂上的膏布竄進骨頭里面,清涼感讓他晚上睡不著的痛楚減輕了不少。
“這可是我專門用幾天時間煉制的,快讓我看看療效。”
病舍外邊,聽到聲音的符錦兒踮起腳尖探著頭想要往里面瞅。
“藥效奇佳,錦兒姑娘,他們都沒穿衣物,還是不要往里面湊了。”
一把攔住符錦兒,鐘子良臉上掛起一抹充滿趣味的笑容。
“不看也行,反正肯定能好,不過...”想象著里面的場景,符錦兒俏臉微紅,話語一轉,單手叉腰,另一只平攤在鐘子良身邊,雙眼瞇成了迷人的弧線:“這六瓶靈液的藥材你可得還我!”
“怎么還,我現在身存一文,要不要以身相許?我的黑鷹軍就是全部家當,你要也成。”從懷中取出枚方孔銅錢放在符錦兒手心,鐘子良充滿笑意的打趣。
符錦兒從小被收上仙山,不似凡間女子受三綱五常束縛,現在還獨自跑來送藥,讓白頸鷹受傷和江都積聚的郁氣都消散了不少。
加上前世年齡,鐘子良可不是面相那種什么都不敢提出來的青澀少年,這個符錦兒他非常喜歡,就是不知道娶一個仙門女子過門會有什么條件。
“呸,誰要你,窮的就給我這么點,這枚銅板是你欠我的證物。”翻了個白眼,符錦兒將銅錢收進腰間的繡花荷包里面后又取出另外五個白色小瓷瓶。
“這幾瓶靈液,他們五個人勻一下,給雷老虎用兩瓶應該都能痊愈。”
“我馬上弄。”
里面的郭大爺聽到后連忙竄出來一把搶了過去,拔開上面的老木圓塞聞著味就一臉陶醉。
他本是郎中,凡間大多數藥材都能聞出好壞,這充滿仙家氣息的味道對他有極大的吸引力,就好像酒鬼遇到絕世佳釀一般。
若不是靈液剛好夠,他都想偷偷塞一瓶,沒事的時候就聞一聞。
“既然老虎他們能治好,那大人準許我這就去把都尉府的兩只妖怪給抓出來!”
看著郭大爺將靈液傾倒在一張類似狗皮膏藥有粘性的藥布中心,被貼住傷口的人痛苦都開始減輕,王玄恭臉上神色開始狂傲猙獰起來。
“我也去,那些龜孫子都不敢來搶城門,沒法弄他們就煩的要命!”
“對,現在終于可以出手了,讓王生他們跪在床邊,給虎哥醒來后一個樂呵。”
劉二幾人也摩拳擦掌,迫不及待的等待鐘子良下令。
之前因為小唯有治傷的能力,他們能忍住不動手,現在一切都解決了,那就是算賬的時候!
“先不急,其它幾人的藥膏可以先貼上,雷老虎讓他保持原狀。”
在一眾屬下等候命令時,鐘子良只是制止了郭大爺拔開最后兩個木塞的舉動。
“為什么?早點用的話,不是更好嗎?”
“對啊,大人,小虎現在都沒法醒過來,這靈液可以讓他減輕痛苦的。”
符錦兒和郭大爺兩人對鐘子良的話都十分不解。
“錦兒姑娘你這靈液大概需要多久能讓他們恢復原樣。”
“其他人五六天就行,雷老虎大概需要半月光景吧。”
估量一番靈液的藥力,在加上幾人敘述中手上的程度,符錦兒將目光望向天空想了想而后回道。
“靈藥應該用了之后都有幾分藥性對留在身體里對吧。”
“很少了!好歹本姑娘也是煉丹的,你信不過我?”符錦兒聽到這話急的直跺腳,她都想咬鐘子良這家伙一口。
凡間相傳是藥三分毒不假,可她的靈液比凡藥好太多了,就算多用十份也不會多身體造成傷害!
“錦兒姑娘的靈藥當然信得過,我的意思是靈液太好對身體有好處,這點可能會影響我的一個想法。”
對符錦兒的慍怒鐘子良到了個歉,轉身朝躍躍欲試的部下下令道:
“原令不變,現在都不許與都尉府產生沖突,我必須要在小唯身上知曉結果。”
“這是...哪兒?”
都尉府中院,被鐘子良扔給王生的醉酒男子橫躺在兩張木案上,忽然睜了睜朦朧模糊的雙眼。
一旁照顧的人見龐勇醒來,連忙上前將其扶起,從侍女手中接過濕毛巾在他布滿灰塵的臉上悉心擦拭。
“佩蓉,你找我送信就算了,怎么還直接把我從三十里外帶過來?”
終于見到讓他魂牽夢縈的人,龐勇一把將在自己臉上的手抓住神色溫柔。
“勇哥,你醒了。”
“兄弟們都來看您了,兩年沒見,胡子長了滿臉都沒刮啊。”
中院外面,守衛的夏侯向聽到動靜連忙竄了進來,神色中滿是激動。
“小柔,他是誰?”
望著抓住佩蓉手不放和軍士敘舊的龐勇,小唯朝身后一名侍女問道。
“以前喜歡小姐的人。”
湊近小唯身前,小柔貼耳小聲回話。
‘有意思。’
雖僅一句話,可里面卻能讓小唯揣測出許多信息,一臉微笑的給里面軍士遞茶。
“都挺精神的,高翔那小子呢?以前都說著和我比劃比劃,現在怎么連個人影都沒見著。”
“勇哥,高翔跟你一樣喝酒多了還沒醒,你看你現在喝酒都傷了身,還是待在這里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吧。”
被問及高翔的事情,夏侯向眼皮跳了跳,一副沒事人的神態回道。
原本以為有龐勇能夠將鐘子良他們趕出去,可又想到他是天沒亮就被人家丟進來的,便都放下心中的念頭。
以龐勇的性子,聽到高翔死的消息絕對會沖上去報仇,那些黑鷹軍直接在府上殺人,現在血跡都沒化干凈,去了恐怕會有殺身之禍。
“勇哥,你醒了。”
剛休息片刻就被人叫醒的王生跨過石檻,看到龐勇抓著的后身子僵了一下,隨即一副沒事人的樣子笑著臉上前將佩蓉拉到身后。
“我走了。”
本就看不慣王生,在這番動作后龐勇直接拉下臉從木案上翻身,拍了拍身上灰塵朝外邊走去。
“勇哥,我有一樣東西要還你。”沉默片刻,王生叫住一只腳邁過石坎的龐勇朝內屋走去。
‘東西?’
龐勇朝佩蓉腰間的青玉掛墜望了眼。那青玉有一對,當時讓佩蓉覺得誰合適就給誰。
心里雖有期待,可龐勇還是雙手交叉在身前,做出毫不在意的仰天姿態瞅天上景色。
“勇哥,你的刀。”
“刀?是個好東西啊,快過年了殺雞挺不錯。”
轉身神色有些僵硬的接過那把關刀,龐勇笑呵呵道:
“大吉大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