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讓我們呆到一堆做啥子?”
黑旗軍營西南角,一群衣裳破舊,面色泛白且刺滿青字,雙手被鐐銬鎖住的人散亂坐在地上,對前方身穿黑色兜鍪武官鎧甲站立的人指指點點。
“不曉得,鳥毛都沒長齊的娃兒都能穿鎧甲,肯定后頭有人。”
“有人又有錘子用。”
“小點聲!這些話要是讓他聽到,死都不曉得哪么死的。”
“郭大爺都說我身體快熬不住嘮,晚死還不如現在死。”
“看他那樣子肯定是個少爺,說不定在閻王那里還能沾點光。”
幾名罪犯鬧的最兇,只是他們的眼珠子暗淡無光,一副接近死寂的灰色。
滋滋~
“劉二,人都送來了?”
撕開已經痊愈的雷劈疤痕,鐘子良詢問一名臉上沒刺字的應征青年問道。
“大人,八十九名罪犯,還有我們十三人都到了。”
點了點頭,鐘子良深吸口氣大喝:“都給我站起來!”
“吵什么吵,要死啊!”
“你算老幾,也敢對我們指手畫腳?”
“就是,老子出來混的時候還不知道你在哪兒玩泥巴呢。”
那幾名站在最前方的人在鐘子良大喝后用尾指掏了掏耳朵,隨后一臉譏諷和不爽的回應。
“就憑我以后是你們的頭,以后都歸我管!”將把總銅牌高舉頭頂,鐘子良眉頭皺緊怒喝道。
這里等級林立,按理說罪犯最多私下里嚷嚷幾句,但沒想到他們膽子大到這個地步,與身邊幾名叫做什么就做什么的聽命手下不同,說話都能將自己氣死。
“頭?你咋不說是我們的屁股?”
“哈哈哈,對!”
“就是屁股!”
然而那幾人對把總銅牌卻好似根本沒看見,一個個更是在前方一人起哄后大笑起來。
討打!
泥人也有三分火氣,鐘子良聽到這竟然火冒三丈的話后當即怒目一睜,狠狠朝其腦袋上踹過去。
叮當!
那人身體側仰鐐銬撐地斜坐地上,在看到腿影迎面撲來后雙手連忙將鐐銬撐在臉前,然而那踹來的力量奇大無比,在鐐銬一聲刺耳巨響后,身體葫蘆似的滾到后方罪犯堆中。
“混蛋!你他娘的做什么!”
“有本事將我的手放開,看老子不整死你個狗日的!”
這一腳直接讓那幾人炸開了鍋,全部站起來對鐘子良怒目而視。
“退回去!”
十幾個應征青年看到如此情景心中膽怯三分,但還是抄起銅叉硬起頭皮大喝。
“將那個嘴最臭的鐐銬放開,對就是他!”
被周圍上百雙目光盯住,鐘子良當然不能慫,不然以后還有什么威嚴可言?伸手指著罵他那人向拿鑰匙的青年示意。
“這...”
“你去...”
在被鐘子良指著那人猙獰目光嚇住的青年直接將鑰匙交給旁邊一人,那另一青年只能低頭苦著臉上前。
“老子就看不慣你這種毛都沒長齊還想站在我頭上的家伙!”
被打開鑰匙的人臉上刺有‘占據山頭搶劫,發配黑旗軍營’的強盜,他面目猙獰,身高在一群人中也數前列。
隨著他一步步上前,哪怕遠遠站在周圍都能感受到一股惡狠狠的氣勢。
‘我去,這年輕人腦袋不是抽了吧?’
‘雷老虎孤身一人,萬一在死前能拖一個年輕老爺,那可真是賺大了。’
那幾名罪犯看到鐐銬真被解開,一個個都露出不敢相信的面容。
“去尼媽的,正好老子不爽,不收拾你一頓,我就不姓鐘!”
鐘子良哪還忍的住?二話不說貼身上前揚拳就打,在鐘府專門找人練過一段時間,而且擁有黑鷹分身后反應與速度提升了一大截,直接在其還沒擋住的時候一拳砸在他下巴上。
“噓一洼惹!”
兩顆牙齒被打飛,那強盜說話漏風,左手抓住鐘子良胸前盔甲,右拳一副不要命架勢的砸向鐘子良眼睛。
常人看來極快,在自己眼里卻無比緩慢的揮拳,鐘子良直接右臂搭在他揮來的手肘上,同時右腿一蹬腰部用力左扭,左腿直接架在罪犯脖子上,腰部再一用力,那人便翻滾著被壓制在地上。
“你以為老子想帶你們!服不服?”
“嗚服!”
那人說話漏風,可眼神卻是兇狠頑劣。
“媽的,有錢了不起啊!服不服?”
“不無!”
“看老子不抽死你!服不服?”
被人指著鼻子罵,加上本身就有建立威信的目的,鐘子良下手自然不會軟,打幾拳就問一次。
...
“這...”
原本看好戲的罪犯們還沒從鐘子良那干凈利落的身法中緩過來,又被他那惡狠狠的動作嚇了一跳。
“服不服!”
“唔!唔了!”
那罪犯終究還是禁不住,滿臉血漬討饒起來。
“還有誰不服?現在開始你們都是我的人,那就必須服從命令,不服我就打的你們服!”
“...”
“喲,鐘大人好大的氣派,才第一天上任就給手下人顏色啊?”
就在那些罪犯一個個面面相覷的時候,一道令鐘子良異常不爽的聲音傳來,所有人都將目光望向鐘子良后方。
“你來這里做什么?”
轉身看著那個跟自己年齡差不多,神色中總是帶著高傲的張子亮走來,鐘子良沉聲道。
“這不是想看看鐘大人手下是怎樣一群大人物嗎?還行,一個個都挺不錯的。”
張子亮同樣身著一身盔甲,像是逛街一般對臉上刺字的罪犯指指點點。
“張把總沒事還是回去吧。”
看著那張惡心人的臉,鐘子良面色陰沉道。
雖然剛才捶人非常爽,十分想試試在張子亮臉上的感覺,可一旦動手,毆打同級官員可是非常嚴重的事情,說不定直接會被罷免。
就憑幾天人身一直沒成功運用龍斗鍛體術,他就知道煉體這條路真的非常難,那借助勢力給自己這一世母親正名的計劃就必須繼續做下去。
只有想辦法在沒有人知曉的時候揍他一頓。
“呵呵,這人臉都被打腫了,鐘大人真是好大的力氣,不過何必和這些粗人動手呢。”
走到被鐘子良收拾的強盜面前,張子亮略帶譏諷道。
他的意思,鐘子良和那些粗人沒什么兩樣!
“張大人養尊處優,當然看不起這些人,不過張大人還真是厲害,這么快就整理好自己的事情,來幫我教訓手下了。”
對張子亮的嘲諷,鐘子良直接以其多管閑事回應。
“不過是群渣滓而已,就算現在殺了又如何?”
聽出鐘子良話里的意思,張子亮直接伸腳踩在那強盜胸口上。
“去尼碼的,真當老子不敢動手是吧,老子的人也是你能動的?”
看到屬下強盜被踩的吐血,鐘子良頓時火氣上漲,幾個邁步一腳踹到張子亮背上。
“鐘子良,你就不怕丟掉官帽!”
在地上摔了個狗啃泥,張子亮回頭指著鐘子良慘聲大喝。
“呵,丟掉又咋樣?老子忍你很久了,這次竟然還敢動我的人,看我不把你打的你娘都不認識!”
“敢罵我白癡?揍死你丫的!”
“你...你怎么知道!”
張子亮眼神驚懼,這話當時只有他和仆人能知曉,這鐘子良怎么知道的?
“敢陰我?看打!”
“你!鐘子良,你敢打我?”
被一拳砸蒙了,張子亮一手捂著臉,一手肘著地面驚恐的朝后面退去。
“我的人也是你能動的?”
“你死定了!”
...
“這...”
一干罪犯原本對鐘子良打倒自己人而同仇敵愾,可看到他愿意為一個搶劫犯對其他武官動手,一個個眼神復雜起來。
就連躺在地上的強盜,原本怨毒的眼神在看到那踩自己一腳的把總被揍后也感到暢快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