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孟淡淡一笑,對理查德道:“你是不是對中醫有什么誤解?
中華醫學博大精深,小到風寒感冒,大到各種致命性疾病,都有十分不錯的效果。”
理查德看了孔孟一眼:“是嗎?這怎么和我聽說的不一樣?”
孔孟問:“那你聽說的是什么?”
“所謂中醫,都是可有可無的騙子,這不是你們國家最有名的文學家魯先生說的嗎?”
理查德的聲音非常自信。
孔孟豎起大拇指,他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知道魯先生。
這可十分不容易,魯先生雖然在華國盡人皆知,但那是因為他的作品被編入教材的緣故。
到了國外,也只不過是個普通文人。
不過孔孟還是搖頭:“沒錯,魯先生的確說過這句話,但我想說的是,他之所以這么認為,只是他對中醫了解的不深,加上自己父親被中醫中的庸醫耽誤了病情,導致救治無效去世。
俗話說聞道有先后,術業有專攻。
魯先生擅長的是西醫和文學,一位優秀的西醫,對中醫或多或少都會有偏見,這是不容置喙的。
而后來,當魯先生見識過真正的中醫之后,才意識到自己對這門醫學的偏見有多大。
于是他還專門寫了文章,糾正之前的錯誤。
理查德先生如果不信,我可以專門找一本魯先生全集來證明。
理查德看了孔孟一眼:“如果按照你的說法,中醫什么病都能治了?”
孔孟淡然一笑:“理查德先生,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么問題?”
“你真的是一位合格的醫生?”
理查德憤怒的站起身:“你什么意思?”
孔孟無奈道:“理查德先生不會連一個最基本的道理都不知道吧?
不管中醫還是西醫,都不可能包治百病。
而且中醫有中醫的優點,有西醫的長處。
對于一種病癥來說,有的時候中醫比較好,但有的時候西醫效果更佳。
比如外科手術,西醫只需要動刀就能徹底根治但中醫,則沒有太多辦法。
但若換成眼前這位病人的心血管疾病,西醫就會處于劣勢。”
聽了孔孟的話,理查德笑了:“是嗎?照你這么說,你有辦法將她救醒?”
孔孟沒有解釋,而是對旁邊一位護士說:“你們這里有沒有銀針?”
護士一愣,隨即搖搖頭:“不好意思先生,我們這里不提供這種偏門設備。”
孔孟攤攤手:“沒有嗎?那就有點麻煩了。”
這時就聽理查德冷哼一聲:“不就是銀針嗎?醫院沒有,不代表我沒有!”
說完他看了孔孟一眼,嘴角露出淡淡的冷笑。
在他看來,孔孟是想用這種辦法來推脫,從而掩蓋自己醫術不行的事實。
若你真這么想,是不是太看不起我理查德了?
作為全世界最頂級的醫生,我又怎么可能不去了解中醫?
而中醫最核心的醫療設備就是金針。
對于這種神奇的小物件,理查德雖不知使用方法,卻收集了好幾套。
而且其中一套就在這家醫院為自己準備的辦公室。
等護士將銀針帶過來,理查德笑盈盈的遞上去:“孔醫生,你看是不是這個?”
說完他死死盯著孔孟的眼睛。
如果孔孟敢拒不承認這是銀針,以便繼續推脫,他一定會讓對方丟一個大人。
不過今天他注定要失望了。
孔孟看到理查德的銀針,眼睛一亮。
是真正的純銀銀針!
中醫所用的銀針,雖然有一個銀子,但大部分所用材料都是鋼。
倒不是銀比較貴,而是從金屬特性上,現代工藝生產出來的鋼制銀針,不管是以柔韌性還是延展性,都要比銀強很多。
理查德購買銀針的主要目的是為了。
嘛,所用材料自然越貴越好,畢竟越貴的東西才越有價值。
如果是一般醫生,看到理查德拿出來的銀針是銀質銀針,一定會非常郁悶。
你說他的銀針材料不好,這么一套銀針,其價格是普通銀針的十五倍。
可論實用價值,它能有普通人中的三分之一就不錯了。
孔孟卻不一樣,以他在中醫學方面的造詣,普通的鋼制銀針和銀制銀針沒有任何區別。
但銀紙銀針卻有一個鋼制銀針沒有的好處,就是這種銀針有不錯的消毒功能。
在古代,因為大家對消毒沒有一個正確的認識,所以用銀針給人治病,病人被感染的概率要小的多。
對孔孟來說,如果讓他選擇,他更愿意選擇銀質銀針,畢竟自帶消毒效果的銀制銀針,可以幫他節省很多的時間和精力。
特別是今天這位病人。
因為病人已經昏迷將近一個月,在孔孟的診斷中,對方腦部的瘀血已出現一定程度的感染。
而由于隔著大腦,現代醫學消除感染的方法,都沒有明顯效果。
這一點足以證明銀針的重要性。
點燃酒精燈,孔孟將銀針頭部消毒,然后走到病人面前。
氣氛空前緊張起來。
特別是身后排隊看熱鬧的護士和醫生。
孔孟和理查德打賭的事,他們已從兩人對話的字里行間里有大致的了解。
對理查德的水平,他們知道的清清楚楚。
雖然不認識孔孟,但孔孟既然有資格和理查德PK,說明他一定有過人的本事。
孔孟卻顧不上理會這些,深吸一口氣,他的注意力空前集中。
想用銀針幫一位腦溢血患者清除腦部血塊兒,難度之大,絕對超乎想象。
找準病人頭頂百會穴位置,孔孟將銀針慢慢刺入。
很快銀針沒入頭頂消失不見。
旁邊圍觀的醫生護士見狀瞬間倒吸一口涼氣。
他們看得十分清楚,孔孟插入病人頭部的銀針,至少長十五公分。
十五公分是什么概念?
它的針尖將直接刺入病人大腦。
這可是人的大腦,號稱人體最復雜的器官,沒有之一。
只要出一點問題,都有可能造成極嚴重的后果。
可對方就這么毫不猶豫的扎了進去,知道的知道他在救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謀財害命。
“住手,你在干什么?”
這時,一個憤怒的聲音響起!
眾人扭頭朝說話人的方向看去,這是一個中年男子,體型微胖,神色極其不善。
孔孟道:“你是……”
旁邊一位一直負責照顧病人的護士連忙介紹:“這位比爾先生是病人的兒子。”
比爾很生氣,非常生氣。
自己父親已經昏迷了一個月,這一個月以來,他日日夜夜守在病床前,只盼望父親能夠醒來。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希望漸漸變成失望,以后甚至成了絕望。
特別是當主治醫師下達,如果三天內父親不能醒來,就會有生命危險時,他當場失聲痛哭。
難道父親就要這么永遠離開自己了嗎?
不,他根本不能接受!
比爾永遠記得,當他小時候生病時,每次都是父親帶他去醫院就診。
因為家庭條件不好,父親只有一輛腳踏車,而自己家距離醫院足足五公里。
每一次父親騎車,都是一次艱難的旅行。
特別是其中一段非常陡的上坡,父親都會騎得滿頭大汗,有時候沒力氣了,還要下車推著走。
可即使這樣,父親也從沒耽誤過自己哪怕一刻鐘的病情。
但換成自己呢?
父親只生了一次病,他就如此的束手無策……
本來已經夠傷心,可對方卻在自己離開的功夫,用如此殘忍的手段。
難道還不夠殘忍嗎?
在他看來,將那么長的銀針扎入腦部。和謀殺沒有任何區別。
面對這位義憤填膺的年輕人,孔孟道:“先生請不要著急,我是在為你父親治病!”
“治病?哪有這樣治病的?你是不是覺得我這人很傻?”
孔孟只好解釋:“先生,這是中醫。
剛才那根銀針雖然長,但因為針體極細,并不會對人體的細胞結構造成損傷,這點你完全可以放心。”
這時另一個聲音道:“你是比爾.克里特斯?”
說話的是鄭成的唐助手。
比爾愣了一下,然后用不敢置信的語氣道:“您是唐助理?”
唐助理笑著點點頭:“果然是你。”
說完他扭頭給孔孟介紹:“這位比爾先生,是我們公司旗下的一位部門經理。
比爾先生的工作能力非常強,而且他還創造了一個從普通員工到部門經理的最快升遷記錄……”
說完她又向比爾介紹孔孟道:“比爾先生這位孔醫生是我們花費高薪,從華國聘請過來的。
他非常擅長治療由腦溢血導致的全身癱瘓和重度昏迷。
而剛才的銀針雖然看著嚇人,卻是華國醫術的一種特殊治療手段,不會對你父親的身體造成任何損傷……”
比爾瞬間不說話。
如果是別人這樣告訴自己,他一定不會相信,可現在換成唐助手……
他對別人不了解,對唐助手卻有非常深刻的認識。
因為唐助手不管說話做事,都是說一不二的。
她說什么就是什么,絕不會騙人。
難道對方真在救自己父親?
搖搖頭,將這種思緒拋之腦后。
唐助手雖然厲害,但那只在工作方面,可治病救人……
不過他的態度還是緩和很多,比爾看著孔孟:“孔醫生,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的舉動實在太過匪夷所思。
這樣,我問你,你有幾成把握能叫我父親救醒?”
孔孟想了想:“七八成吧!”
他并沒有保守估計,而是病人昏迷的時間實在太長了,對這樣的病人,有著太多的不確定性。
像這種將人從鬼門關硬生生拉出來的事兒,誰又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七八成……”
其實這個概率已經很高,但比爾依舊有些不滿意。
而且在他看來,七八成和三四成根本沒有區別。
因為七八成也有很大概率失敗。
如果孔孟的道德底線低些,直接將三四成說成七八成,最后以失敗而告終,自己又怎么去判斷他話語的對錯?
正在為難,忽然他心中一動:“那你需要多長時間才能讓我看到我的父親?”
孔孟淡然一笑:“這個……差不多三分鐘吧!”
“什么?你說多長時間?”
“三分鐘啊!
當然,如果治療過程中出了一點意外,可能會延遲到五分鐘。”
比爾:“……”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么?三分鐘內就能讓我父親看到我?”
孔孟無奈的看他一眼:“這還是你用語言不停騷擾我的緣故,不然的話,你父親現在已經醒過來了。”
“你……好……我今天就要看,你是怎么在三分鐘內將我父親救醒的。”
孔孟不再理會對方,而是拿出另一根銀針。
不過這根銀針有些特殊,它的針體較粗,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這個銀針中間是空的,有點像縮小版的竹管。
輕輕將銀針從患者頭部刺入,孔孟用拇指堵住空心銀針的一端。
下一刻,他松開拇指。
紅色的淤血從空心銀針初緩緩滲出,其中還夾雜著不少處于半凝結狀態的血塊。
很快,紅色淤血滲出的速度變慢,到最后完全停下。
孔孟點點頭,將銀針拔出。
比爾愣了一下,他正要問孔孟,為什么自己的父親還沒有醒來。
就見孔孟的兩根手指輕輕夾住之前那根銀針,然后快速一抽。
比爾就看到自己父親的呼吸,隨著銀針的抽出猛然加重。
呼哧呼哧呼哧……
咳咳咳……
比爾的父親忽然睜開眼睛,我雖然瞳孔深處依舊沒有太多神采,但他確實清醒過來了。
嘶……
周圍響起醫生護士倒吸冷氣的聲音,如果不是親眼目睹,他們絕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自己之前辛苦忙活了一個多月,病人卻基本沒任何進展,而對方只這么兩下,就讓人擺脫昏迷狀態。
他們中的一些人,甚至在懷疑自己之前學的都是假醫術。
誰知將病人救醒之后,孔孟并未露出絲毫興奮,相反,他的神色更凝重了。
因為病人的身體和精神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差很多。
將手搭到病人的手腕上,這次比爾非但沒有阻止,反而后退一步:
“孔醫生,剛才說的不對,麻煩你千萬救救我的父親,如果他現在離開我,我真不知接下來的日子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