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孫祥林信誓旦旦,蔣蕓忍不住鼻子一酸。
作為一個年輕女孩,私自跟其他年輕人跑到萬里之外。
沒有親身經歷,很難想象她背負的壓力有多大。
特別是當它發現,云溪村這邊也沒有可用的白菇時,蔣蕓的心已接近崩潰。
“祥林大哥,真的太感謝你了!”
這句話她絕對發自肺腑。
孫祥林擺擺手:“蔣姑娘,你要感謝還是感謝孔老師吧。
如果不是她治好我家的牛,又和林老師一樣,愿意留下來教那些孩子。
就算你和我說再多好話,我也不可能將這些白菇送你的。”
祥林嫂也在一邊道:“沒錯。你們是不知道,老孫對這些干白菇的寶貴程度。
之前我小舅子想要幾個拿回去煮湯,都被他拒絕了。
因為這件事,我現在都不好意思回娘家。”
聽到祥林嫂的話,蔣蕓瞬間不好意思起來。
而無論如何,她都沒勇氣拒絕這些白菇。
最后她對孔孟道:“孔老師,謝謝你!”
孔孟擺擺手:“你要寫還是等我將你的病治好再說吧。
雖然現在有了白菇,但你的病情太過復雜,我可沒有絕對治好的把握。”
說完他看向孫祥林:“祥林大哥今天找我,應該還有其他事吧?”
如果說先前孔孟還不確定,但見孫祥林又是好吃好喝好酒的招待,又是贈送寶貝風干白菇。
他就直接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雖然自己的確幫他治好了病牛,但單憑這一點,對方頂多請他大吃大喝一頓。
還遠遠達不到哪拿出珍藏多年的好酒,以及贈送風干白菇的地步。
他可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兩種東西的寶貴。
白菇就不說了,任何一種對癌癥有明顯治愈效果的東西,都是無價之寶。
而那瓶酒的口味,能夠不亞于孔父用系統配方釀制出來的葡萄酒,其價值也不低于中華名酒賴茅。
旁邊劉德華跟著哼道:“是啊老孫家的,你們有什么事直接說,完全沒必要拐彎抹角。
我也想聽聽到底是什么,能讓你們做出這么大的犧牲。”
按自己的想法被拆穿,孫祥林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他還是說道:“孔老師,上次我去學校,聽你講關于養雞的一些知識。
我覺得你說的非常好。
之前我也嘗試過通過聚集法大范圍養雞,可惜不管我再怎么嘗試,養出來的雞都會成片成片的死亡。
所以我想請你教我養雞。”
說完這句話,他立刻死死盯著孔孟。
這正是孫祥林今天求助孔孟的地方。
作為云溪村第一能人,早在很多年前,他就想通過自己的雙手發家致富。
其中他最想做的就是養雞。
可正如他自己所說,無論他怎么努力,只要養雞的規模一起來,帶來的必定是成片成片的死亡。
他一直以為是自己運氣不好,結果聽完孔孟的課,他才明白這根本就不是自己運氣的事,而是自己的飼養方法錯誤。
這一路讓孫祥林非常沮喪,從她記事的時候開始,自己家就在養雞,到現在少說也有30年。
他原本覺得自己已經是大師級養雞小能手。
可惜,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他也是再一次意識到知識的重要性。
聽了孫祥林的話,孔孟淡淡一笑:“你想養雞,這很好啊!
其實關于雞的飼養以及疾病防治,上次我已經講得非常清楚。
你現在如果還有不明白的地方,直接問就行。”
誰知孫祥林搖搖頭:“孔老師,可能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我不是要向你請教養雞知識,而是想請你作為我的養雞場的特約顧問。”
孔孟聞言不禁一愣:“養雞場特約顧問?這有什么區別嗎?”
這次說話的是祥林嫂:“孔老師,這區別可就大了。
向你請教養雞方面的知識,是我們有不懂的才會問你。
而成為我們養雞場的特約顧問,是你一有時間,就去養雞場看看雞的情況,起碼隔兩三天都要看一次。”
這是她和丈夫孫祥林,商量好的結果。
雖然云溪希望學校距離自己家不遠,自己一有時間就可以跑過去詢問。
但哪怕自己問的再勤,也一定會有疏漏。
可請孔孟直接過去看就不一樣了。
這叫早發現早治療,一旦有孔孟的協助,夫妻倆人相信,自己一定能養出一欄最好的雞。
“這樣啊,當然沒問題!”孔孟笑著說道。
他還以為是什么復雜的事,沒想到竟然這么簡單。
云溪希望學校幾乎與世隔絕,這里能有電就已經很不錯,至于網絡干脆就不要想了。
所以孔孟上課雖然疲憊,但因為不用網絡交流,他下了課反而無比清閑。
所以別說兩三天看一次,就算一天看兩三次都沒有問題。
旁邊一直不說話的劉德華,這時忽然道:“我這也有個不情之請。
既然你愿意讓成為孫家養雞場的特約顧問,那你能不能也幫幫其他村民?”
說到這里,劉德華忍不住苦笑:“孔老師,你來云溪村這段時間,想必也對村里的情況有了大致的了解。
這里的村民勤奮,憨厚,樸實,善良。
所有人都想通過自己的雙手,讓自己過上好日子。
只是受到地理環境干擾,哪怕他們再努力,依舊無法擺脫貧困與疾病。
“幫助其他村民?”孔孟眉頭一皺。
劉德華剛才說出那番話,看似神色平靜,但沒有人知道他心有多緊張。
所以看到孔孟的表情,他心里本能一突。
隨即劉德華就苦笑起來。
孔孟的拒絕既在情理之外,又在預料之中。
到現在他依舊記得,自己帶著對方第1次來這時,村民的不歡迎態度。
如果孔孟真只是準備呆幾天就走,那還罷了。
可看對方現在的表現,分明準備長時間留下。
這樣一位立志偏遠地區教育事業的年輕人,竟被人如此誤會,其心情可想而知。
反正若換成自己,是絕對不可能原諒這些村民的。
想要化解孔孟和這些人的恩怨,只能像孫祥林一樣,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好東西,向孔孟公開道歉。
但這幾乎不可能。
不是其他村民磨不開面子,而是這些人可沒有孫祥林這樣,擁有一壇存放了近10年的好酒。
想著,他嘆道:“既然孔老師不愿意就算了,全當我沒說。
你能誠心誠意的教那些孩子,我已十分感激,實在不該提太多理由。”
聽到劉德華這樣說,孔孟立刻意識到對方是誤會了。
他連忙擺手:“劉叔,不是我不幫助大家,而是我在思考一個問題。
您是想讓村里所有人,都開設自己的養雞場,然后通過養雞場發家致富,對吧?
不是我潑您冷水,而是如果全村人都養雞,對改善大家的經濟條件沒有任何作用。”
劉德華疑惑里看著孔孟。
全民養雞無法改善村民的生活條件?
為什么?
以他掌管云溪村多年的豐富經驗,也想不出問題所在。
“是啊,孔老師,為什么全村不能都養雞?”問話的是孫祥林。
本來按照他的想法,自己開一個養雞場,加上有孔孟的指導,等一出欄,絕對收獲多多。
可聽孔孟的話,難道還會有別的變故?
如果真是這樣,他也不得不改變自己的養殖方案了。
見兩人都這樣問,孔孟笑道:“這很簡單呀,你們想想,如果云溪村所有人都養了很多雞,等這些雞長成后,村里也只是能多上幾百上千只雞而已。
最多大家每天都能吃上雞肉,又怎能改善自身的生活條件?”
孔孟話一說完,劉德華,孫祥林,祥林嫂,包括林芝。
4人頭上緩緩飄出4個問號。
家家戶戶有雞肉吃,這還不算改善生活條件?
那到底什么樣的情況才算是改善呢?
過了好一會兒,回過神的孫祥林憨厚笑道:“孔老師,我覺得每天能有肉吃就很不錯了,可不敢奢望太多。”
旁邊祥林嫂也跟著附和。
只有劉德華若有所思。
他問孔孟:“孔老師,不知你說的改善生活條件具體是什么?”
孔孟道:“很簡單!
決定一個人生活條件的最根本標準,就是它本身所擁有的金錢。
稍微學過一點經濟學的人都知道,金錢只是一種等價貨幣,它代表的是各種各樣的豐富物資。
所以我認為,良好的生活條件,不是單純有肉吃就行的。
它需要讓大家都富裕起來,然后盡情揮舞著手中的鈔票,喜歡什么買什么,什么好吃買什么,什么好玩也買什么……
大家有寬敞的房子住,有即使上百種永遠都吃不膩的食物,穿不完的衣服。
沒事的時候,可以帶著自己的老婆孩子到外面旅游觀光,也可以到山里采菇捕魚。
反正自己怎么高興就怎么來……”
聽著孔孟滔滔不絕的描述,孫祥林三人間,不自覺的陷入遐想之中。
最后劉德華苦笑著搖搖頭:“孔老師,你說的這些非常好,但絕不可能實現的。”
孔孟疑惑問:“不可能實現?為什么?”
劉德華沒有說話,但很快孔孟就知道了他的意思。
按照自己的描述,云溪村必須和外界做到互通有無。
但因為大青山的原因,這里的村民想和外界交流,簡直難如登天,更別說互通有無了。
孔孟卻絲毫不擔心劉德華的疑慮,他笑著說道:“劉叔,你知道云溪村村民,之所以貧困到現在的根本原因嗎?”
劉德華想了想道:“是這里的土地不好,而且大青山雖然山清水秀,但還是十分貧瘠。
村里人想種一些東西,或通過打獵捕撈,都很難有太大的收獲。
用句喪氣的話表示:這叫蒼天不給飯吃。”
聽完劉德華的話,孔孟忍不住搖搖頭:“劉叔,不得不說,你的想法太偏激了。
沒錯,我承認大青山的土地無法和平原耕地相比。
但你為什么要把兩者做比較呢?
沒錯,大青山土地的糧食產量的確不高。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就算神仙來了也無法改變。
可大青山有自己的優勢呀!”
劉德華皺眉問:“優勢,什么優勢?”
孔孟道:“很簡單,因為這里是山,那些平原地區根本就沒有的山。”
聽完孔孟的解釋,劉德華的問題不僅沒有解開,反而更疑惑了。
還是旁邊的蔣蕓道:“劉叔,孔老師的意思是,既然大青山種地不行,那為什么還要種地呢?
你們完全可以發展旅游業呀!”
將外地游客領進山里游玩,并在山腳下開一間農家樂,隨隨便便也比你們種地掙得多。”
“農家樂?”劉德華對這個詞匯并不陌生。
不過他還是道:“恐怕不行,其他倒還好,關鍵是這里到青山縣的那段山路,絕對能把想來這里玩的人全部勸退。”
聽完劉德華的話,孔孟笑道:“劉叔,對于云溪村的問題,看來你也十分清楚啊!”
“我清楚?”這次劉德華更暈了。
孔孟沒有讓他繼續猜測,他解釋:“在我看來,云溪村這些年一直貧困落后,只有一個原因。
即這里和外界的聯系,被那條山路徹底隔斷。
所以我認為,想徹底改變云溪村的生態環境,有且只有一個辦法。
就是將那條山路修通。”
聽完孔孟的話,劉德華連忙搖頭。
將山路修通,這絕對不可能!
與云溪村的問題,他們這些土生土長的人又怎么可能不清楚。
其實關于那條路,劉德華早在很多年前就開始想辦法。
可無論他怎么努力,最后都是無疾而終。
面對質疑,孔孟只是輕輕一笑。
“叔,如果我有辦法將那條路修好,你又怎么說?”
“這個……”劉德華有些為難。
雖然他認為孔孟絕不可能將那條路修好。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想把那條路修好有多難。
只是……
想到孔孟的種種神奇之處,他又有些不確定起來。
最后,劉德華道:“如果你真能成功,以后就不用管我叫叔了。
我管你叫叔!”
孔孟:“?”
他有些無語。
我就隨便和你聊幾句天,你想說就說,不想說哈哈一笑就過去了。
你管我叫叔是什么鬼?
怎么突然間,我就高出了兩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