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資產清算？”
聽了龍阿財的話，孔孟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雖然他沒做過生意，而且對做生意也不怎么感興趣。
但孔孟卻知道，當一個企業到了資產清算這一步，所面臨的問題有多嚴重。
想了想，他皺眉問：“難道就沒有補救辦法了嗎？”
龍阿財嘆道：“辦法當然有，龍氏集團只是資金鏈出了問題，它經營的實業并無大礙。
所以只要注入足夠的資金，龍氏集團立刻便能換發出新的活力。”
“資金？不知要多少錢？”
龍阿財搖搖頭：“算了，孔老師，龍氏集團走到這一步，主要原因還在我身上。
如果不是我急著擴張，導致集團賬面資金嚴重不足，抗風險能力也不可能這么差。
孔老師為了教書殫精竭慮，就不給你添麻煩了。”
孔孟笑道：“這怎么是添麻煩？何況我關心龍家出問題，主要在于對小龍產生的影響。
再說，我問一下最多有個心理預期，咱一個小老師，就算一門心思幫忙，也不可能拿出那么多錢的。”
龍阿財道：“原來是這樣，倒是我多心了。”
說著，他伸出兩根手指。
孔孟大吃一驚：“兩千萬？這么多？”
他真的嚇了一跳，兩千萬是個什么概念？
這么說吧，孔孟目前的工資是3萬，加上課時費，按一月5萬的話，一年六十萬，2000萬也需要他不吃不喝工作33年。
33年啊，他今年23歲，33年后56，已基本到了退休的年齡。
就這孔孟還算是高薪階層，那些月薪5000的普通人就更不敢想了。
誰知龍阿財搖頭道：“若只是2000萬就好了，我想想辦法還能湊齊。”
然后他解釋：“是20億！”
“20億……”
孔孟直接無語，同時心里冒出一個念頭：臥槽，這些煤老板可真有錢！
龍阿財嘆道：“想必孔老師已經明白，就算龍氏集團被清算，能否拿出這么多錢填補欠款還是個未知數。
我已有90的把握，即龍家所有資產被拋售，依舊會欠下一堆債務。
我自己皮糙肉厚倒沒什么，最多去監獄參加勞動改造，但小龍從小沒吃過苦，我擔心他無法接受另一種生活。
所以趁著清算之前我手里還有點錢，不如把他送到國外。
國外他雖然會人生地不熟，但只要別胡亂折騰，做一輩子富家翁還是沒問題的。”
孔孟：“……”
長長嘆了口氣，孔孟道：“既如此，那我就試著勸勸他吧，但不保證一定能成功。”
龍阿財點點頭：“那就多謝孔老師了，不過我有個請求，希望此事孔老師代為保密。”
“保密？”孔孟疑惑，“可若他不愿出國，龍氏集團出問題的事，他遲早也會知道啊？”
龍阿財：“不，我不會讓他知道，他若執意不愿離開，說不得，我就只能動用武力了。
反正他對我成見已深，再恨我一次也沒什么。”
此話說完，龍阿財身體忽然挺直，多年身居高位養成的霸氣頃刻展露無疑。
從咖啡屋出來，孔孟長長吐了口氣。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
他萬萬沒想到，一個資產近百億的超級大鱷，說沒了就沒了。
“孔老師！”一個身影忽然從前方拐角處跑出來，不是龍傲天又是誰？
孔孟一愣：“你沒回家？”
龍傲天無奈道：“拜托，你和我家老頭聊那么久，想必他一定說了我不少壞話，我哪還有心思回去。”
孔孟道：“你爸可沒說半句你的不是，相反，他一直在表揚你！”
“表揚？切！”龍傲天不屑一笑，“怎么可能？老師，你不用寬慰我的，他為了龍氏集團，每天除了忙就是忙。
就比如開家長會，以前可從沒見過他的人影，實在被逼急了，他就派那個女秘書過來，害得其他老師一直以為那是我媽！
如果不知這次我表現實在太過優異，他又剛好得空，估計就算我從致遠畢業，你也不知他長什么樣……”
聽著龍傲天不停抱怨一些瑣事，孔孟沉默起來。
龍傲天終于意識到不對，他扭頭問：“老師，你怎么了？”
孔孟眼睛緊緊盯住龍傲天：“小龍，你和老師說實話，你恨你爸嗎？”
“恨？什么意思？”
孔孟：“今天你爸找到我，主要和我說了他和你母親的故事。”
龍傲天腳步一頓，臉色瞬間變得嚴肅：“他找你，是想請你幫忙調解和我的關系？”
孔孟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倒也不算調解，我只想知道你自己的真實想法。”
對于此事，哪怕龍傲天早就思考很多遍，但還是陷入了沉默。
最后，他搖頭道：“說實話，此事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媽還活著之前，我的確有些恨他，為了錢，他拋妻棄子，心如鐵石。
但這種恨，卻只停在字面意義上，因為這么多年，我連他長什么樣都記不清楚了，又哪來真正的恨呢！
或許可以這么說，我早就習慣了沒有父親的生活。
直到母親病危，他千里迢迢趕來，病床照顧、辦理后事、安排我的學業和生活。
也是那一刻，父親這個形象才在我心中真正建立起來。
我和他相處時，關系一直非常生硬，與其說是恨，倒不如說是一種陌生。
歸根結底，他在我心里充其量只算一個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聽了龍傲天的剖析，孔孟點點頭。
雖然對方的想法和他思考的有些出入，但也相差不多，總之都沒有龍阿財認為的那樣偏激。
頓了頓，他道：“其實你父親還拜托了我一件事，他想送你到國外讀書！”
“去國外讀書？”龍傲天一呆，隨即搖搖頭，“我不去！”
“為什么？”雖然知道龍傲天會拒絕，但孔孟沒想到對方會拒絕的這么干脆。
龍傲天道：“不為什么，這里是我的家，是我從小生活過的地方。
我已經適應了中州，適應了致遠中學，適應了高二（1）班那群沙雕，當然，還有孔老師你。
這里有我的一切，我不想放棄！”
“是嗎？”孔孟聽了不由有些感動，自己來致遠時間雖然不長，但做出的成績卻遠超他的預料。
誰知龍傲天又道：“最關鍵是國外沒小說啊，像我這樣的老書蟲，離開了小說，毋寧死！”
孔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