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斷魂針?”武天地一愣。
王大夫點點頭:“沒錯,這種針法的創始人名叫王唯一。
王唯一是華國歷史上最早,也是最著名的針灸學圣手,一根金針出神入化,被譽為王一針。
相傳,曾經有位婦人因難產生命垂危,方圓十里的大夫都束手無策,最后婦人家人只好將王一針請了過來。
王一針觀察過孕婦的情況后,當場表示孕婦難產的原因,是腹內嬰兒眷戀母體不肯離開,便用手緊緊抓住子宮內壁。
于是王一針便針刺嬰兒手背,結果嬰兒刺痛后松手,然后方呱呱落地……
后來王一針還將孕婦難產的情況匯總為二十八種,并根據具體情形列出不同的解決方法。
由于中醫的說法,在嬰兒出生前,母與子的魂魄是緊緊連在一起的。
此針一出,雖然救的是母子性命,但也是將母子的魂魄斬斷,故命名為母子斷魂針!”
王大夫說完,所有人嘴角忍不住直抽抽。
拜托,你這救人的針法取個妙手回春、救死扶傷的名字它不香么?非搞個母子斷魂,聽起來怪嚇人的。
不過下一刻,大家都用詫異的目光看向孔孟。
因為根據王大夫所說的‘腹內嬰兒眷戀母體不肯離開,便用手緊緊抓住子宮內壁’和孔孟的‘孩子受到驚嚇,躲到子宮深處不肯出來’理由太像了,以至他們不得不聯想到一塊。
特別是兩個護士,通過自己的醫學理論體系,她們知道剛出生的嬰兒,手根本沒有太多知覺,連五指張開都困難,怎么可能去抓子宮壁?
所以,不管那個神醫王一針,還是現在的孔孟,都是胡說八道。
見所有人都看著自己,孔孟笑道:“這位是王大夫吧,其實你說的沒錯,我這套針法,的確來自王一針,只是和你說的有些出入。
第一,母子斷魂針雖是王唯一所創,但他當時總結的只有九種,剩下都是他的后人逐漸完善的。
第二,母子斷魂針的方法也不是二十八種,而是五十四種。只是剩余方法因為年代斷層問題,大部分已經失傳。”
“真是五十四種?”王大夫眼睛一亮,隨后又結結巴巴道,“那個……不知道能否讓我看一看?”
說著他解釋:“實不相瞞,我真名王進,是王唯一的第135代后人。
我祖上世代行醫,只是隨著時代變遷、滄海桑田,很多東西已經失傳了。你要不信,我現在就可以拿出王家的族譜。”
孔孟笑著擺手道:“不用不用,你想知道那五十四種針法,我傳給你就是。”
“但王大夫,有句話我必須說在前面。
當年王一針先生所創的母子斷魂針,只是在沒有現代設備的前提下,憑借經驗和臆想隨便寫出來的,學習難度大不說,準確度也不高。
就比如剛才,我用的金針之術,其實是通過刺激神經系統加速子宮蠕動,從而達到順產目的的。
而此法想徹底掌握,沒有10年的臨床實踐經驗想都不要想。
可與之功能相同的剖宮產,一個普通醫學生只需三個月便能完全掌握。”
王進點點頭,隨即苦笑道:“多謝提醒,其實我又何嘗不知道這種情況,只是因為是先祖遺物,才有些不舍。”
“不過……”誰知王進語氣忽然一變,“我家老祖宗的東西也不是沒有優點。
剖宮產雖然易學易通,但對人體傷害極大,很多做過剖宮產的母親,至少需要兩年的恢復期。
而即便恢復,也會落下各種后遺癥,但母子斷魂針完全不同,只一分鐘,便能解決各種難產問題,且對母親孩子都沒有絲毫傷害。”
孔孟淡淡一笑,王進說的當然有道理。
只是除了自己有系統外,現在社會,誰又肯花費10年時間,去靜下心來學別人三個月就能掌握的技術呢?
而且即便學會,以目前的大環境,除了剛才那種意外,估計也不可能有人冒著偌大風險,特意去金針生子。
畢竟這玩意怎么聽怎么不靠譜。
說到這,他忽然想起什么,然后對旁邊武天地道:“武先生,既然現在母子平安,還是快點將她們送醫院的好。
因為孩子母親受到極其嚴重的驚嚇,現在除正常的產后恢復(坐月子)外,還需要進行嚴格的心理調節與慰藉。
若功夫做不到位,很可能會給孩子母親留下嚴重的心里陰影……
武先生,你這是干什么……”
卻是他正說著,面前武天地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這位義士,剛才你冒著生命危險飛躍大樓,又用金針之法保我妻子平安。
我武天地不僅看在眼里,也會記在心里。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們伍家的大恩人。
以后有事,你只需一句話,武某就算傾家蕩產,也將在所不惜。”
“呃……”孔孟連忙擺手,“你說這就嚴重了,我出手救人,只是不忍見一尸兩命,若換成別人,我也一樣會救的。”
武天地搖頭道:“義士想怎么做我不管,也管不著,但我知道我妻子的命是你救的就夠了。
我長這么大,從未向任何人低過頭,這一跪,跪的也不是你,而是你的救命之恩。”
孔孟:“……”
他發現若是辯論,自己和這位武先生比可差遠了,只得無奈道:“那行,不過你跪了跪了,現在該起來了吧。”
武天地卻搖搖頭:“這位義士,除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外,我還有個不情之請,請你務必要答應。”
孔孟:“什么?”
武天地:“我想讓孩子認義士為義父。”
他此話一出,孔孟沒什么感覺,其他人卻紛紛倒吸一口冷氣。
因為知道武天地身份的人,均無比清楚這意味著什么。
作為武家新一代接班人的義父,不管面前這位年輕人是什么身份,只要他在華國,以后絕對可以橫著走。
誰知孔孟卻搖頭道:“義父這種事還是算了吧。”
就在武天地以為孔孟要拒絕,對方話題一轉,“但若你不介意的話,可以讓他當我的學生。
對了,忘了介紹自己,我叫孔孟,是一所中學的老師。”
“原來是孔老師!”只一沉吟,武天地就點頭道,“好,從現在開始,您就是我家孩子的老師了,而且是永遠的老師。”
——收到武峰的束脩,1000!
看到這條消息,孔孟松了口氣。
其實他完全不介意當這位武峰小貝比的義父,只是對孔孟來說,當義父可沒有當老師劃算,起碼1000束脩是妥妥的。
說實話,剛才為了救人,他可是用掉了這段時間辛辛苦苦攢下的所有束脩,現在當然收回一點是一點。
因為掛念妻子,武天地又客套兩句,便匆匆離開,孔孟理解他此時的心境,就不再多說。
他并不知道自己今天無意間救下的,是怎樣一個人物,當然更不知道此事會對他的生活帶來怎樣的影響。
正不知在想什么時,忽然一個聲音道:
“這位是孔先生吧,我叫三寶,現在正式代表滬上公安局對你的見義勇為行為表示由衷的感謝。
只是這次的劫持人質案件性質非常惡劣,所以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孔先生能配合警方,和我回局里做個筆錄。”
正是三寶局長。
看著孔孟,他忽然意味深長道:“還有,為了本次營救,武先生之前特意支付了一點賞金,孔先生做完筆錄,可以順帶把這筆錢領走。”
孔孟笑著回應:“三寶局長太客氣了,協助警方破案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和責任,只要是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隨叫隨到。”
“孔老師請!”
“您先請!”
說著兩人便在一群公安便衣的護送下,一起坐上開往滬上公安局的警車。
對面,體育館。
兩只眼睛目睹了事件的全過程,姜哲直接呆住。
此時此刻,他想起了方甜甜的百般刁難,想起了陳夢仇視的眼神,更想起自己的那篇萬字長評。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看起來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就這么在自己面前,硬生生發生了。
作為專業教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孔孟剛才那一跳意味著什么。
11.73米,哪怕孔孟是通過彎道加的速,哪怕孔孟落地時是抱著的是空調外機。
但他心中依舊精確的計算出了這次急行跳遠的最終成績。
11.73米,這個成績完全打破他對這項體育運動的認知。
這一刻,他終于明白,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抬起頭,他走到方甜甜和陳夢面前,語氣誠懇:“兩位,對不起,是我錯了,我現在就將那篇萬字長評刪除,并公開向你們道歉。”
這句話姜哲說的不卑不亢,沒錯,這就是蒙古人的性格。
對就是對,錯就是錯,若我認為某件事不對,我都會一剛到底,毫不妥協。
但當我真正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即便你不說,我也會主動認錯,沒有有任何猶豫。
誰知陳夢卻搖頭道:“不用了。”
這次是真的不用。
和之前孔孟跳樓時只有自己正面看到不同,這次情急下救人,可是萬眾矚目。
別說全過程已被自己錄下來,即便不錄,相信警方那邊也會第一時間公之于眾。
為救人質并制服匪徒,某中學教師不惜冒著生命危險,飛躍相隔十多米的高層建筑。
還有什么比這個更具有正能量?
“這……”姜哲顯然也想到這點,不由再次尷尬起來。
事情因自己而起,可等到真相大白,他竟然被忽略不計,簡直……
無奈搖搖頭,他扭頭對旁邊的巴扎道:“咱們回去吧,明天還有比賽,記得要多休息。”
誰知這話出口,就見巴扎搖搖頭:“姜教練,對不起,我決定放棄這次比賽。”
姜哲:“?”
“為什么?”
他真的無比奇怪,因為沒有人比姜哲更了解巴扎,更加知道他為了摔跤做了多大的努力。
特別是這次民族運動會,為了特訓,他每天只睡6個小時,剩下時間全是訓練訓練再訓練。
可現在,他竟然說放棄就放棄……
巴扎搖搖頭,仿佛早有計劃一般:“姜教練,我知道你對我的期待,也由衷感謝你的知遇之恩。
曾經,我一直以為摔跤是我的事業,是我苦苦追尋的夢想。
現在我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我的理想從來都不是摔跤。”
“不是摔跤?那是什么?”
“武術!”巴扎毫不猶豫道。
“武術?”
“沒錯,就是武術。”
巴扎解釋,“剛才我和孔老師摔跤,我一直以為他是個摔跤手,一個比我厲害很多的摔跤手。
當剛才看他和劫匪對決時,我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因為他用的招式和套路,和摔跤根本沒有關系。
那是武術,一種叫《少林拳》的武術!”
“少林拳?”姜哲疑惑。
“正是少林拳!姜教練,難道有一點你不覺得奇怪嗎?
我和孔老師相比,不論塊頭和力量,他都不是我的對手,可無論我怎么攻擊,卻都只有一個字:輸!
姜教練,你一定一直認為我是那種天賦型摔跤手吧?”
見姜哲點頭,他卻道:“但是你錯了,其實我很平庸,從來都很平庸。
可能你不知道,我是一個早產兒。我小時候因為身體瘦小,體弱多病,差點死于一場流行病。
知道我為什么能活下來嗎?因為一個人。
那是一個冬天,帳篷外寒風呼嘯,白雪皚皚。
阿瑪出去一趟,就帶回一個人,對方身體被凍僵而昏迷。
為了救他,我們用掉了不多的干柴。
他醒來后,說自己是個和尚,不僅會念經,還精通醫術。
和尚看到我,當場便說我的體虛是生產時傷到胎氣所致。
然后,他教給我一套拳法以及一個用來沐浴的藥方。
從那時開始,我每天都會按他教的拳法練習,然后用藥方泡澡。
三個月后,我身體終于恢復到正常人的模樣。一年后,我體格已經超過我的父親。三年后,我甚至可以徒手摔倒一頭公牛……”
聽了巴扎的話,姜哲神色變得無比復雜:“難道……”
巴扎點頭:“沒錯,那套拳法正是少林拳,藥也是滋補療養的方劑。唯一的遺憾,是這套少林拳并不完整,或者說,它是一篇殘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