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黃齊生沒有指名道姓，但所有家長老師還是看向孔孟所在的位置。
不能怪他們質疑，實在是高二（1）的表現實在太搶眼了。
一個班級28名學生，全部以無敵的姿態吊打其他班，這怎么可能？
其實剛才領獎時，這些家長心中已在悄悄嘀咕，只是礙于面子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現在有人帶頭，大家自然樂的看好戲。
劉毅皺起眉，他萬萬沒想到這個一向和善的黃家長，會私自改掉早就準備好的臺詞，轉而公然攻擊學校老師。
而這種情況下自己該怎么辦？阻止他，還是任他說下去？
正糾結，一個蒼老的聲音插口：“這位家長，你的意思是說，高二年級段存在老師和學生串通公然作弊？”
是馬致遠！
劉毅一個激靈，終于從左右為難中回過神，然后他無比佩服的看著馬致遠。
姜果然還是老的辣！
先不管作弊問題是否屬實，在事情沒出之前，學校有一萬種方法把它壓下去，實在不行也能將其影響降到最低。
但現在有家長提了出來，而且是在頒獎大會上，當著所有人的面提出來，所以不管真相是什么，都不可能再遮遮掩掩了。
甚至學校還必須主動和這位提出問題的家長站在一起，將這件事從頭到尾，以半點都不能錯的方式，給所有人一個滿意的交代。
黃齊生點點頭：“除了這個，我想不出第二種可能。”
馬致遠聲音平靜：“但你這么說是需要證據的。”
“證據？”黃齊生笑了，“馬校長，你是華國最著名的教育專家，也是我的前輩，我對你只有尊敬。
如果你真要我拿出具體的證據，抱歉，我沒有，我一個普通人，怎么可能搜集到這些資料？
我只是覺得，一個半個月前還處于全體逃課狀態的班級，怎么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做到這一步？
若這樣真的可行，是不是意味著，一個平時什么都不學的學渣，只需通過一兩個月的集訓，就能直接參加高考？甚至國家的名牌大學還能任他隨便挑？”
嗡……
臺下眾家長再次議論起來，先前他們只是覺得高二（1）班的成績優異的有些突兀，現在經黃齊生這么一分析，很多不明朗的事立刻清晰起來。
是啊，如高二（1）班取得的進步是真的，那就太不可思議了。
“有道理！”馬致遠點點頭，然后看向孔孟，“孔老師，我覺得你是不是應該給大家一個解釋？”
“馬校長，我不是這意思……”聽了馬致遠的話，黃齊生卻是一呆。
剛才他雖然咄咄逼人，卻一直有所保留，因為從頭到尾，他都沒提過高二（1）班和孔孟的名字。
沒想到馬致遠竟直接說了出來，這已算是徹底撕破臉了。
馬致遠擺手制止了黃齊生的解釋，然后一瞬不瞬的盯著孔孟。
孔孟無奈的摸摸下巴，他沒想到竟然會莫名其妙的引火燒身。
從坐位上站起身，他苦笑道：“馬校長，真要我說實話嗎？”
馬致遠攤攤手：“孔老師想怎么說是你的自由，不過我的建議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你還是實話實說的好。”
“好吧，其實在我聽到（1）班學生成績是，我自己都是懵的。”
黃齊生插口道：“孔老師的意思是，你們班的這種情況，你自己并不知情了？”
孔孟看向他：“不知黃先生說的‘這種情況’具體指什么？”
“難道我剛才說的還不夠清楚嗎？作弊，除了這個，沒有第二種可能。”
孔孟神色也嚴肅起來：“黃先生，請注意你的措辭，雖然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的學生成績為什么會這么好，但我敢用我的人格保證，我的學生不可能作弊！”
“沒作弊？那又是什么原因？”
“我也說過很多遍了，我不知道。”
“你……”
兩人隔空凝目對視，淡然的瞳孔中釋放出戰斗的火花。
氣氛慢慢變得僵持。
“好了，這位黃學霸的家長，你不用為難我們孔老師了，關于這次考試的很多東西，他的確不是很清楚，但我想我能給出解答。”
說話的是一個學生，孔孟反而更加疑惑。
因為說話的人不成新晉學霸王桐，不是和他關系最親密的龍傲天，也不是高二（1）班長鄭瞄，而是……甄鐵漢！
孔孟和甄鐵漢的交集不算太多，他印象最深的，是對方上課搗蛋，被自己抓到話柄，然后丟給他厚厚一摞《10年必刷題》。
后來甄鐵漢通過自己的努力，以及輔助管理全班作業，才僥幸逃脫在題海沉淪的命運。
說完，甄鐵漢離開自己座位，繼而站上領獎臺。
他看著黃齊生道：“黃家長，我知道你在質疑什么，無非是看我們班考的好，我們的第一名死死壓住你兒子，才會心有不甘。
但我想說的是，拜托你能不能在質疑之前，先了解一下我們這十來天都在干什么？又付出了多少的努力？”
聽了甄鐵漢的話，黃齊生一愣，但他很快就恢復過來：“是嗎？那我還真要聽聽你們到底是怎么‘努力’的。”
甄鐵漢自動忽略他語氣里的諷刺意味，道：“在這里，我要用最誠摯的語言感謝孔老師。
在知道高二（1）的學生集體性經常性逃課后，他并未像其他老師那樣，用‘老師’這個特有的身份，強行將大家召回來。
相反，他花費大量時間了解了我們逃課的初衷，并針對不同的學生使用不同辦法，讓我們心服，讓我們主動回到學校學習。
舉個簡單例子，龍傲天，就是那個語文單科第一名，他其實是我們班最搗蛋的學生，平時最大的愛好就是。
對于這種情況，其他老師唯一會做的，就是將他的小說沒收，并當眾批評，甚至叫家長。
但孔老師卻反其道而行之，他雖然也沒收了龍傲天的小說，卻又給了他一本新的。
可能有人會說，這不是助紂為虐嗎？可結果卻是，龍傲天將他的所有小說都扔進了垃圾桶，然后拿起課本開始努力學習。
你們想知道為什么嗎？”
聽了甄鐵漢的話，所有家長面面相覷，是啊，為什么啊？
他們可是很清楚，想讓一個小說迷，放棄讀那些亂七八糟的書有多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