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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5.神農本草經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我真不是醫二代

  在整個丹陽醫院主任一級里,最了解祁鏡的除了他爸媽和王廷以外,恐怕就是這位羅唐了。

  從最早的熊勇大會診,到后來內急接手的大量呼吸系統感染,再到那例卡塔格內綜合征,羅唐和祁鏡有過合作,但更多的是交鋒。

  羅唐剛開始自然是沒把他放在眼里。

  就像對所有剛接觸臨床的小醫生一樣,他一直都沒什么好臉色。不過隨著接觸的越來越多,羅唐清楚地認識到這個家伙和所有人不一樣,包括他自己。

  “是我們院內急的一位年輕醫生。”羅唐穩了穩情緒,咳嗽聲漸緩,“今年應該25吧,九月剛考的執業證書。”

  “那么年輕?”

  “這不就是剛接觸臨床的年紀嘛,怎么可能診斷的出這種罕見病”有個醫生說了一半,發現自己表達得不夠準確,又改口道,“也不能算病,病人都快痊愈了。”

  這時,臺上的仇宣搖搖頭,說道:“也不能算痊愈,因為當初并沒有徹底解決癌細胞。現在他的肺部原先病灶部位又出現了結節,前幾天剛進了我的病房。”

  “原來之前的只能算緩解。”

  “恐怕是激發了免疫應答,病毒被身體清除了出去。病毒數量不夠后,對腫瘤細胞的殺傷作用也就小了。”

  “看來科研方向上不僅要考慮如何使用病毒的殺傷力,更要考慮如何避開被人體免疫攻擊。”

  短短幾個來回,這些專家們就已經切到了問題的關鍵。而仇宣原先目的也是要給眾人說一說這個病例,然后把主題往腫瘤殺傷上靠。但現在情況完全不一樣了,他滿腦子想的都是祁鏡:“以他的能力應該來明海了吧。”

  羅唐也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想了想又咳嗽了兩聲,這才說道:“他原本是該過來的,只不過下飛機后就跑沒了影。聽說昨天三場危重癥會議他都沒露面,晚上也沒住酒店,不知道今天會不會來。”

  “人不在?”

  如此重大的國內醫學會議,年輕的臨床醫生是擠破頭想來,祁鏡倒好直接玩起了消失。羅唐不得不承認,這家伙的行為模式實在隨性了點,似乎除了疑難病例就沒什么是能留住他的。

  這時羅唐身邊的一位主治插了句嘴:“羅主任,昨天來這兒的路上,我聽內急的紀清說了,這家伙應該去參加了江平市的精神病學會議。”

  “精神病?”

  “這家伙涉獵可真夠廣泛的。”

  “現在看來倒也是啊,為了個病例他一個丹陽醫生竟然跑去了上京,想想就有些不可思議。”

  仇宣聽后有些失望,不過還沒放棄:“江平那兒應該不是什么大事,他應該還會回明海的吧。畢竟這里為期整整七天,有上百場高質量醫學會議,他沒道理不來。”

  “仇主任,你怎么對他那么感興趣?”羅唐不解。

  “挺不錯的小伙子,想認識認識。”仇宣笑著問道,“不知道羅主任”

  “他來不來管我什么事兒。”羅唐越聽越來氣,抬起眼皮看了看仇宣,沒等他說完就直言道,“仇主任這兒是呼吸科研討會,不知道現在討論的到底是病例還是人?”

  在場有點名氣的都是全國各大三甲的大主任,誰都不比誰高貴。仇宣雖然在這次抗yi表現突出,但羅唐去年也管著丹陽,從職位上講也是平起平坐。

  羅唐語氣確實很沖,仇宣聽后嘴角忍不住抽抽了兩下,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兒去。不過羅唐成名那么久大家也都知道這人的臭脾氣,所以仇宣依然保持著笑容,還是解釋了一句:“如此優秀的年輕人,我們這些老一輩總得幫著提攜兩把吧。”

  “提攜?”

  羅唐倒是顯得不以為然,還忍不住輕哼了一聲:“這種人如果還要靠我們幫忙才能出頭,那就是中華醫學界的悲哀。怕就怕到時候我們在旁邊一手提攜,反倒是把自己給提攜的沒了位置,那就尷尬了。”

  “這”

  仇宣一開始還沒聽懂,但看著大屏幕上涉及諸多領域的病例,他漸漸明白了羅唐的意思。這哪是把他當后輩處理,完全看成了競爭對手啊。

  剛燃起找人的心思被撲滅在了萌芽階段,仇宣不得不把注意力再次放回到病例本身:“羅主任說的也不無道理,我們還是先看看這個特殊病例吧,里面也確實有許多值得深思的地方。”

  “我想問問仇主任,他是怎么判斷病人家養鳥的?”

  “是啊,那時候病人并沒有住院吧。”

  “這說起來就遠了”

  經過一上午的會議,餐廳成了大家各自放松和總結的好去處。

  相比昨天稍顯緊湊的會議時間安排,今天上下午之間的空隙要多得多,十一點出頭就有人陸續進了餐廳吃飯。

  仇宣從早上八點多和黃興樺告別后,再看見他時已經過了12點。他和羅唐以及幾個外院主任吃完午飯,剛要走便見到黃興樺一個人坐在一張餐桌邊,拿著電話,邊吃著飯邊和電話那頭說著什么。

  看臉色不太好,恐怕是電話那頭出了什么嚴重的問題。

  仇宣知道黃興樺工作時最煩別人打擾,也沒上去打聽,便自顧自走了:“羅主任,你下午還有會嗎?”

  “暫時沒有。”羅唐回想著自己的安排表搖搖頭,順手從兜里拿了包煙,“有事?”

  “哦,下午一點有個傳染科的國際會議,來了好幾個東南亞國家的傳染病學家。”仇宣說道,“聽說去年丹陽抗yi隊伍都是你牽的頭,我就想著要不要一起去交流交流心得。”

  “東南亞傳染病學家?”

  羅唐聽到這幾個字,身體冷不丁警惕了起來。

  他很自然而然地移開了視線,用極高的頻率眨眨眼睛,細想了想前因后果,最后還是搖頭拒絕了:“算了,這兩天又是飛機又是趕場開會,挺累的。傳染病也不是我的專長,下午我還是好好休息休息,就不來摻和了。”

  “那好吧。”仇宣知道他身體不好,也不強求。

  兩人分開后,羅唐跑去了會議中心門口,給自己來了支飯后煙,然后獨自回了酒店客房。而仇宣則慢慢移步去了五樓,之前黃興樺定的會議地點就在五樓過道最里的5J會議室,隔壁就有專用的vip休息區。

  想著老黃那通電話還要打上一會兒,離開會也還有半個多小時的時間,他就想先去那兒休息休息。

  這兒離13樓的主會場有點遠,本以為會是個私人小空間,但沒想到才剛進門就發現里面已經坐了人,一個年輕人。估摸著也就20多歲的年紀,穿著套很普通的黑色T恤和牛仔褲,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書。

  在這一星期的時間里,整個會議中心對所有參會人開放,理論上只要有參會證就能進房休息。不過按一般情況而言,正常人不會獨自跑來這里,所以憑空出現了個人讓仇宣有點吃驚。

  當然吸引他的不僅僅只有人,還有他手里的那兩本書。

  一本是正拿在手里看的《法醫毒化分析學》,而另一本則是放在沙發扶手上的《神農本草經》。兩本書之間沒什么聯系,更是和本次醫學會議的討論內容格格不入。

  仇宣不是什么愛搭訕的人,作為主任更不可能上前找個小年輕聊天。所以進門后,也只是看了看他,便跑去茶水餐臺給自己泡了杯熱茶。

  然而流水無情落花有意。

  才剛坐定,那個年輕人竟然先一步開口了:“是上京人民醫院的呼吸科主任仇宣老師?”

  “額,你認識我?”

  “電視上見過,去年sars的時候。”

  “哦哦。”仇宣喝了口茶,笑著問道,“有事兒嗎?”

  “我想問問當初上京sars的情況。”年輕人合上書本,笑著起身走了過去,“不知道仇主任有沒有空和我講講。”

  “那可是一段不太好的回憶啊。”仇宣說道,“這個病毒來得悄無聲息,等大眾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比起這些我更想知道sars那時候的用藥情況。”年輕人坐在一旁,問道,“不知幾種抗病毒藥物有沒有真正起作用的?”

  “也就一個利巴韋林。”仇宣說道,“不過效果實在談不上有多好。”

  “洛匹那韋呢?”

  “那個藥感染初期用還不錯,但是病情加重后就不管用了。”仇宣解釋道,“在sars上我們用的比較多的是干擾素,至少前十四天內的效果還是很顯著的。其次就是預防打胸腺肽,能提高醫護的免疫力。接下去就是對抗炎癥的激素和后續的血漿療法了,不過國內還沒來得及用yi情就過去了。”

  “那不知道中藥有沒有用武之地?”年輕人看了眼手邊的那本《神農本草經》,笑著問道。

  “這個么......”

  仇宣似乎看出了來人詢問的目的,恐怕是哪家中醫院的中醫醫生,想要給中醫討個說法。其實在sars的yi情期間,中醫確實有一定的效果。主要是控制癥狀的加重,減少炎癥蔓延,從而降低激素用量,減少后遺癥。

  不過要說主導,那一定還得是捏在自己手里的現代醫學,要不然那些重癥病人根本熬不過來。

  “用的比較多的還是銀翹散加大青葉,配合板藍根、野蕎麥根、青蒿可以清熱解毒。用魚腥草、清開靈用來退熱。”

  仇宣也見過不少中醫大佬協助治療,多少懂一些中醫辨證配伍:“sars在中醫似乎被分成了好幾種分型,有熱毒壅肺證、濕熱蘊毒證、濕熱郁阻少陽證,還有一些比較少見的我就說不上來了。”

  “仇主任果然厲害,竟然對中醫那么了解。”

  “哪里哪里。”仇宣客套了一句,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問對方的名字,“不知你是......”

  然而話音未落,休息室大門就被人一把撞開。來得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在餐廳打電話的黃興樺:“我就想你們兩個在哪兒呢,找半天了。快!會議現在就開始。”

  仇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表:“這不才12點40嘛。”

  “有突發情況,會議提前了。”黃興樺說道。

  “那些東南亞的傳染病專家呢?”

  “已經通知他們了。”黃興樺用手指了指天花板,“我找了會場負責人,開了全會場廣播,用的還是他們國家的語言,應該能聽懂吧。”

  仇宣點點頭:“那么嚴重?”

  “唉,我也沒想到會發展成這樣。”黃興樺這是才把視線放到了他身后的年輕人身上,總算露出了一絲笑容,“你可算是來了,這次病人也有點怪,你可得好好幫我把把關,”

  “有病人?”

  “嗯,是云川那兒的人。”

  “看黃所長緊張成這樣,該不會和東南亞那兒有什么聯系吧,畢竟云川和那兒接壤,離得挺近的。”

  黃興樺忍不住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愧是你啊,才沒說兩句就想到了這個方面。走走走,我待會兒直接連線電話到那兒,再把病人的情況問問清楚。”

  “好。”

  兩人就這么走了,倒是把仇宣蒙在了鼓里:“老黃,這位是?”

  “哦哦,看我這腦子,倒是忘介紹了。”黃興樺說道,“之前和你說過的那個援非醫生還有印象嗎?那個力壓眾人找出最后病原體的年輕小伙子。”

  “有啊。”仇宣點點頭,“難道就是他?”

  “對,就是他。”黃興樺笑著邊走邊說道,“之前沒和你細說,現在既然見了面,我就代為介紹兩句。他是丹陽醫院的急診醫生,姓祁,叫祁鏡。”

  這個名字就像一股電流,從仇宣的耳邊鉆入大腦,一路下行麻到腳底。

  他沒想到這個自己一直想要結交的年輕人,竟然會在不知不覺間和自己聊起天來,而且還和黃興樺有這么一段關系。現在看來這小子起碼精通危重癥、呼吸科、傳染病學、精神病學四大領域,有點夸張啊.....

  不對,事情好像沒那么簡單!

  仇宣看著走在身邊的祁鏡手里那兩本莫名其妙的書,心里一陣發堵:這孩子不是急診醫生嘛,怎么會去看這種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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