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決小宮女司空映雪,是因為大德帝不能讓任何人有機會知道自己不能人道一事,即便是這十三歲的小宮女不諳世事,可其他人卻懂得。若是她嘴不嚴密向別人泄露了半點自己的疾病,只怕日后宮女所有人都會知道自己的暗疾。他不能讓這種風險出現,所以她必須死,算是她倒霉。
大德帝擔憂不已,他因為落水而受驚以來,一直在吃藥養病,因此也沒有再碰過女人。雖然宮內宮女眾多,但因為他從小便對男女之事并不熱衷,也并沒有在意這兩年中自己對女人不產生興趣一事。他起初只是簡單的認為自己專心于政事,年過三旬后不再熱衷男女之事,可萬萬沒想到今日自己不舉了。
大德帝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他不熱衷男女之事,并不代表他愿意接受自己成為天閹。他忽然想到自己年少時派人給前太子軒轅子循下毒,導致他天閹不能人道一事,難道這是報應?他又開始懷疑自己被下毒,可誰給自己下毒呢?想來想去,唯一能夠給自己下毒的人,便是張孝武這也解釋了為什么張孝武要如此厚待軒轅成化,原來他早就知道自己不能人道了。
大德帝忽然又想到,張孝武原本便是青龍軍兵卒,是軒轅子循的手下,后來軒轅子循被囚禁在木城,他一定是得到了軒轅子循的吩咐,甚至他是在為軒轅子循報仇雪恨的。想到這里,大德帝仿佛全都明白過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張孝武的過錯。
“快!太醫院,去太醫院!”大德帝喊道。
茍德祿望著陛下遠走的背影,嘆了口氣,他這走進寢宮,見司空映雪正在高興地搖晃著腦袋。司空映雪見茍德祿來了,連忙跪在地上感謝道:“祿公公,多謝你,我一定讓我阿爺給你許多錢。”
茍德祿道:“陛下寵幸你,是你的運氣,陛下臨行的時候吩咐我一件事。”
“祿公公,是什么事?”
茍德祿眼睛一轉,說道:“陛下說,讓我不要記載剛發生一事,但我身為陛下身邊的內事史官,卻必須記載陛下一言一行,否則,怎能給你名分,怎能讓你做嬪妃?要知道,想要做皇帝嬪妃的人太多了,我需要幫助你。”司空映雪猛點頭,但想到其他宮女也日夜挖空心思地想著做嬪妃,便擔憂起來。
茍德祿笑著問道:“剛剛,都發生什么了?”
司空映雪將剛剛發生的一切說給了他聽,茍德祿頓時明白過來,他笑了起來,難怪陛下要他殺人滅口,原來陛下身有如此暗疾。想了想,茍德祿才說:“你的話我不信,你轉過身去,我看看你的頭發。”司空映雪不明所以,但作為一個小女孩,他還是很聽話地轉過身去。
“嘎巴!”
茍德祿折斷了司空映雪的脖頸,她甚至連反應都沒有,便就此死去。茍德祿嫌棄地甩了甩手,嘆氣道:“該是你倒霉,這都是你的命,孩子,下輩子投胎做個正室的孩子,別做庶女。庶女不是人,不配活著,你不用謝我幫你過奈何橋了。”
大德帝到太醫院見了董太醫之后卻又不好開口說自己為何而來,只說自己身體并未康復,讓董太醫好好看看病。
董太醫連忙為大德帝診脈看病,隨后說:“陛下,你最近肝火旺盛,陰陽失和,你需要服藥調和一下,老臣這里有幾服藥,可助陛下溫肝降火。”
本站域名 大德帝道:“你的意思是,朕脾氣太大了嗎?”
董太醫忙道:“臣不敢,臣不敢。”
大德帝皺眉道:“董太醫,你不必如此,朕殺他們是立威,而不是殺人狂。要知道,張孝武擔任中樞令這一年中,百官從他的身上看到了希望,他們臣服于張孝武,卻忘記了自己臣子的身份。朕殺他們五家,不過是為了震懾百官,讓他們不要騎墻觀望罷了。”
董太醫低聲勸誡道:“陛下,河間侯領軍在外,您操之過急了。”
大德帝心中大怒,但臉上卻露出笑容來,說道:“朕不得不如此而已啊,若是他領軍歸來,朕又該如何執掌大權呢?你告訴我,以他的威望,一旦有人簇擁他代朕稱帝,百官中又有幾人能夠支持于朕?所以,朕不得不如此,不得不為之啊。”董太醫苦笑起來,大德帝隨后吩咐道:“帶我去見河間侯的家人。”
“河間侯家里只有三人。”
大德帝道:“河間侯前呼后擁,竟然只有三個家人?這一年來,他居然只納了一個小妾?”
董太醫道:“那小妾是戶部員外郎牧東侯林楓送與他的青樓歌姬。”
大德帝自然知道,他這一年來雖然假裝癡傻,可早就將張孝武的一切掌握在手中,這會兒不過是在試探董太醫罷了。
袁婉秋、云煙和芒種鞠坐在下,大德帝高坐于上,太醫院等官吏站在一旁,眾人不知該作何表情,是審問,還是詢問。大德帝也是第一次見到張孝武的家人,正中間一位秀麗端莊的少女應該就是二夫人,前銀衣衛統領袁琪之女,左側應該就是牧東侯為了拍馬屁送給張孝武的青樓歌姬三夫人云煙,右側的胖姑娘應該就是張孝武的義妹了,這小胖姑娘美貌立著應該是三人中最能說得上話的人。
“民婦參加陛下。”三人道。
大德帝道:“平身吧,你們是張令公的家人,張令公于朕有救命之恩,又是朕的兄弟,想當初我二人鏖戰于摘星臺上。”他感慨萬千,看著外面飄起的雪花,回憶道:“去年也是這個時節爸爸吧,不對,比今天冷,非常冷,冷得刺骨,冷得滲人。當時朕還在宮中批閱奏折,看著各地群臣對朕歌功頌德,心情愉悅得很。朕還在暢想著削減士族的勢力,繼而鞏固國庫和戶部。這些士族對朕不滿,朕可以理解,畢竟朕一直在主張削弱士族的力量,可他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聯合老九他們謀朕的反,謀朕的江山。這江山是朕的,是真從懂事以來就一直在守護的江山。任何人都不能,都不可以分享朕的江山社稷,任何人都不可以。”
眾人看著大德帝扭曲的臉,心里沒來由地感覺到一陣害怕,紛紛低下頭去,三女色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