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又一段記憶如同煙花一般在林見月腦中爆炸!
清晨。
“母親大人?如果我把將棋下好,父親大人是不是就會多關注我一點?”
“那當然了!見月啊!”
男孩拿著兩顆棋子,一蹦一跳地去找父親,來到父親身邊后,映入眼簾的卻是父親陰沉可怕的臉。
男孩手里的棋子,噔的一聲,掉在了地上,兩只小小的手緊張地擰在一起。
“父親大人,不開心嗎?”
男人沒有說話,踢飛了棋子,轉身離去。
男孩不知所措地趴在地上哭了起來。
女人來到男孩身邊,嘆了口氣。
“唉,你努力的并沒有達到你父親的預期。”
男孩從冰冷地上爬起來,朝著男人離去的方向喊了起來。
“我會努力的!父親大人!”
女人冷冷一笑,拉起男孩的手。
“這樣就對了,見月!我們該去練習書法了。”
下午。
“母親大人,為什么我不能出去玩?我想和外面的孩子一起玩忍者游戲!”
“見月,他們都是壞孩子!不許去!”
“那太一是我的表兄,我可以找他一起玩嗎?”
女人勃然大怒,高聲訓斥。
“說了不行,聽不懂嗎?!”
“母親大人息怒,是我錯了!”
男孩顫抖著身體,低下了頭。
夜晚,櫻花樹下。
“母親大人,我想學忍術!做一個像父親大人一樣優秀的忍者!”
聞聲,女人頓時掩面痛哭起來。
男孩上前,用小手輕輕擦去女人的眼淚,右腳忐忑地在地上打著圈。
“母親大人,是我說錯話了嗎?”
女人淚流滿臉,痛苦地閉上了雙眼。
“我的哥哥就是忍者,他死了,再也回不來了!”
“我的丈夫也是忍者,我沒有一天不在擔心他的安危。”
“現在你也要當忍者,我到底該怎么辦啊!我的命好苦啊!”
男孩壓下心中的失落感,溫聲安慰著女人。
“母親大人,這事我以后再也不提了,您就別傷心了。”
只是轉身踉踉蹌蹌離去的男孩,并沒有發現身后女人的冷笑。
父親的寢室。
“那美,你在想什么?”
女人輕輕從身后抱著男人。
男人嘆了一口氣,語氣中充滿了失望。
“唉,一個不愿意做忍者的宇智波,能有什么未來!我怎么生了這么一個兒子!”
女人抱緊男人,緩緩開口。
“那美,是我錯了!我不應該由著他的信子來的!”
“凜子,我們再要一個孩子吧!”
“那美,這樣對見月不公平!”
“有個弟弟,他會改變的!”
女人半推半就地抱緊了男人。
門外撞破真相的男孩一臉慘白,豆大的冷汗爬滿了額頭,身體一軟,癱軟倒地。
良久之后,男孩從地上爬起來,拖著長長的影子,離開了男人的院子。
他和弟弟的臥房。
“父親,小賤人的兒子,見月恢復了。”
“見月?你是不是心軟了?”
“……不,我……沒有心軟,他的母親搶走了我的男人,我差點連這個門都進不了,我又怎么可能會心軟!”
“當初你和惠子親如姐妹,怎么會弄成現在這樣……?罷了,隨你吧!作為父親,我所能做的也只有支持你的決定了。”
“姐妹?塑料般的情誼罷了,我是永遠都不會忘記她帶給我的痛苦的。天堂之怒亦不比由愛轉恨之憤,地獄烈火亦不敵受辱女人之怨。”
“唉……好吧,再過一個月,那個小鬼就要到忍者學校上學了,我會安排太一和他切磋一下的!”
“父親大人……讓見月明白忍者這個職業不適合他就行了。”
“嘴硬的丫頭……”
“咚!”
這時,一個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
藏在弟弟旁邊柜子里的男孩,因為恐懼,不小心碰到了柜子,以至于后面的對話他沒有聽到。
“是誰?”
女人的聲音尖銳了起來。
緊接著,就是一陣木屐摩擦地板的聲音,柜子里的男孩恐懼到了極點。
“是圖醒了啊!父親快來!看看你的外孫!”
捂著狂跳不止的心臟,男孩第一次明白了劫后余生的感覺!
忍者學校。
“表弟,你不敢接受我的挑戰嗎?”
“我……”
“這么恐懼和我戰斗嗎?表弟,別侮辱了宇智波這個姓氏啊!”
男孩知道眼前這個堂兄不懷好意,他用哀求的眼神,向周圍求助。
然而并沒有人愿意幫他,那一瞬間,男孩感覺自己的天空失去了光明,無盡的寒冬籠罩著他。
他慢慢閉上了眼睛,顫抖的聲音沉沉響起。
“來吧……”
“碰!”
所謂堂兄根本就沒有留情,男孩像一只斷了線的風箏被踢飛出去,在空中劃出了一道修長的弧線。
墜落的最后一個瞬間,印入男孩眼簾的是父親失望至極的臉。
男孩心中的世界頓時崩塌了!
“或許就這樣結束也不錯……”
記憶漸漸消散。
躺在床上的林見月牙冠緊咬,渾身抽搐著。
不一會兒,他慢慢平靜下來。
林見月轉了轉脖子,回味著剛才腦海中浮現的畫面,心里不由得有些沉痛。
這些記憶仿佛他親身經歷一般,那種失落、無助與絕望就像一塊又一塊的石頭壓滿他的心頭,讓他的心沉墜墜的,壓抑無比。
長達五年的時間里,男孩不敢去找令他敬如神明的父親訴說,也沒有小伙伴可以傾訴,陪在他身邊的有繼母,一個想毀了他的女人!
林見月不難想象,活在宇智波這樣一個以實力為尊的家族,喜好將棋和書法、不喜歡做忍者的孩子有多悲慘。
繼母這個女人從未在身體上虐待過他,而是利用他的無知與善良,摧毀了他與父親的聯系!
這樣一個成長過程,對于一個還在躑躅前行,感受世界,認知世界的孩子來說,就像是永遠經歷不完的嚴冬那樣,既寒冷又絕望。
當因愛而產生的期待,被愛粉碎后,誕生的便是絕望!
這個看似身體健康的男孩,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心早就已經被扎成了篩子,鮮血淋漓。
被父親放棄的男孩,無異于是一具被絕望支配的尸體,失去了生機與活力。
林見月走到鏡子面前,閉上了雙眼。
下一秒,他猛地睜開眼睛,血紅色的雙眸瞬間浸染了整個鏡中世界,緊接著這抹紅如同鮮血一般向四周彌漫、擴散,與此同時,兩顆漆黑的勾玉應和著男孩的心意瘋狂地旋轉著!
“從今天起我就是宇智波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