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夏朝開始,古人就把“禮、樂、射、御、書、數”做為“六藝”,做為衡量一個人,是否有真才實學的重要標準。到了周朝,更是把此“六藝”,寫進了各諸侯國都必須遵循的國家大典周禮之中。
自認為是周朝延續者的燕國,更是把周禮奉為至高無上的地位。姬康的分封就是按周禮規定,即使武成王對姬康再怎么的冷淡,但他也得摸摸鼻子認這個規矩,就得分封姬康。
而如果一個人把“六藝”之中的某項學精、或做到天下皆知,也就是說做到“名人”的地步,基本上你就是個“賢士”了。那么恭喜你,你到那里別人都會把你奉為上賓。
“名人賢士”的地位有多高呢?舉個例子就是,如果你在某個諸侯國內居住,這個國家的國君,就得親自請你,給你個官做,給你發俸祿,除非你不愿意。要是這個君主沒這么做,在天下人看來,這就是一個不稱職的君主,會被天下人恥笑。
姬康也沒想到,給大哥姬喜隨手畫得一幅素描,能引起如此波瀾;隨便寫了首前世里,自己喜歡的一篇文章,能引起如此反響。
看著史官高揚“癡迷”的目光,再看看眾人驚訝的眼神。
姬康父親激動的手都在顫抖,走過來,用手摸摸兒子姬康的小臉,感到血脈相連,這就是自己的兒子呀!這幾年……唉!夾在兩位身份尊貴、都較強勢的老婆之間,這日子不好過呀!
轉頭,內疚對姬趙氏說道:
“趙姬,這幾年辛苦你了,我……唉!”
旁邊姬嬴氏的雙眸,已經冒出火光。見太子已轉頭看向自己,強顏歡笑道:
“妹妹辛苦了,恭喜你把公子姬康,調教的這么出色。”
“謝謝姐姐了,公子喜也聰慧過人,姐姐也辛苦了。”
姬康和姬喜兩人,又相互看看。每次都這樣,好尷尬呀!
姬康的父親也搖搖頭,在旁勸道:
“行了,兒子們都在旁邊呢……”
姬趙氏:“哼。”
姬嬴氏:“哼。”
太子看著姬康,只能苦笑道:“康兒,你祖父已經下旨,讓你即可前去遼城。遼城路遠,你不可能像你大哥一樣,能時時回到薊都,你需要為父幫你做點什么?”
姬康想了想,搖搖頭,對父親說道:
“父親,兒子雖年幼,但無需父親掛念。但母親尚在宮內,還請……”
“不用了,兒子年幼,我跟兒子一起去遼城。你們就在薊都,好好過自己的吧!”
姬趙氏看著姬康的父親,狠狠地說道。
“趙姬,你這又是何必呢?”
姬康的父親苦笑道。
“妹妹,過完年再走吧,我們姐妹在一起,每天說說話,逗逗趣,不是挺好么?”
姬嬴氏心花怒放地說道。
姬康聽著,真的為太子感到累呀!你姐倆是一個祖宗唉!結果你們的這些后輩,男的在相互打,女的也相互掐。
但肯定的是:自己永遠站在母親一邊。
“康兒,不行的話,就過完年再走,我去稟報你祖父。”
姬康想了想,搖搖頭,道:
“父親,我聞東胡等地有異動,明年夏收可能出兵,而遼地民心也有點不穩。遼東、遼西既已現在為兒子采邑,兒子必須早點過去,以做準備。我想祖父估計也有這方面的考慮,才讓我即可出發的吧!”
“既然你意已決,就去吧!為父也不多說什么了!”
隨著史官高揚不吝言辭、夸張的宣揚。
姬康的少年燕國說終于在薊宮中傳揚開來,繼而在整個薊都傳揚和散播開來,并以很快的速度向整個燕國和天下傳播。
薊宮,武成王宮。
姬康給他大哥姬喜畫的絹帛,已經擺在了武成王的面前。
看著栩栩如生的姬喜畫像,再看看飄逸整齊的行書,再細細品味這篇令人熱血沸騰的短文。
武成王轉過身來,對旁邊的史官高揚說道:
“果然,不錯。好畫、好字、好文章。”
“大王,這是國寶呀!就是稷下學宮又有幾人,有如此才能?恭喜大王,我燕國又得一良才美玉;賀喜大王,我燕國王室,后繼有人。”
“唉!。高揚呀!公子姬康去遼城的日子定了么?”
“啟稟王上,公子姬康,定在十五日之后出發。”
“哦,那他們到了遼地,可是已進入臘月了呀!”
武成王閉上眼睛,腦海里浮現出一個睜著圓圓大眼的少年。
唉!要不是那個老欺負我,想把我拉下馬,趙國老家伙的外孫就更好了。可不管怎樣,這也是我的孫子。看來我前幾年是有點偏頗了。
“高揚,給寡人再念一遍少年燕國說吧!,寡人……寡人愛聽。”
“諾。”
“紅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瀉汪洋。
潛龍騰淵,鱗爪飛揚;乳虎嘯谷,百獸震惶。
鷹隼試翼,風塵翕張。奇花初胎,矞矞皇皇;
干將發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蒼,地履其黃。
縱有千古,橫有八荒,前途似海,來日方長。
美哉我少年燕國,與天不老!
壯哉我燕國少年,與國無疆!”
薊都,成安君府。
“咳咳。”
書房里傳來一陣費勁的咳嗽聲,一雙干枯、褶皺的手正握著一個絹帕,從嘴邊拿開。
旁邊一個著急的聲音傳出:
“父親,趕緊找太醫看看吧?”
相國公孫操,看了眼兒子公孫直,面向旁邊的蘇青說道:
“唉!沒事,老毛病了。蘇青,這就是公子姬康的少年燕國說全文么?”
“是的,相爺,這是我找公子康的老總管姬茂,抄寫而來的。”
公孫操接過蘇青遞過來的絹帛。
看完之后,站起身來,對蘇青說道:
“記住,你今后的重點,就是把商會的事情辦好,有事多和老總管姬茂商量。不要辜負老夫的期望,更不要讓公子姬康失望。”
“你親自去遼地,把家族生意也盡快挪到漁陽遼地,看公子姬康有何要求,盡量幫助。”
“相爺,蘇青明白了。”
又轉頭對兒子道:
“給公子姬康送兵器和盔甲各五百套,五百金,以做賀儀。族人,也盡快向封地漁陽轉移。”
“你們都下去吧。”
“諾。”
等兒子公孫直和商會會長蘇青走后,公孫操才說道:
“好一個美哉我少年燕國,與天不老!好一個壯哉我燕國少年,與國無疆!好一個公子姬康!”
“咳咳!”
等公孫操再一次把絹帛從嘴邊拿開的是后,看了看絹帛上面斑斑血跡。緩緩的搖搖頭,自言自語道:
“昭先王,你跟老臣說過,要帶領我們使燕國強大,要帶領我們稱霸天下。但……但先王你走的太早了,太早了呀!你的兒子上臺之后,弄得天怒人怨、六月飛雪,讓燕國的大好局面毀于一旦,你這個混帳兒子被老臣殺了。老臣……老臣馬上也要到地下去見你了,要殺要剮都隨你吧!。”
“先王呀!你的后輩,又出來一個像你一樣的人,他今年還不到六歲呀!老臣……老臣想護著他,看著他長大,但老臣真的時間不多了,不多了呀!愿你在天之靈,多保佑他吧!”。
薊都,粟府。
看著桌上擺著,從公子姬喜那里抄寫而來的少年燕國說。
粟腹站起身來,輕輕敲敲桌子,對坐在桌對面的高陽君榮蚠、卿秦等幾人,說道:
“好一個潛龍騰淵,鱗爪飛揚;乳虎嘯谷,百獸震惶。”
“好大的志向!好大的野心!看來我們以前,都小看這個公子姬康了。”
“你們如此過慮,我看是多余的。弄不好此文是別人代寫的呢!”
高陽君榮蚠擺擺手,不以為然地說道。
而深知此文寫作過程的粟腹,看大家都不以為意的樣子,只能苦笑幾聲。這個孺子盡快到遼城也好,讓他遠離薊都,眼不見也就心不亂了。
而在薊都城內,西北方向的一個府院內。
一個白發蒼蒼,六十多歲的老人也正在看著少年燕國說。
良久,嘆道:“公子姬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