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想清楚、決定了的事就立刻去做。
這是前世姬康所總結的經驗。
“如果沒有意外,姬伯,我很快會被祖父分封。”
在回薊宮的馬車上,姬康抱著旺財對老總管說道。
“啊!公子,這太好了。娘娘和老奴,都等好幾年了。”
“公子,你會被分封到哪個地方呀?”
石敢在旁,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姬康道。
“我們去遼東。”姬康斬釘截鐵地道。
老總管姬茂雖然已經料到,但還是有點沮喪。
“公子,咱們非要去遼東么?那里的情形可是離別的郡差遠了。是不是讓老奴再去找找將渠大人他們,看能不能分到薊都附近?這樣我們就能像公子姬喜一樣,方便多了。”
“姬伯,這是政治的需要呀!而且這是我主動要求的。”
“政治?……主動要求。”
姬伯有點納悶,聽不懂呀!而且主動去遼東,公子怎么想的?
小石敢一臉萌萌的樣子,反正覺得公子做什么都對。
姬康笑了笑,看著老總管一臉郁悶的樣子,就道:
“姬伯,今年夏,秦國國君嬴稷已拜范雎為相,采取了個政策叫遠交近攻。”
“公子,什么是遠交近攻?聽起來,好厲害的樣子。”
看著石敢在旁不解的的樣子,就解釋道:
“是很厲害,所謂遠交就是對與秦國沒有交界的國家實行交好政策,嘿嘿,我們燕國就是首個目標,后面可能還有齊國;近攻就是對與秦國交界的國家進行武力打擊,韓國就首當其沖。”
“姬伯,你也知道,趙國和魏國,韓國本為一體。為牽扯趙國援助韓國,秦相范雎肯定會把我們燕國當槍使,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現在我估計,我們燕國已經和秦國達成秘密協定了。明年夏收后,燕國和秦國肯定會同時南北夾擊趙國。”
“而我想,以范雎之能,必會通知匈奴單于,明年趙國將面臨燕、秦、匈奴三面夾擊呀。”
“啊!公子,這是公孫相國告訴你的?這樣的話,你和娘娘作為趙王的外甥和親戚,可能要受點委屈了。”
“姬伯,我告訴你個秘密,相國沒告訴我任何消息,我生而知之,你相信么?”
“哈哈,公子真會開玩笑。這個消息告訴娘娘么?。”
“別告訴母親,姬伯,今年外祖父過世,母親已經非常傷心了。但現在的趙國可不能倒下,通過你的渠道,把消息傳給趙國,但不能暴露我們的存在。”
“諾。”
“現在你要做一件事,就是看薊都及附近城池,有沒有愿意去遼東的醫師和工匠?如果有,我出安家費,發放薪酬,薪酬至少比薊都這里高一倍,如果是大匠,可以讓他自己提出薪酬。”
“公子,醫師和工匠有,而且還不少?”
“啊?”
看著姬康驚詫的目光,老總管笑了笑。
“公子,娘娘嫁給太子時,從趙國帶有醫師和工匠,別說鐵匠、木匠,就是陶匠、織匠、石匠也有不少呀!”
“娘娘在薊都里的一個藥鋪和兩個商鋪也不算太大,安排不了這么多人,剩下就都給安排到娘娘的邑莊大王莊、小王莊去了。”
“后來有了公子,王上又把大王莊和小王莊附近的兩個村子給了公子當采邑,也分流了一部分工匠過去。”
“前一段時間,公子讓制做的什么三角尺、丁字尺,圓規等工具,還有磨盤和鐵鍋等,都是娘娘和公子邑莊的工匠給做的。”
看著小臉已經笑開花了的姬康。
老總管補充道:“公子,這四個村子的工匠們現在可不少,這幾年父傳子、師傳徒,加起來快四五百人了。”
“哈、哈,姬伯,人越多越好呀!這些人與廟堂之上,那些士大夫們同樣的重要。在我眼里,他們是工程師,是科學家,是推動生產力發展的主要要素呀!”
“啊,公子,什么師,什么家來著。”
看著老總管望著自己又一臉呆滯、嗶了狗的表情。
姬康頓時也失去了和老管家說下去的欲望。
唉!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呀!
“姬伯,這是我看竹簡時明白的一些道理,以后慢慢說給你聽。現在最關鍵的,還是要繼續招收醫生和工匠并安置好他們,來春為遷移遼東郡做準備。醫師和工匠,最少不能少于一千人,越多越好。”
“姬伯,石敢也認識不少字了,也能出來做事了,你多帶帶他。”
“趁去遼東郡這幾個月的空檔時間,抓緊收留孤兒。十五歲以下以及年齡大點、但品行好的,無論男女,我們都要。都安置到我和母親的邑莊,請幾個先生教他們識字、習武,別怕花錢。”
“諾。老奴明白了。”
夜已經很深了,薊宮各宮舍的燈光也漸次熄滅。
姬康也已經睡著,姬趙氏輕輕走進兒子的房間里,看著兒子因這段忙碌,而消瘦下來的小臉,眼淚不覺滾落下來。
過了半響,吹滅兒子房間的燈光,又輕輕掩上屋門,走了出去。
等燕國薊宮被夜色完全籠蓋、陷入一片漆黑的時候。同一片夜色中,在西部咸陽城內,秦國皇宮阿房宮卻還是一片燈火通明。
做為已經登基整四十年的秦王嬴稷,無疑是這片大地上最為權勢的人。
此刻,正對著一個五十多歲,臉如雕刻,棱角分明的人說道:
“相國,你是說燕王已經答應了我們的條件。”
“是的,大王,燕王已經答應了我們秦國,出兵協定已經秘密簽訂,明年夏收后,與我秦國同時出兵,南北夾擊趙國。”
“相國,寡人要求燕王,把他那個有著趙國血統的王孫送來為質,他沒答應么?”
“大王,是燕相公孫操沒有同意。”
“你也知道,在燕國,雖然燕相公孫操年紀太大,現在不太管事,逐步退居幕后,但他說話燕王還是要聽的。”
“恩,不來就不來吧,本來是想借這件事讓燕趙兩國翻臉,兵戈相見。但現在燕王已經答應出兵,也就達到了我們秦國的目的。”
說話的同時,秦王嬴稷站起身來,雙手扶腰轉了轉自己的身體。細長而銳利的黑眸,透露出傲視天下的強勢。
“大王睿智,現今天下,楚國內亂,齊國疲弱。我之秦國,兵精糧足,名將如云,再加之君臣一心,實力已據天下之冠。”
“而天下六國中,國力唯一能跟我秦國抗衡者,唯有趙國。現我采用遠交近攻之策,借助燕國力量來牽制趙國,而我大秦則趁機滅掉韓、魏兩國,再與趙國決戰,而同時也削弱了燕國。如此,則我大秦必可個個擊破,統一天下。”
“相國,匈奴哪里情況如何?”
“大王,微臣已讓黑冰臺派人賄賂單于左右。告知匈奴單于,明年我大秦與燕國,同時夾擊趙國的的消息。匈奴貪婪,一旦證實情報可靠,必然會率狼騎南下攻擊趙國。”
“加之,現趙王丹今年剛剛即位,年紀尚幼,朝政必然粗疏。這樣,趙國會同時受到我大秦、燕國和匈奴三方面的夾擊,必驚慌失措,定會大敗。”
“哈哈哈,相國,你就按著你的想法準備吧,寡人就等待傳來喜訊的那一天了。”
“諾,范雎必不會讓大王失望。”
“相國,寡人已經快六十歲了,不知道在有生之年,能否看到我大秦統一天下的那一天么?”
“大王,范雎必竭盡所能,輔佐大王,早一日實現大王的夙愿。”
“哈哈,好。”
秦王和范雎兩人,怎么也沒料到,在他們努力想天下一統時。在遙遠的燕國,他們要求為質的孺子,也已經開始努力,準備阻擊他們統一天下的步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