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德拉諾把注意力轉移到那張海報上時,腦袋簡直像是被馬車碾過一般脹痛,他記得畫上的女人,懷中抱著里拉琴,穿著華麗的紗織長裙,正是之前在紫陽花飯店見到的吟游詩人!
“我說怎么少了十幾德利呢,一覺醒來就跑去找女人?你是不是真的老糊涂了!?”德拉諾一巴掌拍在自己臉上,沒想到庫伯不但沒在最需要錢的時候派上用場,反而偷偷帶上錢去“治療”自己的老毛病。
“‘來自天界的吟游詩人,傳說的歌頌者——潔拉雅.瓦倫汀娜。’你真又跑去紫陽花飯店了?”讓娜念完了海報上的詞,失望地朝庫伯搖了搖頭。
“不是飯店……俺,俺去了她的房子……”庫伯捋了捋胡子,支支吾吾地說著。
“見鬼了……”德拉諾感覺血壓飆升,嘆了口氣癱倒在沙發上。
“不是,你們聽俺解釋……”
“你知道自己今年多大了嗎……”讓娜后退了幾步,用手捂住了通紅的廉價。
“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俺不是只覺得那小姑娘長得好看!”
“別急著解釋了大叔,這也跟我們沒多大關系,就當做它沒發生過好了。”德拉諾朝庫伯擺了擺手,不希望再聽到更多細節。
“真該死……她是俺老朋友的女兒!”庫伯急得直跺腳,終于說出了真相。
德拉諾聽到這番話一骨碌翻坐起來,“老朋友?”
看到二人的反應庫伯終于松了口氣,也算是保住了自己的名聲,“唉……俺之前不是說過去見了個老熟人嘛,從昨天俺就覺得奇怪,米哈伊爾這個名字咋那么熟悉,沒想到真的是他本人。”
“繼續說下去。”德拉諾被提起了興趣,把之前房東沒碰過的茶杯遞到了庫伯的面前。
“七十年前,曾經有一位來自納格修斯城的騎士去凱德瓦找到了俺,說是要拜俺為師,學習鑄造工藝。幾年過去后俺倆也成了鐵哥們,打獵、鑄鐵、喝酒吹牛,甚至還一起當過賞金獵人。后來因為他家族的原因也就分道揚鑣了,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他竟然成了納格修斯騎士團的團長!”
“這跟你去找那姑娘有什么關系?”德拉諾插了一句,他沒耐心聽大叔說那些久遠的故事。
“俺可沒岔開話題的意思,我說的那個老熟人就是他,潔拉雅的親生父親——米哈伊爾團長。”
“騎士團長是你的老朋友?總算有個好消息了!”德拉諾高興得合不攏嘴,之前還在為今后的生活發愁呢,這樣一來說不定還能拜托米哈伊爾把庫伯安全地送回老家去,自己一行人也沒必要繼續在這里租房子住了。
“呵,別高興得太早,你知道有種人自從站到高處以后就翻臉不認人了吧?這說的就是米哈伊爾,那家伙在納格修斯混了這么多年也難免染上了一些壞毛病,見到俺還裝模作樣地說不認識,就差叫人把俺給轟出去了。”庫伯冷笑一聲搖了搖頭。
德拉諾不清楚庫伯說得是不是什么硬生生翻譯過來的諺語,但基本能確定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些太過天真了。
“不過,這也并不是說咱們就沒辦法從他那兒得到什么好處。潔拉雅.瓦倫汀娜,俺從第一次見到她就覺得有點眼熟,果然還是留下了米哈伊爾的影子,她是那老家伙的女兒,準確而言是私生女,她和我們一樣,也想從米哈伊爾那兒大撈一筆。”
“所以你去找了她,知道了這一切,還和她達成了共識,是嗎?”德拉諾基本猜到了庫伯的想法,接著他的話繼續說了下去。
“哈哈!沒錯!”庫伯打了個響指大笑道,“你說巧不巧?她就住在桃金娘街,距離這兒只有不到兩公里……你怎么看?”
德拉諾明白庫伯是想引出自己的想法,實際上他也覺得這是個不錯的機會,雖然暫時沒辦法把庫伯送回到凱德瓦,但如果親自去拜訪潔拉雅說不定還能從她口中得知更多關于米哈伊爾的情報,說不定還能幫上什么忙小賺一筆。
思考片刻后德拉諾微微一笑,從衣柜中翻出了一件之前房客留下來的外套,穿在身上,勉強算得上合適。
“帶路吧,去看看我們能為那騎士的私生女做些什么。”
二人走到了樓下,街道上已是車水馬龍,行人們夾著皮包急匆匆地穿插在大街小巷,看樣子都是些趕著去工作的上班族。
庫伯左右望了一陣,朝著大街招了招手,一輛公交馬車停在了面前。
“去桃金娘大街22號。”大叔熟練地向車夫吩咐道,轉身臥在了車廂座椅上。
“兩公里路還要坐馬車?”
“怕什么?錢以后多得是!趕緊上車吧!”
德拉諾撇了撇嘴,不清楚為何庫伯顯得這樣焦急。但還好路費不算太貴,他索性把四分之一的金幣塞到了車夫手里,登上馬車坐在了庫伯的身邊。
馬車在擁擠的道路中橫穿直插,在楓樹街的路口左拐,直走不到五百米又在盡頭右拐,不一會兒就停在了“桃金娘大街22號”的路牌前。
下車后,德拉諾望著眼前的公寓愣在了原地,這看起來和自己的住處截然不同,無論是裝潢還是布局都要比楓樹街好上幾十倍。
“潔拉雅就住在這公寓里?”他向庫伯問道。
“公寓?傻小子……這兒是富人區的別墅!整棟樓都是她的房產,只是每個房間用處不同所以被分開了。順便一提,富人區區沒有宵禁一說,你想留到多晚都不是問題。”庫伯壞笑著拍了拍德拉諾的后背。
“免了吧,我可不相信她能留我們下來共進晚餐。”那樣未免也太麻煩了,德拉諾早就受夠了上層人士的生活,比起享受,那種拘束感更像是一種折磨。
他正準備向眼前的公寓走去,卻被庫伯一把扯住了胳膊。
“咱不需要特別說明身份,只按照潔拉雅的話做就行了,她性格比較古怪,這一點隨她父親。”
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吧……德拉諾敷衍地點了點頭,讓庫伯走在前面和門衛打了聲招呼,跟上他一同登上了樓梯,走到二樓一扇雕花的紅木門前停了下來。
“咚咚咚!”
庫伯輕輕地、有節奏地敲了敲門,隨即后退兩步,將那短袍收拾利索,挺直了腰板。
“咔噠”
木門被向內拉開,一位穿著黑白蕾絲裙的女人站在了門口,朝外觀察片刻后便微微一笑,向二人鞠躬行禮。
“科普菲爾先生,德拉諾先生,等候二位多時了,請進。”
對方禮貌地向屋內伸出手臂,德拉諾點了點頭,跟著庫伯走進了屋內。
走進屋子的一瞬間便嗅到了一陣沁人心脾的花香,這房子的裝潢簡直比紫陽花飯店還要精致,墻壁上掛滿了各種陌生而華麗的樂器,屋內的一切無時無刻不在向德拉諾證明其主人的富有。
“瓦倫汀娜小姐就在屋內,請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