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到了!十年來第一個從野獸口中存活下來的戰士!查德先生勝利了!”
加爾克激動地站起身來,從人群中擠到了卡斯勒的身邊高呼道。
“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知道了玩法后游戲也就沒那么困難了。”卡斯勒敷衍地回復道,起身朝著斗獸場的出口走去,“你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做,把我想要的東西搞到手,你的報酬一分都不會少。”
德拉諾一腳踩在了巨鱷的吻部,抬起頭向觀眾席望去,在那個幾乎被人群淹沒的角落中,威爾國王的臉上蒙起了一層陰影,看樣子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外鄉人真的能戰勝斯諾威最恐怖的野獸。
就在二人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德拉諾似乎感覺到國王的眼神中夾雜著一絲殺氣,這種神情在德米特里臉上也見到過。他可以斷定,那高高在上的國王確實是一具沒有靈魂的傀儡。
斗獸場一側的大門被忽然推開,十幾名架著長槍的士兵朝著巨獸的尸體沖來。德拉諾在士兵靠近的前一刻將短劍藏在了長靴中,下一秒他的雙臂就扯到了背后。
他能用余光勉強看清站在士兵中間那人的形象,身高幾乎有兩米,渾身上下都覆蓋著啞黑色的金屬護甲,棱角分明的五官被頭盔緊箍在中間,這應該就是之前吹響號角的那位亞德里斯將軍。
“喂,說好的自由呢?”
德拉諾低聲向身后的士兵問道,他清楚這一切都是計劃好的,雖然明知道自己就算幸存下來也只能再次被押入地牢,但這一次,他希望自己能獲取勝利者應有的尊重。
“閉上你的嘴,站在你面前的是斯諾威的帝國護衛!”將軍沒好氣地向他喊道。
“護衛?想清楚點,我可是在手腳都被綁住的情況下殺死了那條鱷魚,在我面前你們能保護得了什么呢?”
聽到這番話,束縛住德拉諾雙臂的士兵有一絲猶豫。護衛們突如其來的舉動很明顯激怒了觀眾席上的人群,周圍的唾罵聲越來越大,看見這番場景將軍也只好點了點頭,示意護衛們向身后退去。
“事實確實如此……請起身吧,回到你該去的地方。”
在護衛們的陪同下,德拉諾以勝利者的姿態大搖大擺地走出了斗獸場,他按照將軍的吩咐坐上了馬車,這一切進行得十分順利,只是從始至終都沒再見到過加爾克和卡斯勒的身影。
馬車沿著那熟悉的路線朝珀亞拉的皇宮駛去,一路上身邊的護衛始終沉默不語,德拉諾也正好有了整理思緒的機會。
除了威爾國王之前的形象外,最讓他在意的還是加爾克的那番話——“卡斯勒先生已經把一切都準備好了。”
身為斯諾威的指揮官,想必加爾克不可能突然和巴特瑞家族站在一起,除非他和卡斯勒進行了什么交易。“今晚十點鐘避開天花板”,德拉諾非常清楚這番話的含義,他不會和威爾一起被困在地牢中變成腐爛的尸體,因為一場精心計劃的劫獄就會在今晚上演。
很明顯亞德里斯將軍猶豫了片刻,他又喝了一口朗姆酒,隨后醉醺醺地朝德拉諾說道:“實話告訴你吧,你們本來都是要被判處死刑的,卻沒想到那兩人竟然在半路上設法逃走了,相信她們不可能就此放任你不管的,所以我們才會把你交到監管者的手中。”
“哈哈哈哈,真是有意思,努力生存的人竟然只想著死亡……誰不是這樣呢?死亡可是幸存者最大的敵人,從這一點看來咱倆還有幾分相像。”坐在對面的亞德里斯將軍并沒有對外鄉人的回復感到冒犯,反而大笑著舉起酒壺暢飲了一番。
如果卡斯勒的計劃能順利進行,他接下來就必須趕在這一切發生之前找到維基莉可和讓娜。
“不過你還真是狼狽啊,好不容易從烈水鎮把這么好的酒水帶到珀亞拉,還治好了國王的病,卻連帶著家人一塊兒淪落到這般境地。”
“等一下,在地牢里度過的時間會很漫長,你可 時間飛逝,轉眼間已經到了正午,馬車行駛到皇宮的側門便停了下來,德拉諾跟著護衛的步伐沿著走廊朝地牢的入口走去。
“不過,反正你剩下的生命都得被浪費在地牢里了,如果我們抓到了那兩個逃跑的囚犯,說不定你還能親眼見到她們被判處死刑。”
“是嗎?那可真是太糟糕了。”德拉諾對將軍的危言聳聽感到有些好笑,那兩人已經準備跟斯諾威鬧個魚死網破了,如果真要正面對戰,就算是全副武裝的士兵也不可能成為讓娜和維基莉可的對手。
德拉諾曾經預料到這種情況,就在自己昏迷不醒的時候那二人肯定想辦法逃到了列車附近,而按照維基莉可的性格絕對不可能拋下自己不管,他只希望一行人都安然無恙,等自己逃出地牢就必須想辦法和他們匯合。
“家人……”德拉諾猜到將軍口中的家人多半就是那下落不明的二人,“你知道她們去了哪里?”
就當他打算邁開步子走回地牢時,亞德里斯將軍忽然扶住了他的肩膀。
將軍用刀柄戳了戳德拉諾的肩膀,他這才反應過來,抬起頭雙眼無神地望著周圍的護衛。
“別愣神了外鄉人!回到地牢里你有的是時間思考人生哲理。經過幾次死里逃生你就沒什么想說的嗎?”
“讓你失望了,我腦子里只想著死亡,如果你想聊這個話題,我倒很愿意在冥河上與你暢談一番。”德拉諾清楚隨著詛咒的加深,他的生命力也漸漸變得超乎尋常,索性也不再考慮激怒將軍的后果。
“我可是心滿意足地……回到地獄里來了。”
“感謝您的好意,但我看還是免了吧……”
沒想到一直為斯諾威賣命的屠夫竟然會說出這么有人情味的話來,德拉諾回過頭,望著那輪掛在天空中央的烈日。
風景?充斥著血腥味的珀亞拉沒有任何風景,他所能見到的只有罪惡的血肉和深淵般的貪婪。比起這些虛偽的景象,還是地牢中的恐怖來得更真實一些。
以選擇在回去之前再看一眼地面上的風景,免得留下遺憾。”
德拉諾沿著樓梯向地牢中走去,在推門而入的那一刻回過頭盯著那群衣冠禽獸冷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