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諾回過頭去警惕地看了眼莫蘭,彼列是能夠隨意改變自身形態的惡魔,現在部落中的任何人都值得被當做懷疑的對象。
尤其是那個名為“安娜”的姑娘,她被公認是只身一人接觸那塊領域的角色,雖然暫時看不出什么端倪,但并不能排除彼列就藏在她身上的可能。但除此之外也不容放過任何一個值得懷疑的角色。
庫伯和讓娜時刻停留在自己的身邊,所以暫時可以將他們從懷疑的列表中排除。接下來就是維基莉可和莫蘭了。
但莫蘭是唯一主動告訴他線索的人物,根據她之前所說的“冰封”的能力,看來彼列想要接近她都是難事,更別提變成液體藏在她的衣服中了。
在之前的對戰中德拉諾發現彼列幾乎不會感到疲憊,甚至沒有進行過一絲一毫的呼吸。所以就算他藏在維基莉可的衣服中也很難被察覺。
“讓娜,雖然有點失禮,但可以拜托你在我們轉過頭去的時候仔細檢查一下維琪的衣服嗎?”
讓娜對著他點了點頭,對于德拉諾先生的決定她從不會質疑。
“沒錯,這小丫頭離開隊伍的時間最長。她的嫌疑很大,俺來監督你觀察!”庫伯壞笑著跟著讓娜的步子朝維基莉可走去。
“都什么時候了你這糟老頭子還想動歪心眼……”德拉諾嘆了口氣拽著庫伯轉身走到了一邊。
讓娜俯身對著莫蘭解釋了情況,巫女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那么就失禮了,維琪小姐。”讓娜看著維基莉可恬靜的臉龐說著,伸出手解開了束縛在她身上的衣扣。
之前被長矛刺開的傷口已經恢復得連疤痕都不剩,那潔白如雪的胴體沒有任何可疑的部分,衣服、披肩和靴子都經過了嚴格的檢查,并沒有沾染上任何黑色的瀝青。
二人替維基莉可穿好了衣服,將毛毯重新披在了她的身上。這下可以完全確定包括維基莉可在內的五個人身上都沒有留下彼列瀝青的痕跡。
莫蘭靠到了德拉諾的耳邊對他說明了檢查的結果。
“果然是這樣……最起碼可以保證我們五個人是安全的。”德拉諾對著莫蘭點了點頭,現在還能被當做典型懷疑對象的人就只有一個了,
“雖然也不排除彼列一人逃走的嫌疑,但還是要注意那個叫做安娜的女孩。”他脫下大衣披在了維基莉可的身上,轉頭緊皺著眉頭對莫蘭說道。
“雖然有點不可思議,但既然德拉諾也這樣說了,我會留心觀察的。”莫蘭與眾人兵分兩路先后回到了坐落在綠洲邊上的營地里。
游牧民們剛享受完豐盛的美餐。男人們盤坐在綠洲邊上吹奏著竹節狀的樂器,縹緲空靈的笛聲回蕩在沙漠中,攜著晚風和姑娘們跳起了妖嬈的舞蹈。
人們沉浸在久違的幸福之中,只有一個瘦弱的身影蜷縮在被綠葉覆蓋的角落中沉默不語。
“安娜?你不是最喜歡跳舞了嗎?”一個熟悉的嗓音從耳邊響起,安娜趕緊抬起了頭望著向自己走來的女人。
是那個巫女,按照安娜的記憶她應該是叫莫蘭。她說的跳舞是怎么回事?安娜根本沒有舞蹈的天賦,看來她們還是對我有所懷疑,這顯然是個圈套!
“安娜”用手指輕輕撫摸著懷里的鸚鵡,思考片刻后,微微皺起了眉頭回復她說道:“莫蘭小姐,您在說什么呢?我從來都不會跳舞啊!”
“啊,是這樣嗎?不好意思啊,年紀大了記憶力也開始出現問題了。”莫蘭苦笑著用手輕輕撫在了嘴邊,彎腰坐在了安娜的身邊仔細觀察著她的外貌。
自從靠近了那石灘以后這小丫頭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雖然語氣和動作都沒有明顯的變化,但那雙淡褐色的眼睛中像是藏著汪洋一般深沉,這可不是一個十九歲少女應該有的眼神。
很有可能那個叫做彼列的男人已經藏在她衣服的某個角落里了,得時刻保持警惕。
“哈哈,還在為之前的事生氣嗎?對不起,當時我也是心急才沖你大吼大叫的。”莫蘭故意裝傻,她撫摸著安娜的后腦勺,希望找準機會觀察她的衣物。
莫蘭的手指“不經意間”拉開了對方的后衣領,安娜立刻提高了警惕,一把抓住了莫蘭的手腕。
“好癢啊莫蘭小姐,您要做什么?”
安娜的眼神里略帶著一絲恐慌,看來她確實在石灘附近看到了什么東西。得想個辦法分散她的注意。
莫蘭趕緊從安娜的后衣領捏出了一小撮細沙,微笑著對她說道:“啊哈,你看看你整天就知道玩,連沙子進到衣服里了都感覺不到。趁著周圍沒人,干脆去水池邊洗洗身子吧?”
“難道記憶出現了差錯,安娜原來是個有潔癖的小姑娘嗎?”彼列仔細思考著,“也是,如果按照這巫女說的去做,應該也能減少不必要的懷疑。”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現在就去!”安娜拍了拍自己的裙角,起身朝著綠洲的中心跑去。
莫蘭不能放過這次絕佳的觀察機會,她趕緊找到了德拉諾等人,將之前和安娜的對話告訴了他們。
“嗯,我們確實需要找個機會好好檢查她的衣物。”德拉諾對著面前的三人說道,“我們需要一個人趁安娜沐浴時完成這項工作……”
還未等德拉諾說完,庫伯就激動地舉起了手靠到了德拉諾的面前,“這么艱巨的任務一定要交給有經驗的人來!俺就是個不錯的人選!”
德拉諾壓根不想搭理這糟老頭子,按著庫伯的腦門將他推到了一邊,“讓娜,你動作最輕,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
讓娜堅定地點了點頭,轉身藏到了綠洲的樹叢中。
“莫蘭,你替我們放哨,不要讓任何人靠近。”德拉諾指著綠洲的側面向莫蘭說道,“我會時刻保持警惕,確保工作順利進行。”
分工明確,眾人各自散開準備進行調查工作。
德拉諾抽出短劍站在綠洲的邊上,他盡量避免直視水池邊的情況,但同時也得保障讓娜的安全。
過了不到五分鐘,一個嬌小的身影出現在了河邊,那正是安娜。
安娜將鸚鵡放在了一旁的樹梢上,轉過頭環視了一圈。在確認周圍沒有人后終于緩緩脫去了長裙,穿著單薄的紗衣走到了水池中。
莫蘭聽到了身后傳來的入水聲,這小姑娘果然有問題。凡是在沙漠中生活過一段時間的人都知道沐浴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情,能舀幾瓢水沖洗一下就不錯了,這家伙竟然直接泡在了水池里。
讓娜迅速地奪過衣服。裙擺、兜肩、襯胸和衣袖,除了口袋里的那面銅鏡外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難道是德拉諾先生多慮了嗎……”讓娜對檢查的結果有些失望,但至少這樣能證明這女孩是清白的。
她放下了安娜的裙子剛要轉身離開,卻聽見側面的樹叢中傳來了什么騷動,只見那只鸚鵡忽然在樹梢上撲騰了起來,像是受到了什么驚嚇。
“喂!這該死的臭鳥!”
“啊!!”鸚鵡大叫著飛到了空中,只見一個敦實的身影從樹叢中鉆了出來,一個踉蹌摔在了水池邊上。
“什么人?”安娜感到有些恐慌,趕緊抬起手臂遮住了自己的身體。
德拉諾聽到了水池邊傳來的騷動,他連忙抽出短劍跑了過去。誰知站在水池中的不只有安娜一人,庫伯竟然也出現在了一旁。
“該死,你個糟老頭子能不能消停點!”德拉諾氣得火冒三丈,到手的好機會竟然就這樣被庫伯趕跑了。
“你們……到底要干嘛!?”安娜在水池中蹲下了身,朝著岸邊的二人大喊起來。
看來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也沒必要隱瞞下去了,德拉諾揮起短劍對蜷縮在水池中的安娜喊道:“說吧!你到底在那片戈壁中看到了什么!?”
這一刻終于到來了嗎……安娜的身軀在水池中微微地顫抖著,藏在深處的彼列仔細觀察著眼前的一切。她之前脫下的衣服挪了位置,這伙人一定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檢查了那條裙子。
但看來這些人還沒有聰明到直接懷疑到自己的身份,一定以為我是藏在了某人的衣服中,竟然還把這種荒唐的想法當成了寶貴的線索!
不好意思啊,得讓你們空歡喜一場了……
藏在皮囊之下的彼列幾乎要笑出聲來,他操控著安娜的肌肉緩緩張開了嘴。
“我看見了!我確實看見了一個奇怪的男人,他就像變魔術一樣靜止在了空中。我只是好奇的摸了一下他,卻沒想到那人會活過來!在我回過神的一瞬間他就已經朝著一座忽然出現的迷宮逃走了!”
安娜的表情是那樣的生動真實,德拉諾不得不仔細思考著她所陳述的“事實”。果然自己所想的另一種假設被證實了,彼列沒有他想象中的那么聰明,而是直接跟著他們的足跡追到了迷宮里。
“正是太失禮了,安娜小姐。希望你能理解,這也是為了大家的安全。”德拉諾對著水中的安娜深深鞠了一躬,轉身帶著庫伯離開了綠洲。
好險啊,就差那么一點。彼列看著眾人遠去的身影深深嘆了口氣,操縱著安娜的身體穿上了那濕漉漉的長裙。
之前竟然沒有注意到周圍一直有人觀察著自己,彼列懷疑是不是感官出現了什么問題,他伸出纖細的手指對著胳膊上掐了一下,那塊皮膚瞬間變得紅腫發燙。
看來在控制別人身體的時候連感官都會被肉體束縛住。他忽然感到喉嚨干癢難耐,自己已經超過兩天沒有進食新的血液了。
“安娜”抬起頭望著坐在篝火邊載歌載舞的眾人,除了年輕有活力的男女外還有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和老人。鋒利的獠牙從喉嚨鉆了出來,在安娜的舌邊劃開了一道口子。
“哎呀哎呀,看來職業病又要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