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78大比開始 在距離大明峰峰頂不到百米的位置,山頸一處單獨開辟出來的空地上,武當弟子們給這里正正經經地搭了個臺子。
從山路上走來,穿過樹幕映入眼簾的就是大臺,就地取材的石塊和木頭,左側有墊高鋪設的評定席,底下的左、后、右三處就是觀眾席,可自帶干糧板凳就坐,沒有的話趴地上爬樹上也沒人攔著。
而正前方,就是空地的盡頭。
李鶴特意繞過大臺走到盡頭處往外探頭看了看,外面就是大明峰特有的景觀:萬丈深淵。
他縮回腦袋,左右觀察了一遍。
常坐雷霆蜥蜴蛋蛋飛行,已經習慣了高空視野的自己不害怕很正常,可本世界的武當弟子也沒見多害怕,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特別是還有不少頑皮的小道童在懸崖邊推搡打鬧。
都不怕掉下去的嗎?
李鶴靜靜地看著那些個腳后跟已經懸空大半的小孩,心里好奇地琢磨著。
沒等他琢磨出多少意味。
就見遠處那幾名道童,其中一個突然一腳踩空,嘎吱咔嚓嘩啦啦啪奇宮轟隆隆噼里啪啦啷個哩個啷喲巴扎嘿地滾落山崖。
還真完了個蛋的掉下去了!
李鶴的眼角有些抽抽,他自己是肯定不能出手的,得趕緊喊人。
可他扭頭一看,卻發現根本沒人管那邊,甚至有幾名成年道人看到了那一幕,都若無其事地回過頭去繼續忙著自己的事。
這么鋼?
李鶴側身探頭向懸崖外望去,想看看那小孩還有沒有的救。
卻只見那名掉下去的小道童正左腳踩右腳地沿著崖壁“飛”上來。
李鶴一把蓋住了眼眉。
他剛剛居然忘了,這可是武當!
人漸漸來齊。
居池小道童咬著核桃仁蹦蹦跳跳向李鶴跑來,臨近時吞下嘴里的零食,撫平衣角停止蹦跳,表情嚴肅地奶聲奶氣說:“玄鶴長老,掌門邀您去高臺入座。”
李鶴回頭看身后“各路人馬”都來得差不多了,就點了點頭對居池說:“我才不跟一幫老頭坐一起,大比這么有意思的事,你去和掌門說,我要與民同樂,就在底下看。”
本來見李鶴點頭以為任務完成,轉身打算走的居池,聽到對方和行為完全不符的言語,身形一個踉蹌差點崴到腳,回轉過身焦急道:“長老切不可如此!”
“為什么?我呆底下看得更清楚,更能做出更加客觀的評定,為什么不可?”李鶴有心逗弄小道童。
居池站在原地急得臉蛋通紅,卻又想不出說詞,只能不斷重復:“不可,萬萬不可。。”
李鶴見他可愛的模樣,玩心更重了,干脆往地上一坐,耍無賴般地說:“你要說不出個所以然,我今天就坐這不走了。”
眼見任務變得無比艱難,完不成則無法向掌門以及期勵自己的師叔伯們交代,居池急得小小道心不斷顫動,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
想半天,他抿了抿嘴巴,伸手從口袋里撈出一大把零食,放到了李鶴手上。
這是他有生以來,除道書之外,最喜愛之物!
而這用盡全力撈出的一把,幾乎掏空了他那小小的零食袋。
看著李鶴手里那一堆形形色色五花八門的美味零食,小道童眼里的淚珠終于還是忍不住地滴落了下來。
他沒有去管眼淚的事情。
學著大人的模樣朝李鶴拱手行禮,口中哽咽卻又板板正正地“討好”道:“望長老行個方便,不要難為居池恩哧。。”
李鶴低頭看了看手里的一堆零食,又抬頭看了看作揖的小道童。
心情很復雜,有點酸有點澀有點憐有點疼,具體說不出什么感覺,但終究玩興盡失。
他長長地嘆了口氣,捧起手里的零食一個不落地全部塞回居池的零食袋里,然后開口說:“想讓我跟你走也可以,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看到畢生摯愛重回口袋,小道童開心極了,忙不迭地說道:“但憑長老吩咐。”
“恩,閉眼,張嘴。”李鶴站起身,手摸向腰帶:“保持不動,沒我的命令不許睜眼或閉嘴。”
居池乖乖地閉上了眼睛,嘴巴張得老大。
“仰頭,再仰高點。”李鶴繼續指揮。
等到居池幾乎仰面朝天時,他突然感覺口中滾進了異物。
剛想出聲,又感覺到有柔和的液體進入,耳旁只聽長老嚴厲的聲音說:“吞下去。”
任務好不容易有完成的希望,還不用付出自己寶貴的摯愛之物,居池不敢在這種關鍵點節外生枝,只能一切照辦。
混合著液體將異物吞下喉嚨。
他不覺得害怕。
生為武當弟子,從來就不知“怕”為何物。
是蠱是毒放馬過來吧。
居池如此想到。
果然,剛一入肚,就覺得渾身血脈涌動氣息不穩。
“好了,事辦完了。”李鶴拍拍手,示意結束。
小道童連忙行禮說:“長老,請自行前往高臺,居池暫時不便相送。”
話音未落,他連忙盤腿坐下,運功煉化體內莫名擴大了幾乎上百倍的內力。
李鶴見狀,點點頭,慢悠悠地朝著評定席走去。
由于是第一次舉辦,大比的賽制也很簡單,只是區分了一下不同的階段。
一年內的弟子為一組。
一年以上至十年的為一組。
十年以上至三十年的為一組。
以及三十年以上的統為一組。
所有的參賽弟子,一共分成了四組,每組組內隨機抽簽,兩兩交手,點到即止。
而身為一年內的弟子,靜承,恰好是第一個上場的。
他的對手是第66展旗峰上的一名居字輩,據說這名弟子居住在一個山壁上掏出的地方,那里只有寥寥幾件石屋,修煉極其刻苦,到大比之日,正好修煉滿半年。
雙方介紹完畢,上大臺。
對面展旗峰弟子,得知靜承只是一名茅阜峰雜役院的普通弟子,剛接觸功法不到十天。
倒是沒有露出什么不屑的表情,只是抱拳說了一句:“師弟承讓。”
靜承也抱了抱拳,但沒明白他的意思。
還在思考中,只見對面人出手就是勢若奔雷的一拳。
如此勢大力沉的一擊,倉促間靜承只能抬手抵擋。
接觸的那一刻,他只覺得手臂仿佛被千斤重錘砸中。
耳朵幾乎聽到了自己手骨裂開的聲音。
對面的展旗峰弟子,一拳過后就站立原地,靜靜地看著他。
靜承這才明白剛才那句“承讓”的意思。
原來,這是對方預料到的結果?
此刻的靜承,腳后跟已經站到了臺子的邊緣,而剛剛抵擋的右手則已肉眼可見的腫起來。
不止對面,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覺得這場已經結束。
心有期盼的元暮長老,也只能搖著頭嘆息,暗道:時日尚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