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2 誰都別想走 警察猛然回頭,視線對上的是緩緩直起身來的李鶴。
“啊!”李鶴右手邊的同事突然叫了一下。
警察憤怒地瞪著他:“鬼叫什么,還不快把他拉上車!”
那同事很委屈,看著自己被抓住的手臂,滿臉迷茫地嘀咕:“剛剛好像被擰了一下?”
“啊!”左手邊的同事也叫了一下。
警察憤怒地瞪過去。
那同事比較老實,直接坦白交待:“剛剛他抓著我的手臂捏了我一下,很疼!”
看到兩個受過專業訓練的同事竟然被一個人一雙手制住,警察的臉色嚴肅起來,右手按住腰帶上警棍的位置,警惕地看著李鶴道:“你想干什么?”
李鶴根本沒理他,感受著身體里涌出的無窮無盡仿佛突破天際的力量,那種從骨子里散發出來的前所未有過的舒爽感覺,令人迷醉,他忍不住又捏了一下手。
“啊!”“啊!”兩名同事異口同聲地再次叫了一下。
“夠了!”警察掏出警棍彈出棍體,警告道:“快放開他們!”
見對方毫無反應,他不再猶豫,直接舉起警棍照著李鶴的頭就掄了下去。
警棍在空中揮下的時候被一只手抓住了,只見那五指緊緊一捏,質地堅硬的警棍表面肉眼可見地凹陷了下去。
警察駭然松開警棍往后退,緊張地打開執法記錄儀,手已然摸上槍柄。
由于只是小村鎮的派出所,配備的單警裝備不太齊全,所里一共也沒多少把手槍,像警察這隊的情況,只有帶隊的他才能申領到一把,其他兩名同事是沒有配的。
只聽他手撫槍柄,高聲喝到:“我警告你不要自誤!難道真要跟警察系統做對,跟國家做對嗎?”
李鶴把玩著手中保養精細的警棍,可惜棍體上凹陷的五指印破壞了整體光滑的美感,引得他不由嘖嘖惋惜。
再看原本被他抓著的兩名同事,這會兒呆若木雞,站立原地不知手腳了。
一道厲喝在警察身后響起:“你還真代表不了國家!”
警察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的渾身一震,下意識做出一個讓他懊悔終生的行為。
只見他飛速轉身,訓練有素的動作行云流水,手指一扣就將手槍提在手上搭腕瞄準后方來人。
可以看得出來,在不斷出現的意外連續刺激之下,這個可憐的小警察,情緒已經徹底混亂了。
一開始突然出現的那輛身份不明但似敵非友的市公安局座駕,已經讓他心緒不寧。
可當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只能硬著頭皮假裝沒看到,埋頭向自己的車逃去。
緊接著,明明已經半死不活垂著頭,被拖著走的李鶴,突然醒過來,并且反客為主,直接控制住了兩名同事,在如此緊迫的關頭拖住警察三人的腳步,耽誤對警察來說已經萬分寶貴的時間,這就讓他心里更加焦急。
他甚至懷疑,對方是故意的,之前假裝昏迷,緊要關頭又突然醒來拖住自己幾人等援兵。
他不能自己一個人走,兩個同事知根知底,如果扔下他們自己跑,保不齊會多上兩張告狀的嘴。
所以盡管心里萬分焦急,警察也只能很講義氣地留下來,并掏出警棍打算武力解決。
結果武力了,但完全沒解決,而且連警棍都被對方奪走。
當然,以他當下混如漿糊的腦子,肯定已經分不清是對方奪走還是自己松手的了。
警棍,那是警方用來對付歹徒的武器,而現在武器竟然被“歹徒”奪走,身為“正義方”的警察一時心亂如麻,胸口如有一只小鹿亂撞。
手指甚至搭上槍柄,面對一個平民,動了拔槍的念頭!
由此可見,在這種高度緊張的情緒下,一點點動靜都足以刺激到他的神經。
何況,是從毫無防備的身后響起來的聲音?
只能說這完全是條件反射,只能說,他的訓練太有素,一套戰術動作做的太流暢,流暢到完全沒有給大腦思考的時間。
等到他反應過來,自己槍口前對著的,已經是自己的頂頭上司,怒發沖冠的派出所所長大人。
“把槍放下!你要瘋啊你!?”所長大人橫眉倒豎,整張臉憋得通紅,也不知是氣的還是覺得自己手底下出了這樣的下屬感到丟臉。
所長大人身邊并立著一位干部裝扮,卻是明眸皓齒儀表堂堂的青年,只聽他微微笑著開口道:“劉所,這真是你的好兵啊,那拔槍的動作比我都標準。”
那警察看到來者竟然帶著自己的頂頭上司一塊兒出現,明白這次真的撞到正主在劫難逃,手臂無力地軟下,臉色灰白目光呆滯。
被青年一句淡諷,所長大人更是怒火攻心,看警察還一動不動傻愣著,怒喝到:“還不快滾!回去看我怎么處置你!”
警察一聽可以逃,眼睛一亮拔腿就準備動身。
青年伸出手,淡淡地說:“還是先等一會兒吧,事情沒弄清楚之前,誰都別想走。”
誰都別想走。
風水輪流轉,這句曾經讓警察意氣風發賺夠面子里子的話,竟然因緣巧合地重新被人說了出來,只可惜同樣的一句話,此刻聽在他的耳朵里,已如驚魂之雷,震得他四肢發軟,癱倒在地。
還需要弄清楚什么?
已經不需要弄清楚了。
他自己心里最清楚,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往小了說無非就是仗勢欺人,可要是對方背景深厚,使勁往大了找理,那就有的說了,什么以權謀私,知法犯法都算輕的。殘害無辜百姓,菲法使用槍枝之類的頭銜可都是能搭得上邊的。
這年頭,你犯了多大的事,不是看你做了什么,而是看你對誰做了什么。
青年一開口,所長大人也心知自己保不住這個下屬了,干脆閉了嘴,不再多說,免得引火燒了自己身。
經過一番變故,唐蕊也醒轉過來,看到來人激動地跑過去一把抱住對方胳膊喊:“子陸哥哥怎么是你?是楊叔叔讓你來的嗎?”
“正好在附近縣城公干,接到電話順道就來了。”青年敏銳地注意到唐蕊臉上的紅腫,眼中閃過一絲心疼和憤怒,輕聲問:“具體發生什么事,跟我說說吧。”
靠山到了唐蕊又變回那個天地不怕的小公主模樣,張牙舞爪地將事情過程詳細地說了一遍,其中重點指出了警察先動手卻誣陷抓人的事實。
聽完事件的整個過程,所長大人已經臉色鐵青,特別是其中唐蕊重點描繪的部分,這個事情如果處理不好,很有可能會連累到自己。
青年平靜地看著所長大人,開口說:“劉所,事情的經過您都聽到了?”
癱軟在地上的警察聽到唐蕊一口口地往自己頭上加罪,雖然大部分是事實,可經不住這樣往嚴重了說,忍不住帶著哭腔喊:“所長,事情不是這樣的,不能全聽她一張嘴說啊。”
所長大人沉聲怒喝:“你給我閉嘴!”轉而調整情緒,對青年輕聲道:“這個事情非常嚴重,我一定會仔細查清楚,給局里一個交待,您。。。”
青年抬手阻止他的話,說:“查案子您專業,我不多干涉。”
他頓了頓,直視所長的雙眼:“我只有一個要求,從此以后這個人”左手指向倒地的警察,“不再是警察。”
所長張口結舌,嘴巴動了動想說些什么,青年卻已經不再看他,轉身面向李鶴,伸出手道:“你好,我是郭子陸。”
盡管頭被打破,但眼睛依然雪亮的李鶴,看的出對方來頭不小,心里也是感激對方幫忙解決麻煩,伸手相握點頭道:“李鶴。”
握完后,李鶴習慣性的想要抽回手,試了一下卻沒能抽回,不僅沒抽回,對方施加在手里的力道反而在逐漸加強。
被對方的態度弄的有點莫名其妙,李鶴抬眼看去,發現對面郭子陸正“炯炯有神”地盯著自己。
比身份是比不過你。
可是,
比力氣?
李鶴笑了,不甘示弱地盯著對方,手里也稍稍加了些力道。
他實在不敢多用力,剛剛增強了百倍的基礎力量,還沒多練習熟悉,要是一個剎車不及把對方手骨捏碎了怎么辦?
感受到對面手掌上猛然涌過來的力道,郭子陸心里有點意外,不過他顯然沒打算在這方面和對方較勁,右手含巧一抖,兩人相握的手就脫了開。
他瞇了瞇眼,對李鶴說:“你和唐蕊是朋友,卻拉她近局。拉她近局卻沒保護好她。。你,不講究。”
李鶴也瞇起了眼看他。
唐蕊急切地開口說:“不是的,是我自己要來的。”
郭子陸的表情柔和下來,輕拍唐蕊的手背說:“楊叔說許久沒見了很想念你,和我一起回去吧。”
“可是。。。”唐蕊有些猶豫,卻已經被拉著往前走了,她只好一邊跳著一邊回頭朝李鶴喊:“李鶴你先忙啊,回頭我再找你。”
所長大人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幾個下屬,特別是癱軟的警察,然后跟隨著郭子陸一起上了車,走了。
看到自己的上司就這么丟下自己走掉,警察明白此劫難逃,自己已經被放棄了。
李鶴朝著唐蕊離去的方向輕輕揮手,輕輕地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說:“謝謝,再見,一路順風。”
一車走,一車回。
警察三人還沒從前一個巨大的打擊下恢復過來,就又見一群人稀里嘩啦地下車沖過來了。
領頭的一個帶著黑框眼鏡的男人,一身純黑西裝筆挺,手提黑色公文包一絲不茍精明干練,帶著一群人大步流星地走過來,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在人群中找了找,看到李鶴后眼睛一亮,快步走上前道:“李鶴先生,我是胡律師事務所的同事,您可以叫我小杜。”
李鶴又一次伸手相握,點頭道:“杜律師你好。”
這一次握手倒是很干脆,雙方力道一觸即分,杜律師說:“李先生客氣了,這是胡律師讓我帶給您的協議,簽字立刻生效。”
李鶴接過對方從黑色公文包里拿出的一疊文件,大致地看了眼,重點是看了看收費價格那一條,發現定的價格是1200元/小時,心里算了算還在承受范圍之內,于是沒有任何討價還價,干干脆脆地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注意到對方有仔細看過價格,并且在看過價格后還淡定地簽了字,杜律師心中大定,確認眼前這人是事務所未來協議結束前的這段時間內的大客戶,1200元的價位,再加上全委托的性質,一天下來隨隨便便都破萬了,這可不是人人都能輕松接受的。
妥善收好協議后,杜律師扶了扶眼鏡,嚴謹地說:“那么具體需要我們做什么,在胡律師來之前,您可以直接跟我說。”
李鶴有點意外地說:“現在就直接開始了嗎?”
杜律師點頭道:“是的,委托直接開始,同時收費也開始計時。”
李鶴很滿意對方的果斷,點頭道:“我需要你們幫我打官司,我要告。。。”
他轉頭找了找,指著癱軟的警察:
“一告,知法犯法,誣陷無辜,菲法使用槍枝殘害百姓!”
警察一聽汗都流下來了,心里崩潰地吶喊:你丫語文課學的太好了吧?能不能不要把“菲法使用槍枝”和“殘害百姓”連著念啊!搞的我好像開槍殺人了啊!
李鶴又指發呆的兩名同事:
“二告,官官相護,狼狽為奸,不分青紅皂白扣押無辜。”
兩同事這一下終于也被語文課學霸李鶴同學念出來的罪名給嚇得癱軟在地了。
李鶴最后高舉起手,從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食指遙指人群那端的胡渣壯漢。
筆直的手勢,全場安靜下來的氛圍。
胡渣壯漢已經被一系列的事件搞的目瞪口呆,此刻發現前方場內挺拔直立,氣場大開,渾身仿佛迸發出萬丈光芒的角色正遙遙指著自己,一時不知所措,手腳僵硬地愣愣看著對方,聽著對方嘴里所說的話。
李鶴身手如劍,筆直地指著壯漢,雙眼死死地盯著他,開口朗聲道:
“我三告,殘暴司機,故意殺人,危險駕駛撞死我大姨全家。”
故。。。意。。。殺。。。人。。。
胡渣壯漢雙目一翻,身子朝后直直倒下,竟是直接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