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和這個世界的幸存者不同，只是一個過客。
看上去，活尸是否有繁衍的能力，和申屠的關系不大。
假如活尸的幼崽和人類嬰兒一樣，需要十幾年才能夠成年，哪怕申屠在這個任務世界停留的時間再怎么長，也等不到那個時候。
但，一個物種是否能夠繁衍，并不僅僅只對這個物種的長期數量有所影響。
而是會改變整個族群的行為模式。
至少在已知的生物之中，除了有限的幾個個例之外，絕大多數生物，都有著強烈的，保護幼崽的本能。
非洲大草原上的羚羊，為了保護自己的幼崽，甚至敢于和獅子搏斗，而且還不乏勝出的案例。
并且無論是哪一種生物，在幼崽成長的那段時間里，至少會有一個固定的“居所”。
后者，對于申屠而言，尤其重要。
“你覺得它們會像人類一樣，以家庭為單位混居，還是像狼群一樣，把所有的幼崽集中在一起養大？”
申屠很是好奇地對羅伯特-耐維爾提出了一個問題。
羅伯特-耐維爾自然不可能有答案，沉默了片刻，開口道：“我希望是后者。”
這句話的意思不言而喻，若是所有的活尸幼崽都被集中在一起，就存在著一鍋端掉的可能。
自從莉莉斯表現出復活的能力之后，羅伯特-耐維爾似乎就失去了耐心，一心想要尋找到一個一勞永逸，解決所有活尸的辦法。
然而，從科學的角度來講，這個辦法并不存在。
至少，以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不可能有這么一個方法。
所以，無論是這個世界真的存在超自然力量，還是走投無路之下的自我安慰，羅伯特-耐維爾唯一可以借助的是神學。
“我們應該加快進度了。”
申屠忽然沒頭沒尾地說出這么一句話。
羅伯特-耐維爾難得地沒有再提起自己“惡魔論”的觀點，而是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問道：“第0號彈藥庫，里邊的東西你動過嗎？”
“我不知道0號彈藥庫是哪個，你又不是不知道，門上的油漆字跡都剝落的沒法分辨了。”
申屠聳聳肩，問道：“那間倉庫里邊有什么特別的東西嗎？”
羅伯特-耐維爾再次沉默。
過了許久，才有些艱難地開口道：“兩千噸凝固汽油彈，載體是火箭彈和航空炸彈。”
凝固汽油彈！
申屠被嚇了一跳：“你們把這東西放在城市里？法克！你們是打算毀掉整個紐約嗎？！”
這也不怪申屠大驚小怪，實在是凝固汽油彈的名氣和殺傷力太過于可怕。
在這個世界上，人們總有一個誤區，認為核彈才是最強大的武器。
如果只考慮殺傷威力的話，確實是這樣，但因為世界毀滅的風險，核武器真正被用于戰爭的記錄僅僅只有過一次，美軍在二戰時期對島國的兩座城市投放了原子彈。
從那之后，各國的核武器都被封存了起來，再也沒有在實戰中使用過。
而那些經常被用于戰爭中的常規武器，反而才是人類最大的敵人。
如果按照殺死人類的數量來算，AK-47步槍才是世界第一。
但若是以毀滅城市的數量來看，凝固汽油彈絕對是當之無愧的王者。
從第二次世界大戰到中東的石油戰爭，凝固汽油彈一直活躍在戰爭的舞臺上。
這種武器對人員的殺傷力已經足夠可怕，但更可怕的，是它摧毀整座城市的能力。
如果在一場戰爭中，某一方完全奪取了制空權，如果轟炸機裝載的全部是凝固汽油彈，只需要一到兩次的密集轟炸，就足以毀滅一座城市。
第十山地師，把這玩意帶到紐約，是打算干什么？！
申屠腦海中，忽然浮現起一個畫面。
大量的凝固汽油彈投放在曼哈頓市區，然后……
烈火焚城！
“兩千噸凝固汽油彈……”
申屠曾在中東見識過這種武器的威力，心里計算了一陣。
一般來說，美軍常用的凝固汽油彈馬克-77型，嚴格來講并非是凝固汽油燃料，而是某種效果類似的混合燃料。
這種炸彈的重量大約是510磅，也就是不到250公斤，兩千噸，大約相當于八千多枚炸彈。
曼哈頓地區大多數建筑，都是鋼筋混凝土結構。
畢竟這里是商業區，雖然燈塔國人喜歡用木頭蓋房子，但那是指一般的別墅或者低層建筑。
而一般的大廈、辦公大樓之類的，用木頭肯定是蓋不了那么高的。
鋼筋混凝土建筑對燃燒彈的抵抗能力算是比較出色的，但畢竟曼哈頓區域的范圍不大。
八千多枚大當量的燃燒彈，足以焚毀整個曼哈頓地區。
不過，單純地毀滅城市，沒什么意義。
申屠所考慮的，還是如何借助這批凝固汽油彈，對活尸造成更大的打擊。
“你有沒有研究過活尸的生理結構？”申屠忽然問道：“它們需要像一般生物那樣，呼吸氧氣嗎？還是和電影里的喪尸一樣，根本不需要呼吸？”
“呼吸？”
羅伯特-耐維爾下意識地就想反駁，生物怎么可能不需要呼吸？
但話還沒說出口，又想起了什么，將這句話給憋了回去。
正常的生物，當然是需要呼吸的。
但活尸這種生物，無論怎么看，都和“正常”兩個字扯不上任何關系。
不過，從這個問題上，羅伯特-耐維爾大約也能夠猜測出申屠的計劃。
燃燒彈除了高溫和火焰之外，還有一個最為明顯的效果，就是在極短的時間內，將某個區域內的氧氣消耗一空。
根據兩人的判斷，在曼哈頓地區，或者說所有的城市里，至少在白天的時候。
能夠完全遮擋陽光的建筑，只能容納一小部分活尸，這樣一來，絕大多數活尸能夠藏身的地方只剩下了地下。
無論是下水道、地鐵，還是地下隧道等等，都算是一定程度上封閉的空間。
若是將里邊的氧氣消耗一空，很有可能，就能起到大規模屠殺活尸的效果。
燃燒彈不一定能夠燒死所有的活尸，但消耗掉密閉空間內所有的氧氣，卻很有可能讓這個區域內所有的活尸窒息而死。
這個目的并不容易達成，但足夠多的凝固汽油彈，再加上合理的布置，絕對是能夠做到的。
問題的關鍵只剩下了一個，活尸是否需要氧氣來支持生存？
羅伯特-耐維爾思考了一會，立刻開口道：“天亮之后，我們想辦法抓一只回來做實驗。”
和過去不同，這一次，羅伯特-耐維爾提到“活體實驗”的時候，沒有任何悲天憫人的情緒。
有的，只是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