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被嚇了一跳,罵罵咧咧地用手電筒的光掃著林遠。
“該死的,你在這兒等一下,我查完里面馬上回來送你去醫務室。”
“我不是學校的老師?我不是學校的老師會管你的死活?!”
有病吧。
他都傷成這樣了,還去堅持里面的房間?
林遠不禁懷疑這樓里以前是不是發生過什么事兒。
眼見著是攔不住,自己招也用盡了,林遠嘆口氣直接溜了。
他可不是什么乖學生,再說繼續等在這里也沒有任何意義。
看著那個高壯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前方,林遠也改變了主意,不繼續呆在這里等結果,而是直接開溜。
他離開后不久,就聽見了男男女女混合的咒罵聲。
剛才那個高壯男人的厲喝簡直像是要撕破黑夜。林遠捂著自己被震痛的耳朵,明智地感覺他在試煉期間最好不要再出現在之前那幾個試煉者面前。
雖然他盡力了,但在那幾個試煉者眼里,恐怕他們會失敗的原因就是因為自己沒攔住那個男人。
試煉場還真會給他設置障礙。
林遠低咒了一句。
時間太晚,宿舍的門禁時間已經過了,從圖書館出來,走過一片荒蕪的草地,林遠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在跟著自己。
他回過頭去看,后面只有空無一人的草地。月光慘白地掛在天邊。
一陣涼風吹過,林遠下意識地捂住開始泛上刺痛的傷口。
也許他應該找個地方處理一下。
校門倒是夜晚也不會關,門房還有保安在打瞌睡,林遠在沒驚動對方的情況下從門口溜出去。
傷口很深,不斷流血出來,林遠已經開始覺得有些頭暈了。
他的特殊體質并未被帶到試煉場里。
傷口持續出血,林遠翻墻出的小門,找了間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藥店靠不要臉硬是要來了一點紗布。
泛黃的紗布不知道擱置在柜臺上多久,林遠忍著疼使勁勒到手臂上,至于傷口會不會感染惡化,壓根不在他考慮范圍之內。
反正要不了幾天他就會離開這兒。
第二天果然如林遠所料,被那幾個試煉者圍追堵截。
不知道是不是顧忌人設,幾個人臉色不太好看,倒是沒有跟林遠透露任何非場景的信息,比方說揍他一頓啥的。
也不知道安娜昨天為什么能跟他單獨出去聊試煉場的事。
反正林遠自己沒接到任務,對于這些事情其實也沒啥探究的欲望,昨天的作死活動他沒參與也沒出事,證明他會出現在這個試煉場里,跟其他人不一樣。
既然不一樣,林遠就想踏踏實實地找靈魂碎片了。
這玩意兒太過特殊,在暫時沒有眉目的時候看看這幫人到底要搞什么也算是種啟發。
林遠看見安娜領著兩個人氣勢洶洶過來的時候也沒躲。
他臉色蒼白,唇瓣上甚至沒有一點血色,一副隨時會暈過去的樣子。
“我昨天真是盡力了,但你們招魂怎么那么長時間,最后召喚成功了嗎?”林遠無奈地解釋了兩句,將自己昨天的凄慘狀況和那個神經病老師描述地繪聲繪色。
“你手臂上的傷口,真不去醫院看看嗎?”安娜倒是有點擔心他。
“這有啥。”林遠不在意地甩甩手,“反正死不了。”
反正不是自己的身體。
安娜翻了個白眼。
“昨天儀式中途被打斷了,我們慶幸過來的時候,那個男老師發狂一樣將我們的招魂器具摔的粉碎不過,從那些碎片中迸發出了一股白色的煙氣,一股腦地涌入了黛諾琳身體里我們當時都有點懵,之后也問過黛諾琳,她說自己沒什么特殊的感覺。”
“后來呢?”
“后來當然是被老師按頭教訓了半天,每個人一萬字檢查。你逃跑倒是快。”安娜嫌棄地盯著他。
林遠摸摸鼻子,心說難道你要見病號苦兮兮地寫檢查嗎?
他捂住自己傷了的手臂,生動地表達了自己是個殘疾人,不想被奴役的意愿。
“既然已經解釋清楚了,我就先回宿舍了,昨天一晚上沒敢回去,覺都沒怎么睡。”林遠確實有些精神恍惚,“我感覺我隨時都能暈過去”。
另外幾個人明顯也沒有寫檢查的意思。
他們都不是真學生,目前最要緊的就是解決招魂帶來的后遺癥,盡快離開這個世界。
從人設角度講,他們幾個昨晚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也應當提高一定的警覺性。
“我覺得他說得有道理,我也得回宿舍好好補一覺了。”
林遠不知道名字的那兩個男生交換了一個眼神,同安娜道別,也跟著林遠往宿舍走去。
林遠在前面打著哈欠,沒有跟他們打招呼的打算。
那兩個男生也沒搭理他,甚至有點兒不拿他當外人的在他后面商量。
“如果真的發生了什么事情,我們兩個就在一起吧。”
“不過應該也沒有什么事昨天招魂的時候,在內心默念森特名字的時候,你有沒有聽到回應的聲音我好像真的聽到了他在回應我,而且聲音越來越近。”
“這種恐怖的事情你不要只跟我一個人說啊!”他身邊的那個男生頓時炸毛。
“誒,我以為每個人都會聽到呢,怎么,你真的沒聽到嗎?”
林遠也就聽了那么兩句,因為不是同一個專業,幾個人拉開了距離。
他這一覺一直睡到傍晚,安靜的宿舍遠去陡然喧鬧起來,樓外面全是同學吵吵嚷嚷的聲音,還有救護車吱哇亂叫的聲音。
林遠想要再多睡會兒地意愿被打破,皺著眉頭眼睛也沒睜地從床上爬起來,扒到陽臺就想往外罵幾句,幸好在開口之前醒悟了外面人多。
他揉著眼睛打了幾個哈欠才看清外面的狀況。
救護車是圍在對面宿舍樓下的,還有烏泱泱的一群學生。
得虧現在天還沒黑徹底,不然林遠還真看不清下面到底是什么情況。
不是說站得高看得遠嗎,林遠這兒能清楚的看見,在那群人之間,拉著黃黑線圈起的范圍內,仰面朝上躺著一具尸體。
那尸體身上穿的衣服他格外眼熟。
就在下午的時候,這個男生還說要跟另外一個哥們一起。
所有人都覺得真正的危險會在晚上出現。
可晚上還沒有到,他就已經死了。
饒是林遠也覺得有些毛骨悚然,對方應該也是一個參加過多次試煉場的試煉者了,卻死的這么悄無聲息,直到死后尸體又明晃晃地躺在地上。
陡然響起的手機鈴聲讓林遠一個激靈。
林遠在宿舍內轉了一圈,半天才找到突然叫起的手機。
這里的宿舍還有很瘆人的一點就是每個人都是獨立單間,本身是待遇好的表現,放在一個恐怖劇本里就怎么想怎么膈應人。
手機上的備注是安娜,這個女人還真是陰魂不散,怎么又找自己。
“喂。”
“友達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友達?”
“就發生在你宿舍對面的大事件,不要跟我說你今天一直都沒看向窗外!他們說他是自殺。”
陰魂很擅長在害人之后將死者偽裝成自殺假象,林遠也不知道這到底是為什么,可能陰魂對于大部分人來說都是不可見的,這才使得人們會將陰魂謀害的人判定為自殺。
“跟我有什么關系嗎?”
“試煉場里的鬼物已經開始害人了,這證明試煉場給我們的線索已經達到了某種限度可我們現在仍舊毫無頭緒。”
“也許某些人隱藏了對我們來說能夠救命的線索。”安娜一連說了一長串話,林遠從話里聽出了懷疑和指責。
他挑了挑眉,手指在陽臺落滿灰塵的扶手欄桿上滑了一下,“所以,你懷疑我隱瞞線索?”
“除了你之外,我想不到別人。從昨天晚上之后,我們幾個人一直是在一起的。”
林遠甚至想直接掛掉電話。
試煉都跟他沒關系,線索憑什么給到他?試煉場是腦子有問題嗎?!不對,試煉場根本就沒有腦子。
“你們昨天在招魂游戲之后,有沒有做過復盤?除了你們看到的白氣之外試煉場那么鄭重其事讓你們參加的活動,不會最后什么也沒有吧。”
林遠不耐煩道,“我可是聽見死了的那個人,在回宿舍的路上,跟另外一個男人在說,他聽到了森特的回應,也許那會是什么死亡征兆也說不定。”
“或者我能給你分析一下,還記得你們參加招魂儀式是為了什么嗎?就算忘了也沒關系,那白氣最后化成了人的樣子,進入了黛諾琳的身體里,那現在的黛諾琳是誰?沒準兒你們把她解決了,試煉場自然就會解開了。”
林遠每次想線索都格外天馬行空,而且不依據任何事實,他現在解決試煉場的風格就是很浪。
他懷疑自己有什么幸運buff,不然為什么每次必死的結局,他總能活著出來。
就比如說,多次被'替身'的情況,林遠甚至懷疑自己會不會像他看過的某部電影那樣,其實是個人造人,有無數的子體活在這個世界上,一個死了還有另外一個頂上去。
反正試煉場的存在已經夠荒謬了。
“謝謝,我們會考慮你的建議的。”
“你真不跟我們到一起嗎?馬上天就會黑了,校園里可能會變得危險起來。”
「演繹者陸堯積分已全部扣除」
「演繹者陸堯道具及能力:隱殺者藏在暗處的毒蛇才能給出致命一擊、我身邊的人第一個倒霉擁有此能力,厲鬼將鎖定你的身邊好友作為第一攻擊目標。、催眠術這個世界上不存在您控制不了的活人、頂級騙術擁有這項能力,騙人騙鬼手到擒來、均擔分流術您可以將鬼物對您造成傷害無差別分擔給同組演員、沒有我賣不掉的隊友厲鬼來了不要慌,只要我能跑得比隊友快!、結已全部清除」
「異悚恐怖片演員個人經歷總結。」
「您在異悚片場度過了987天,參演恐怖片137部,136部以男主身份出現在演職員表中。您的恐怖片在片場投放過程中反響巨大,每一部都引發了觀眾激烈地討論。」
「影片評述:您參演的電影劇情險象環生,精彩程度高潮迭起,人物演繹惡評如潮,作品內涵三觀不正。」
「您主演的影片觀影投訴人數遠超點贊人數。您的粉絲數量極低,存在大量黑粉。您參演的影片獲“影響下一代身心健康”、“這么垃圾的結局指定有第二部”、“主角能活全靠賣隊友”、“邪惡代言人,爛片典范”等大量惡評,其中134部影片已被舉報下架。」
「神格獎勵兌換中」
「神級獎勵兌換評定:德不配位神級權利已鎖定」
「恭喜,您已獲得神級稱號:恐怖片之最」
這就踏馬離譜。
陸堯面無表情地盯著只有稱號金燦燦的面板。
剩下的所有內容全部是灰的,包括他曾經用積分兌換的道具點亮的能力。
一個之前一直都積分至上的兌換系統,怎么換個東西還要考察人品了。
一群鬼觀眾怎么就上三觀了!他們不應該站在鬼的角度思考問題嗎?!
陸堯表面古井無波,手下瘋狂投訴。
「您的投訴請求已被駁回,請詳細填寫申訴理由」
「您的投訴已被駁回」
「您的投訴已被駁回,請想辦法提高您的死忠粉數量,以解鎖更多權限」
「您的投訴已被駁回」
「您的投訴已被駁回,弘揚積極向上精神容易收獲更多粉絲」
「您有一個包裹,請在辦公室門口查收」
在陸堯發泄性上訴不知道幾百次后,系統彈出了一條不一樣的提示。
陸堯打開房門,門口地面靜靜躺著一個沾滿深黃色泥漿的塑料袋。
他皺著眉用鞋底蹭開,一只圓溜溜的蛋從袋子里滾到瓷磚上。
感覺這玩意兒有點眼熟。
蛋殼咋眼前咔咔裂開。
一頭粉嫩嫩的小香豬先鉆出來了腦袋,緊跟著奮力一拱,整頭豬摔到臟兮兮的袋子上,蹭了一身泥。
陸堯一臉嫌惡地關門。